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愧疚
尋呼機又稱為BB機。
是一種僅能單向接收資訊的通訊工具，分為數字機和漢顯機兩種。
接收數字資訊，比如一串電話號碼的數字機比較便宜，而可以簡短留言寥寥數語的漢顯機就要貴太多。
1991年，能擁有一部可以傳遞訊息的尋呼機，絕對比現如今拿到最新款的手機還要拉風。
京州市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斯嘉麗使用的便是漢顯BB機。
屬於自費購買，
沒有花公家一分錢。
曹啟強給斯嘉麗發出資訊之後，就一直守在辦公室電話機旁等著，想上個廁所都得憋著，生怕漏接對方電話。
然而。
他等了一個多小時，斯嘉麗那邊始終沒有迴音。
看錶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
撤！
曹啟強也感覺到自己有些冒失。
人家斯大局長跟你什麼交情？憑什麼二十四小時日夜待命，並且隨時給你這小卡拉米回電話？
你又不是什麼領導大人物，能回你電話才見鬼。
認清形勢的曹啟強只能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
走出辦公室，直奔陳婷家。
其實。
放在床頭的尋呼機一響，斯嘉麗便看到了曹啟強的留言資訊。
之所以沒有立即給他回電話，都是因為時間並不恰當。
已經這麼晚了，曹啟強能有什麼緊要的事情？
還不是荷爾蒙分泌過剩，導致長夜漫漫、異想天開？
咳咳。
身為京州市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的斯嘉麗，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女神，她當然也有七情六慾。
深更半夜，年輕帥氣的助理檢察官給自己留言。
豬腦子都能猜到是為什麼。
斯嘉麗對自己的顏值魅力高度自信。
篤信曹啟強不可能真的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無動於衷。
男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只是。
崇尚女權的斯嘉麗對男人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渴望。
追求自己的人多了，無背景無根基的曹啟強又他媽算老幾？
退一步講。
就算曹啟強已經改變主意，打算聽從自己的建議，調任京州市檢察院反貪局，完全可以工作時間聊這些。
於是，
斯嘉麗倒了一杯紅酒，靠在床頭繼續翻看小說《紅高粱家族》。
很快便被高粱地裡忘我的愛情吸引。
陶醉在抗戰年代的女人對幸福、對生命的癲狂追求中。
……
陳婷家。
心事重重的曹啟強這天發揮得並不理想。
儘管他已經很努力了！
陳婷這邊也配合得愈發嫻熟。
只是心裡有事，難免走神。
草草結束恩愛的兩人躺在大床上。
以前曹啟強可不是這個慫樣子，每次跟光彩照人的校花女友上床，都像叢林猛獸捕獵般生龍活虎，
盡興而來，滿意而去。
女人直覺告訴陳婷，曹啟強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
不說是沒到時候？
陳婷心存疑惑。
不過，
善解人意的她並沒有刨根問底，而是非常聰明地表示關心。
“寶寶，餓不餓？要不我給你煮幾個餃子？”
“不吃了，困。”
“工作不要太辛苦嘛！”
“我知道。”
曹啟強愣愣地盯著天花板上的星空射燈圖案，眉頭微蹙想著心事，對躺在旁邊的陳婷都不敢看一眼。
不知不覺中，已經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
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對女友產生一絲絲愧疚。
原本轟轟列車的火熱戀情，就因為未來丈母孃王秀峰的貪腐案子而變得異常敏感，甚至成為束縛自己的無形壓力。
陳婷無疑是直通權勢顛峰的捷徑。
或許是自己太過急切想要把握機會吧？
早知道王秀峰的案情如此複雜，當初就不該大包大攬。
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過兩天未來丈母孃就能回家。
現在倒好，
對方不僅回不了家，而且極有可能被判處死刑。
唉！
曹啟強為此都要愁死了。
溫柔賢惠、無可挑剔的陳婷，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她們家的大恩人。
一旦裹挾功利，愛情就顯得不那麼純粹了。
曹啟強甚至狹隘的想到，也許陳婷每次跟自己上床，都是心存感激的表現，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彷彿欺騙對方似的。
這種情緒出現並非什麼好苗頭。
如果最終未來丈母孃王秀峰被判刑入獄，他曹啟強還有臉來找女友陳婷嗎？
自己都想給自己兩個大逼鬥。
沒本事還裝什麼逼？
自己挖坑自己跳！
這下可好，曾經拍著胸脯跟女友誇下海口的曹啟強已然騎虎難下，甚至有變身不負責任渣男的傾向。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曹啟強死活想不明白，
重活一世的他明明先知先覺，運籌帷幄，然而事態的發展卻並未按照自己設想的那樣進行，
還真是奇了怪了。
人生太多不確定性，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就在曹啟強苦苦思索對策之際，旁邊的陳婷卻在胡思亂想。
她並不清楚對方心思。
但是作為女人！
當然有胡亂猜疑的權利。
身為漢東大學當之無愧的校花，大漂亮陳婷自信還是有的。
然而。
都說家花不如野花香。
年輕帥氣的助理檢察官曹啟強在外邊被哪個風騷壞女人勾引，甚至暗通溝渠也並非不可能。
他這天軟趴趴的糟糕表現，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陳婷從沒想過放棄這段感情。
更何況，
母親王秀峰的案子，還需要曹啟強特別關照。
想到這些，陳婷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
“寶寶，我覺得今天應該能懷上，要不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說著，陳婷便主動往曹啟強懷裡鑽。
纖纖玉指溫柔地觸控對方臉頰。
沒想到，曹啟強頗為緊張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抗拒意圖明顯。
“幹嗎那麼著急要孩子？順其自然就好。再說了，我們也沒打算這兩年就結婚啊！剛畢業……婷婷，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曹啟強如此表現讓陳婷疑竇叢生。
難道自己的揣測是真的？
她心頭一緊，便顯得愈發迫切。
極力糾纏的同時送上香吻，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就想跟你要個孩子嘛！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哪怕以後我倆結不了婚，我也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