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並非偏愛外人多過自己兒子。

而是她知道感情一事不可勉強,否則最終兩人都要受傷。

可耶律宗政卻是個天生犟種,認準要做到的事情,拼上一切也在所不惜;認準要得到的人,寧可死也不放手。

太后不得不擔心他這一點。

何況狀元郎也太慘了。

明明自己是個風姿綽約的好男兒,卻要……唉,現在還要被逼著吃自己不愛吃的東西。

陛下怎麼能這般苛待人家?

太后望向茶玖,眼中憐憫不已。

茶玖連忙低頭喝粥,強忍唇邊的笑。

耶律宗政見她開顏,願意主動吃東西了,便也懶得開口和太后解釋了。

小順子連忙再添椅子和碗筷。

太后只坐下,卻不動菜餚,神色嚴肅:“合歡蠱的事情瞞不住,哀家已經找了一位宮女頂替為昨夜的解毒之人。”

這樣做可以保全耶律宗政和茶玖的名聲。

兩人都明白,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太后繼續道:“不過這林家姑娘服下子蠱、自薦解毒的事情也無端傳了出去。現在便有了些閒言碎語,說這宮女不過是障人耳目的說法,林姑娘才是那解毒之人。”

耶律宗政淡道:“謠言罷了,不必理會。”

太后輕嘆:“謠言雖假,可到底對女兒家的清譽有損。如今林姑娘在營帳中以淚洗面,鬧著要絞了頭髮去庵堂當尼姑,林太師無法,只能來找哀家。”

茶玖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瞭然一笑。

她知道林家父女在耍什麼把戲。

林太師利用李嬪的合歡蠱推林青瀾上位。

若是成了,便可穩坐皇后之位。

若是不成,他們便自己散播謠言,自毀名聲,利用皇家的愧疚和世人的輿論,謀得一個妃嬪的位置也是好的。

畢竟沒有一個帝王願意被世人指責自己薄情寡義,將救命恩人送入庵堂。

茶玖想得通的事情,耶律宗政怎麼可能想不明白?

他眼中閃過一絲蔑意,神色冷峻。

只有在給茶玖碗裡夾菜時,他的臉色才稍稍柔和。

太后看他的舉動,再嘆:“哀家知道你不想立後,不過若真讓林青瀾去了庵堂,只怕壞了你寬厚待人的名聲。不若給她一個嬪妃之位,好安撫太師,也平息流言。”

“而且哀家瞧她雖然有些缺點,但在大事上倒是拎得清。有服蠱救人的忠心和大義,也有親近草原的心。”

林太師的安排果然有遠見。

林青瀾那支草原舞蹈雖然跳得一般,可在太后眼裡,卻是親近草原的誠心之舉了。

茶玖抬眼瞧向耶律宗政,十分好奇他會怎麼做。

耶律宗政直截了當地拒絕:“不納,這樣虛偽狡詐之人,丟進後宮也髒地方。”

太后還想再勸。

耶律宗政卻一撫掌,命暗衛現身。

暗衛跪下回稟:“林太師兩個月前便得到了子蠱解藥,可昨夜卻不直接拿出,而是故意讓林青瀾先行服下,再向陛下自薦解毒,藉此施恩。”

這些暗衛都受過多年的精心培養,昨夜耶律宗政一出事,他們便馬上著手調查了,是以很快得到真相。

茶玖十分感慨他們的辦事效率,心裡暗道:“如果我有十個八個這樣的高效率系統,恐怕現在已經直接上位當主神了吧。”

系統不滿盤手,嘴皮子撅得老高。

這邊,太后聽罷,頓時明瞭。

她冷笑:“好一對林家父女,竟然將哀家玩弄股掌之中!”

鬧著要去庵堂?

想來也是苦肉計罷了!

親近草原?

恐怕心裡比誰都把草原人當傻子!

