“葉小姐著涼了。”

家庭醫生檢視了茶玖的身體情況,給出了結論,開了藥。

張嫂用打溼的毛巾敷在茶玖額頭上,為她降溫。

蔣霆序看著平日裡那張總是透著朝氣活力的臉蛋,如今燒得又紅又熱,心裡真是一陣愧疚。

是他將茶玖帶來蔣家的。

但卻沒有照顧好她。

茶玖緊閉的雙眼在眼皮下不安地轉動著,眉頭也皺著,似乎陷入了不可掙脫的夢魘之中。

她因為發燒而有些乾裂的嘴唇微微嗡動,似乎在呢喃什麼。

張嫂湊近一聽,頓時覺得可憐,她回頭對蔣霆序說:“先生,葉小姐夢見她媽媽了。”

蔣霆序無聲輕嘆。

陳叔出去送醫生了,張嫂下去熬些容易消化的熱粥,避免茶玖晚上餓了沒東西吃。

蔣霆序在房間裡靜靜陪了茶玖好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燒得迷糊的茶玖終於睜開眼睛。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盯了蔣霆序好一會兒,才試探道:“蔣先生?”

“是我。”蔣霆序應她。

茶玖似乎安心了些,什麼話都沒說,又睡了過去。

但是過了沒多久,她又再次醒來,重複這個過程。

她似乎在夢中極其不安,而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確定蔣霆序就在她的身邊。

蔣霆序也非常有耐心地回應她。

直到一通工作電話打來。

他自己轉動輪椅出了房門,來到了走廊盡頭接聽電話。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聽見身後有細微的聲響。

他不經意回頭一看,愣了。

茶玖從噩夢中驚醒,這一次得不到回應,便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扶著牆出了房門,搖搖欲墜地找著什麼。

“蔣先生?”電話裡的人以為蔣霆序斷線了。

“這件事情明天再說。”

蔣霆序結束通話打電話,把輪椅往茶玖那邊轉去,剛好接住了失力滑倒的她。

茶玖坐在他的腿上,又沉又暈的腦袋滑落在他的肩膀。

她的臉燒得滾燙,熱乎乎地貼在蔣霆序脖上赤裸的面板表層,讓他無端滾燙起來。

“我夢見我媽媽了。”茶玖在半昏半醒之間,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

蔣霆序卻聽出了她語氣裡的難過。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像哄小孩一樣,有著安撫人心的節奏。

“你媽媽說什麼了?”他問。

“她說……”茶玖似乎在努力回想,“她說,往前走,別回頭。”

蔣霆序給出一個溫暖的解讀:“她想讓你不要悲傷,繼續走向你想要的人生。”

茶玖茫然:“可是我不知道我要走去哪裡。”

蔣霆序問:“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想去的地方。”茶玖在他的輕拍下,眼皮越來越沉,“有……我有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到……蔣先生的身邊。”

她沉沉睡去。

蔣霆序愣了一下,手裡的動作也停下了。

恰好張嫂上樓來看看茶玖,見到這個情況,趕緊過來把她從蔣霆序身上扶起來,躺回床上。

“這孩子燒迷糊了……”張嫂心疼得很。

燒迷糊了,所以才依賴他。

蔣霆序也是這樣想的。

……

茶玖這場病生了兩天,才算勉強好了,不過還是有些咳嗽。

蔣琛知道自己把她弄病了,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

他到底不是什麼壞人,酒醒了也知道這場誤會最大過錯還是在他。

可是怎麼補償茶玖呢?

這對蔣琛來講又是一個難題。

蔣琛的死黨周明坤在電話裡說:“你直接和她道個歉得了,多大的事啊。”

蔣琛拉不下這個臉:“道歉太跌份兒了。”

周明坤無語:“那要不你給她買個包?包治百病,而且她那麼愛錢,你買個貴一點兒的,她就心滿意足了。”

作為蔣琛的朋友,周明坤也十分看不起茶玖這個拜金女。

蔣琛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於是他挑了個最新季的H家限定款包包。

這款包全球只有兩個,他還動用了身份和人脈,費了好大勁才買到了。

當天下午就空運過來,送到了蔣家。

茶玖坐在客廳裡,一邊咳嗽,一邊看著京大研究生的複試資料。

筆試出成績的日子快到了,她好歹也得在蔣霆序面前展現一下自己的勤奮。

“喏,這個給你。”

蔣琛下樓,把那隻裝著包包的盒子隨意丟在茶玖面前,好像這隻包包只是他隨便挑的,根本不費力氣。

盒子被丟得蓋子都翻開了,裡面的東西亂七八糟地露了出來,白瞎了H家銷售的精心佈置。

茶玖只是瞟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繼續看書。

蔣琛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一條腿搭在另一邊上,嗤笑道:“裝什麼?趕緊看看吧,最新最貴的。”

他明明就是想道歉,卻偏偏把話說得難聽,就像是特意來羞辱茶玖一頓。

茶玖懶得搭理他,用筆末一推,那盒子便順著桌子掉在地上。

蔣琛來氣了:“你什麼意思?”

茶玖反問:“你什麼意思?”

蔣琛忍不住發火了:“你不是喜歡奢侈品嗎?以前總是纏著我買這買那的,現在裝什麼清高?”

茶玖冷靜看著他道:“我是喜歡奢侈品,我也是拜金,但是蔣琛,我沒有佔你一點便宜,相反,我還倒貼你們家了。”

蔣琛氣笑了:“你是不是燒壞腦子了?在說什麼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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