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戰
一路向西。
很快來到光明峰美食城。
光明區名聲在外美食一條街，各類高檔酒樓隨處可見。
曹啟強沒有想到，未來丈母孃王秀峰並沒有按照他的提醒，積極退贓進行善後，而是向楊村街道辦主任馮大奎洩露了風聲。
事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
搞不好還可能連累自己。
丈母孃啊丈母孃！
真不讓人省心。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曹啟強跟著王秀峰步入預定的豪華包間。
尚未進門便聽到慷慨激昂歌聲從門縫裡隱隱傳出。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夢裡有你追隨。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
包間內。
大腹便便的禿頂男舉著話筒卡拉OK，與一位風韻猶存女幹部深情對唱《瀟灑走一回》。
見王秀峰帶著曹啟強進門，禿頂男點頭致意，但並沒有立即停下，而是繼續扯著嗓子嚎叫，
直到一曲終了。
“小曹同志吧？幸會幸會。我是楊村街道辦的馮大奎。”
放下話筒的馮大奎，主動與曹啟強握手，
“您好，馮主任。”
曹啟強顯得波瀾不驚。
前世官至漢東省委副書記、漢東省省長，位高權重的他什麼級別的官員沒打過交道。區區街道辦主任而已，尚不足以讓他動心思。
只想搞清楚馮大奎邀約的真實意圖。
見曹啟強透著與年齡並不相符的從容淡定，馮大奎不禁刮目相看，轉而介紹在場的女幹部。
“這位是光明區紀委監委的曹曉曼同志，也是區裡派駐我楊村街道辦的監察組組長，你們兩個都姓曹，五百年前是一家呀！”
曹啟強這才看向短髮清爽的曹曉曼。
禮貌地與之握手。
“您好。”
“您好。”
也不知道曹曉曼是否故意為之。
曹啟強感覺對方在握手時，竟然手指微動摳掐，疑似撩撥動作。
三十出頭的年紀，長得不難看。
尤其腰臀比例誇張，宛如滾瓜溜圓的大葫蘆。
風韻猶存少婦，一顰一笑透著成熟性感。
可以說女人味十足。
曹啟強承認自己外貌說得過去，但是距離明星大帥哥還有著不小差距，不可能成為廣大中老年婦女花痴騷擾物件。
他分析，
曹曉曼握手時的小動作，要麼是無意之舉，要麼就是心理戰。
看來今天是場鴻門宴？
曹啟強淡然一笑，跟隨眾人落座。
事情已然明擺在這裡。
作為楊村街道辦主任的馮大奎，一定從副手王秀峰那裡聽到了有關部門調查的風聲，但他並沒有絲毫慌亂，
反而馬照跑、舞照跳，接著奏樂接著舞。
這天還特意把光明區紀委監委的曹曉曼請過來撐腰。
不是有人要查老子嘛！
來吧！
我倒要看看誰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有區紀委監委的同志給他背書，馮大奎這天得意洋洋，渾身上下都明顯透著“能奈我何”的流氓氣勢。
曹啟強當然理解對方心態。
自己不過是個即將走出校門、踏足社會的大學生，又來自貧困地區的金山縣，他的話馮主任當然不會輕信，
更不可能因此被他高看一眼。
那麼馮大奎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麼呢？
酒局開場。
曹啟強似乎一下子被孤立了。
在座的馮大奎、王秀峰是楊村街道辦的領導，曹曉曼雖說來自光明區紀委監委，但是目前常駐楊村街道辦監察組。
三人談論的，都是楊村街道辦的事情。
而且。
馮大奎似乎還故意在曹啟強面前嘚瑟擺譜。
左擁右抱，飲酒作樂。
不過是位不值一提的街道辦主任，可是他那驕奢淫逸的架勢，儼然擁有後宮佳麗三千嬪妃的帝王。
跟王秀峰貼臉說話，快要親到對方嘴上了。
兩人的曖昧關係都不加遮掩？
再看坐在另一邊的曹曉曼，也不時被馮大奎摟摟抱抱，態度親暱到讓人懷疑她是與正房和睦相處的小三。
根本插不上嘴的曹啟強坐在那裡就有些尷尬了。
本來還打算挨個兒敬酒。
見對方聊得火熱，只能作罷。
深諳心理戰術的曹啟強非常清楚當前形勢，如此微妙情形之下，誰能沉得住氣誰才能佔據主動。
於是。
他穩定心神自顧吃吃喝喝。
還百無聊賴地將吃過的蟹殼，重新擺成一隻大螃蟹的模樣。
終於馮大奎拋來話題。
“哎，對了。小曹，你是分配到光明區檢察院對吧？”
“沒錯。”
“好，檢察長孫莉我們老戰友了，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去找孫檢察長，看我的面子，他不會不管的。”
“謝謝馮主任。我敬您一杯？”
“好好，我們都隨意。”
“我幹了，您隨意。”
曹啟強舉杯敬酒，
滿臉笑意，從容淡定。
孫檢察長跟馮大奎的戰友關係，他並不十分清楚。
但他知道的是，當年新聞播報說楊村街道辦主任馮大奎貪腐被抓捕，正是光明區檢察院辦的案。
別說什麼狗屁戰友關係，
就算孫檢察長是他馮大奎的親孃，恐怕也會大義滅親。
這就是檢察官依法辦案、公平公正的體現！
拉大旗作虎皮？
馮大奎虛張聲勢的試探簡直滑稽可笑。
此時曹啟強根本不關心馮大奎死活，至於未來丈母孃王秀峰，她老人家想死肯定誰也攔不住。
聽天由命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馮大奎摟著王秀峰去了洗手間。
包間內只剩下曹啟強和曹曉曼兩人。
本來就跟對方不熟，曹啟強也覺得沒有主動搭訕的必要。舉著湯勺，不緊不慢細品老鴨湯。
曹曉曼抬頭看向曹啟強，故意桌下伸腳輕輕蹭他小腿。
那撩騷的小眼神是因為喝了酒嗎？
噁心！
曹啟強嫌棄地躲開，朝對方投去疑惑目光。
見他如此反應，曹曉曼稍稍收斂。
沒話找話道：
“小曹，你是王副主任的女婿？”
“不好說，畢竟我還沒有跟陳婷結婚，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曹啟強故意調侃道。
聞言，曹曉曼咯咯笑起來。
“陳婷那姑娘我見過，長得那叫一個俊俏，小曹你可算是撈著了，你倆打算啥時候結婚？”
“不急，過兩年再說吧！”
“那麼漂亮的姑娘，不趕緊娶回家你放心呀？也不怕婷婷跟別人跑了？”
“感情的事強求不來，她要的生活如果我給不了，不如趁早放手……”
“嘁！年紀輕輕小屁孩兒，說話怎麼老氣橫秋的？”
曹曉曼冷哼一聲。
摁動打火機，點燃菸捲。
像個老電影裡女特務似的眼睛微眯，朝曹啟強吐出菸圈。
語氣陡然嚴厲像逼供。
“有關馮主任的事情，你從哪裡聽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