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長川含著糖,甜味在舌尖發散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隱約也在茶玖身上聞到同樣香甜的味道。

不過不同於奶糖的甜膩,她的甜味裡帶著青澀,猶如碾碎的草莓汁液,又彷彿是沾著朝露的甜美花蕊。

“好吃。”

浮長川在評價奶糖的味道,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茶玖嬌嫩飽滿的唇上。

茶玖眉眼彎起,自覺地將腦袋湊近,討要她的專屬誇獎。

浮長川伸手輕拍她的腦袋。

茶玖這才心滿意足。

“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你。”她在他手掌上繼續寫道。

只見茶玖從桌子上跳下來,靈活地竄進到管絃房間,將她花費了好大心血搗鼓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把銀灰色的槍。

浮長川將它拿在手裡,頓時感受到了與普通武器不同的質感。

管絃追了出來,看到這把槍落浮長川的手上,又是瞭然又是嫉妒。

“嘖嘖嘖,原來是送給老大的,難怪熬了幾個夜晚,腦袋都點地了還不肯睡覺。”

茶玖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浮長川身後。

管絃介紹:“這把槍我看著她做的,一個字,神,兩個字,配您,三個字,好嫉妒。”

他好像什麼都沒介紹。

但浮長川卻已經從他的態度中看出這把槍的非凡。

茶玖打了手語:“它有名字。”

管絃將她的手語翻譯轉述,隨後撇嘴補充:“得,東西我沒份,還得做你倆的翻譯。”

浮長川輕撫手裡的槍,問道:“你起了什麼名字?”

“星軌。”

“星軌?”

茶玖點點頭,飛快地打著手勢,管絃翻譯。

“你知道星軌嗎?我們平時看見夜空中的星星似乎不會動,但其實如果用攝像機在原地長時間曝光記錄,會得到許多條星星移動的環形軌跡,這些軌跡就是星軌。”

不過其實星軌並不是星星移動的軌跡,而是地球自轉時對恆星視運動的記錄。

浮長川琢磨:“所以看著靜止的星星,它們的相對運動軌跡也可以被捕捉?”

“當然。”

“很有意思。”他問:“可是這和這把槍有什麼關係呢?”

茶玖突然朝他伸出手。

浮長川感受到帶著涼意的指尖,在自己的左眼上輕輕點了點。

他再次睜開眼睛,看著她用認真的表情做著手勢。

——“你的眼睛像星軌絢爛。”

兩人相對而視,此刻無言。

管絃突然覺得自己飽了,打了個嗝溜出廚房,再也不做這憋屈翻譯。

茶玖搭上了浮長川拿槍的手,示意他快去試試。

浮長川看著她滿臉期待的樣子,不忍拒絕,帶著槍出基地,隨便找了一株巨型變異植物試槍。

一槍發射,子彈極速沒入目標體內,並以其為中心炸開,形成幾百道圓環形的碎片彈道,飛速切割著變異植物。

圓環彈道如同星軌運轉,不斷髮散,將範圍之內的目標徹底切割成碎塊。

難怪叫星軌。

彈道的移動軌跡就一個一圈圈閉合的圓環。

浮長川審視著手裡的槍,對茶玖的能力更加驚訝。

……

蔣甜甜連續和袁飛雲共度了一週的晚餐,才沉下心來,投入到改進生化槍的研究當中。

她提煉出新的毒素,終於將生化槍的效能提升百分之九十。

蔣甜甜欣喜若狂,已經開始提前做好接受傑出科研者勳章的準備了。

可當她帶著新版本的生化槍來到袁飛雲辦公室,想和他第一時間分享這份喜悅時,卻看到了他被訓斥的一幕。

一位穿著軍裝,看上去威嚴無比的中年男人,正在用手指關節大力敲著桌子,大聲呵斥。

“這就是你申請了一大筆資金搞什麼生化槍?你知道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流通這樣的生化槍嗎?你們的研究專案已經被捷足先登,毫無意義!”

“我現在每天都在向他們解釋為什麼要批准你的資金申請。你當初打了五六次報告,對我圍追堵截,信誓旦旦說一定有回報的專案,竟然是人家已經研究出來的東西?還不如將這筆錢用來多建幾座農業園!”

袁飛雲默不作聲地站在座椅旁邊,抿唇垂眸,安靜聽訓,不做反駁。

這位怒氣衝衝的中年人名叫陳遠,總管著所有軍團的事務,既是袁徵的得力助手,更是看著袁飛雲長大的乾爹。

陳遠現在對袁飛雲的態度,就是恨鐵不成鋼。

“你想要在袁首長面前表現,證明自己的能力,這一點沒有錯,可是你不能……”

蔣甜甜實在看不過眼,連辦公室的門都沒有敲,徑直走進來,冷聲道:“科研成果被仿冒這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其中的質量卻會大打折扣。市面上的生化槍即使模仿了我們研究出來的運作系統,它的威力也一定不能與我們的相比。”

她並不知道陳遠的身份,所以說起話來毫不留情,語氣冷硬。

袁飛雲趕緊提醒她:“這是陳首長。”

基地裡,只有和袁徵差不多地位的人,才有資格被尊稱為首長。

陳遠也是其中一個,和袁徵一起參與了北區基地的最初建立。

蔣甜甜神情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陳首長,剛才冒犯了。不過對於科研者而言,研究成果如同他們的親生孩子,容不得別人的偷竊和質疑。目前我對生化槍進行了改進,威力一定是仿冒者所不能媲美的。”

袁飛雲聽了,也鬆了口氣。

若是蔣甜甜改進後的生化槍能夠更強,也算是對這筆申請資金一個交代。

陳遠冷哼一聲:“你的改進?改進了多少?”

蔣甜甜下巴微昂:“比原來增加了百分之九十。”

辦公室突然沉默了。

陳遠哈哈大笑起來。

蔣甜甜還以為他是高興,誰知道下一秒卻被狠狠打臉。

“百分之九十!”陳遠嘲諷地看著她,“你知道你口中的仿冒品,威力是多少嗎?增進了百分之一百五十!他們甚至還發明出生化炮,力量高出百分之三百。”

蔣甜甜臉色發白,差點失聲尖叫:“這怎麼可能?”

她是嚴格按照沈家夫婦手稿中的數值閾值來還原生化槍的,所有數值都已經被她調整到極限,根本不可能還有突破的空間。

替換更強的新毒素,已經是她絞盡腦汁,能夠想出來的最後辦法。

袁飛雲聲音艱澀:“外面的生化槍,甚至還在沿用著舊毒素。”

換言之,他們是單純透過改造槍支內部的運作結構來實現威力提升,實力更勝一籌。

這句話刺傷了蔣甜甜的自尊心,她既感到屈辱,又感到不安。

她的不安在於,到底是誰這麼有天賦,能夠將水平處於科研界頂端的沈家父母也無法攻破的難題,輕鬆解決?

蔣甜甜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卻被陳遠打斷了。

“好了,沈小姐,既然一開始我們和你父母交易的條件就是R藥劑的研究成果,那麼現在你專注於自己的專案就好,其他研究就不需要你費心了。”

陳遠的一句否定,就將蔣甜甜這麼久以來的努力變成了不務正業的笑話。

蔣甜甜覺得自己的臉皮正在被扯下來丟在地上,來回踐踏。

“還是說……”陳遠眼睛眯起,“你對R藥劑的研究根本毫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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