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亮得緊。

叫人不知道怎麼拒絕。

靳斯言低頭看了看錶:“今天太晚,明早九點,靳氏酒店七層見。”

他身邊一位寸頭帥哥似乎和他很熟悉,調侃道:“又趕著回去餵飽你家那個小東西?”

靳斯言沒有否認。

寸頭語氣曖昧得很。

茶玖不知其中,浮想聯翩,於是暗問系統:“靳斯言有女人?”

系統瘋狂扒拉資料,茫然:“沒有啊,資料顯示他對女人的興趣還沒有對狗和賽車大,他爸急得都要計劃迷暈他,把他送到女人床上去了。”

茶玖看著靳斯言匆匆離開的背影,眉梢微挑。

與此同時,有人悄悄拍下了茶玖和靳斯言同框的照片,傳送給謝遠舟。

並且將今晚的事情轉述告知。

……

謝遠舟以為自己離開了舊主,就能憑著才華一飛沖天。

可現實卻是,他將那些從楚寧身邊打包帶走的作品做出一張成績不錯的專輯之後,就再無水花。

原本很看好他的盛娛副總宋宇,在看到他最近寫出來的作品時,頻頻皺眉。

“這就是你閉關半個月寫出的東西?”

宋宇把那疊凝聚了謝遠舟無數心血的稿子丟在一旁,態度隨意得就像是對待廢紙一樣。

謝遠舟原本忐忑期待的眼神微微一僵。

宋宇毫不客氣:“恕我直言,這批作品比起你簽約前展現給我的那批,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如果你當時給我看的是這些,我是絕對不可能用那麼優厚的條件把你籤來盛娛的。”

“不是說楚寧所有的歌都是由你操刀的嗎?怎麼離開她之後,你反而大失水準?”

接二連三的嚴厲詰問讓謝遠舟臉龐發燙,他微微低頭,咬唇道:“那些歌確實都是我寫的。”

不過歌曲要傳達的核心思想,或者稱之為靈魂的部分,都是楚寧發病的時候提出的。

她總是對這個世界有著異於常人的想象力和同理心。

這一點,謝遠舟永遠也做不到。

宋宇也說了謝遠舟的問題:匠氣和浮躁之氣太重。

就像是掌握了世界上所有曲譜的人工智慧,按照套路來拼湊迎合市場潮流的曲子,很完美,但沒驚喜。

簡而言之,就是沒什麼特別的。

這樣水平的創作歌手,盛娛一抓一大把。

“如果你還想維持現在的合同條件,就必須拿出點真本事來。”宋宇下最後通牒,“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還拿不出好作品,合同降級重籤。”

謝遠舟攥緊拳頭,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等宋宇走後,他開啟簡訊檢視,頓時臉色一白。

江棠走來,看見他糟糕的神色,關懷問道:“怎麼了?”

謝遠舟:“楚寧找上了靳家那位太子爺。”

江棠驚訝:“那個脾氣暴躁的二世祖?”

謝遠舟預設了。

江棠想了想,安撫道:“放心,這件事交給我解決。你今天抽空去看看伯母吧,畢竟下週她就要出國做手術了。”

謝遠舟應好。

謝遠舟,江棠,還有楚寧,都是從孤兒院出來的。

不同的是,謝遠舟在長大之後找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並且知道當年她並非有意拋棄自己的。

可惜母子共聚沒多久,謝母就查出了癌症,急需出國手術。

那位國外名醫還是託了楚寧朋友的關係。

……

翌日清晨,茶玖提前十分鐘到達和靳斯言約定的地點。

酒店七層, 不是想象中的豪華套房,而是餐廳。

嗯哼。

這很靳斯言。

交談也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完全杜絕任何女色緋聞滋生。

靳斯言比她更早一步,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悠悠吃著早餐。

他今天衣著休閒,頭髮也像是隨意抓了兩把就出門,卻不顯散亂,反而有種恣意桀驁的美感。

看到茶玖坐下,靳斯言慢條斯理擦了擦嘴巴,抬眸淡道:“說吧,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連命都不要,也要贏我來獲得今天的聊天機會?”

他昨晚讓人去查了。

宋星禮說的沒錯,楚寧這個人,沒有機車駕照,也根本不會騎機車。

她昨天能贏,純粹就是運氣,是拿命在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靳斯言的態度比昨天要冷淡很多。

茶玖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這樣的姿勢一般代表著人們對交談者的赤誠坦露和信賴。

靳斯言自然注意到這一點。

“靳少,我想簽約新的公司,重新回到樂壇。” 茶玖誠摯。

“為什麼找我?”靳斯言問。

“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您能幫我了。”

靳斯言不說話,定定看了她很久,才把手邊一疊資料扔到她面前。

這些資料把茶玖從出生到現在,所有能見人和不能見人的事情都列得清清楚楚。

自然也包括槍手事件後的所有醜聞。

其中有一份還是靳斯言助手早上收到的匿名郵件,裡面是茶玖涉嫌在公寓中聚眾yin亂、嗑藥,卻被原公司重金買下的醜聞照片。

想都不用想,江棠的手筆。

這批照片公司買來時已經銷燬了。

只有江棠手裡還保留著原件。

對了,因為她就是那個背後爆料的人。

茶玖微斂眼眸,平靜道:“這些不是真的。我朋友借用了我的公寓開派對,請了很多男模助興,我並不知情,也不在場。”

“我也沒有嗑藥,那些違禁品是有人偷偷塞進我家,甚至還沒開封。”

靳斯言聽了她的解釋,也沒說信不信。

不過態度比起一開始時的冷冰冰,已經好了很多。

“我不插手家裡的生意,不過要塞一個人進娛樂公司並不是難事。”靳斯言手指關節輕叩桌面,姿態散漫:“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聲名狼藉,江郎才盡……我看到不到你的價值。”

這一次,茶玖沒有再解釋。

靳斯言看見她突然起身,朝著餐廳中間擺放的鋼琴走去,坐在了演奏位置上。

他忽然很好奇,她會彈奏些什麼。

隔著鋼琴,茶玖的目光落在靳斯言身上,似乎醞釀著什麼。

半分鐘後,她閉上眼睛,之間落在黑白琴鍵上。

一段緩慢悠揚的前奏流淌而出。

就像是仲夏夜之間,隔著喧鬧的人群和遙遠的公路,彷彿命中註定的兩人突然抬頭,在長久的凝視中相遇。

所有的喧鬧都化為靜謐,一切等待皆有了緣由。

前奏遞進,加快的節奏代表著急促的心跳,迫切見到你,激動奔向你,越過長街,撲進愛人懷中……

曲子最後再次以緩慢輕柔的音符結尾,彷彿在愛人懷抱中得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最後一個音符停止,周圍響起客人們真摯的掌聲。

他們表情沉醉不捨,彷彿剛才在鋼琴曲中體驗了一把酣暢淋漓的愛情。

靳斯言的表情也逐漸從漫不經心到認真傾聽。

他沉靜地凝望著鋼琴的方向。

直到茶玖重新回到他身邊。

“很好聽。”他重新以另一種眼神審視著她,“這是你的歌?”

“剛才即興的,謝謝您給我的靈感。”茶玖迎上他的目光,眉眼彎彎,唇角勾起,“這首曲子的名字叫《一見鍾情》。”

靳斯言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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