她心中慍怒,面上卻不顯分毫,當下出了耶律宗政的營帳,直奔林青瀾而去。

與此同時,林青瀾也收到了太后趕來的訊息。

她躺回榻上,以帕覆面,一副哀悽倦容,等眼角餘光掃過太后的衣袍一角,才哽咽開口道:

“女兒不肖,如今清譽有損,留在家中也是惹人非議,無端傷了父親的顏面。不如就此去庵堂常伴青燈古佛,也好為陛下太后,為您日夜祈福。”

林太師也在一旁顫顫巍巍地抹著眼淚:“庵堂清苦,你的身子怎麼受得?你母親早年病逝,將你託付於我,可如今鬧成這般,只怕我將來下了黃泉也無顏見她。”

父女倆愁雲慘淡,好不悲慟。

太后在門外靜靜看著他們做戲,好一會兒才邁步走了進去。

兩人連忙起身行禮,雖是強顏歡笑,可面色中的悲傷卻仍顯而易見。

太后柔聲道:“此事是青瀾受委屈了。”

父女倆趕緊道太后言重了。

“哀家和陛下商量過了,你的聲譽受損,也是為著陛下的緣故,怎麼能叫你這般委屈,去庵堂裡清苦度過餘生?”

“哀家欣賞你的忠心,你該有更好的前程才是。”

更好的前程?那不就是進宮做娘娘了?

林青瀾心中一喜,正準備開口謝恩,卻被太后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砸懵。

“既要出家修行,那便去皇家建在宮外的泰華殿吧,那裡環境勝於普通庵堂許多,其他女尼師父也會照拂你。”

“待你熬上十年的資歷,哀家便叫陛下提拔你為泰華殿主持,負責皇家祈福之事,地位比之宮中的女官也毫不遜色。”

“如此一來,也不算辜負你的忠心,如何?”

林青瀾和林太師目瞪口呆。

如何?

當然不如何了!

若去普通庵堂靜修,一年半載後,林太師還能以侍疾的藉口讓林青瀾回來。

可若去了泰華殿,那便真成了貨真價實的尼姑,得一生一世待在那裡了。

否則便是欺君之罪,要掉腦袋的!

“太后娘娘,臣女……”

林青瀾慌了,開口欲辯。

太后卻不給她機會,直接吩咐人為她準備行裝,即刻啟程。

林太師也想開口懇求,卻在看到太后微笑眼底下的冷芒時,突然膽寒。

“太師,聰明人自有聰明人的去處,你覺得呢?”

太后走後,林太師腿軟,跌坐回椅子上。

等他將方才太后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琢磨透後,才發覺自己後背早已被冷汗打溼,寒意從腳底往上湧。

太后什麼都知道了。

他們沾沾自喜的虛偽演戲,以及自作聰明的小把戲,其實都被太后和陛下看在眼裡!

“父親,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去泰華殿,我不想去做真尼姑!”

這下林青瀾真的崩潰了,跪伏在林太師的膝蓋上號啕大哭。

林太師的手按在她顫抖的肩膀上,啞口無言。

是他……害了女兒!

……

茶玖知道林青瀾被送去泰華殿時,心中並無波瀾。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句話不止說林青瀾。

更是在說……耶律宗政!

茶玖活動著腰痠背痛的身體,咬牙切齒。

這廝自從開了葷,便食髓知味,每天派人將她請去他的營帳裡過夜。

若是她不肯去,這人便自己摸過來,像條大狗似的拱著她的肩窩、咬著她的鎖骨,又是哀求又是誘哄,非要在她的榻上留宿不可。

全然沒有帝王該有的模樣。

茶玖無法了,只能乖乖跟著他去。

畢竟讓旁人撞見她大天亮的從耶律宗政的營帳裡出來,還有諸多理由解釋。

可要是叫人看見陛下大半夜鑽進臣子的營帳,第二天才出來。

那茶玖可不得被滿朝文武的唾沫星子噴死?

耶律宗政聽了,笑道:“若是你被大臣噴唾沫星子,那我便替你一點一點擦乾淨。”

茶玖眉梢一挑:“若世人不許你擦呢?”

耶律宗政的笑眸中帶著認真:“那我便陪你挨著,總歸不會叫你一個人。”

茶玖心中微微動容。

秋獮快要結束了。

在草原的這段時間雖然也有風波,可到底比時時刻刻都劍拔弩張的朝堂要輕鬆、快樂許多。

耶律宗政已經著手對付丞相一派,對方勢力深厚複雜,不久將來朝堂必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想到這裡,茶玖更加覺得草原的日子難能可貴。

耶律宗政似乎察覺她的不安,與她十指緊扣,俯額相抵,低聲安撫道:

“別怕,一切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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