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顧清羽盯著面前昏睡的女子陷入沉思:從江中被救起後她就一直沒有甦醒,但昏睡中卻極不安穩,一張小臉上滿是恐懼和掙扎,好像在不停與什麼東西抗爭。

這女子不過十六七歲,正是碧玉年華,但行事作風卻如此老練,尤其在跳入江中前看他那一眼,如刀刻一般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到底有什麼背景?出現在十全酒樓又有什麼目的呢?

“羽哥哥,我們接下來還要繼續查案嗎?現在去哪?” 趕車的少年掀開簾子,衝著車裡喊道。

顧清羽看著女子蒼白的小臉,思索了一下說,“星兒,我們先回臨川。”

“好咧!”那名喚星兒的少年爽快的答應了一聲,馬車又歡快地顛了起來。

顧清羽忽然胸口一陣劇痛,他強撐著坐好,運功壓制,過了好一陣子,豆大的冷汗已經從額頭順著冷峻的臉頰滾落下來,眼神迷離,喉頭振動,似要支撐不住。

“無論如何,現在不能倒下!”最後關頭,顧清羽咬緊牙關,用盡全力給自己注入最後一道真力,終於壓制住了體內火蝕般的痛感,恢復了正常。

耗盡全力的他歪在一旁,嘴角劃過一絲苦笑……

十年前的一天,禹州城裡熱鬧非凡,因為城中首富,也是禹州知府連襟的的顧廷之員外今日大擺宴席,欲與全城百姓同樂,不為別的,正因為他唯一的親兒子今日年滿十八歲,已到舞象之年。

說起這親兒子,真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原因有三:

一是帥氣,這樣貌、身材真是舉世無雙。一舉手一投足,就足以讓半個城的姑娘失了魂,另外半個城的,激動得暈倒。

二是武功,一把洛陽劍天下聞名,斬金斷玉,追風掣電。人雖年少,武藝卻高,與劍神莫問之切磋,竟然還勝了半招,一戰成名。

三是張揚,什麼低調謹慎,謙遜有禮,在這位少爺這就如同狗屁。吃的玩的用的一概都是最好,用他的話說就是:“唯有如此,必得如此,才能相配。”

據說當朝宰相家的千金都相中了他,整日茶飯不思,只求見君一面。但這少爺照舊鼻孔朝天,理都不理。人人都說,這樣的人物,眼高於頂,怕是九天仙女也要挑出幾分不是呢。

今日是少爺的生辰,自是少不了好好裝扮一番:只見他頭上戴著束髮嵌寶青玉冠,穿一件鑲著金絲的大紅箭袖緞衫,腰間束著五彩絲攢花玉帶,手持洛陽劍,衣發飄飄,俊朗非凡。此人,正是十年前的顧清羽。

然而,這樣的好日子,怎麼能和一幫俗人浪費掉呢?顧清羽才不管他老爹的面子和排場,聽聞禹州城外有一處神泉,能使人功力大增,普通人喝了也可延年益壽,只不過在那最險峻的青山頂峰,不曾有人上去過。顧清羽決定一探究竟,自然只有這神仙地方,才能配得上他這樣的神仙人物。

於是,用罷早膳,他就招呼也不打,帶著自己的隨從阿四,騎馬出發了。等到顧老爺子準備開席時,人早都跑出幾十裡開外了,哪裡還尋得回來。

等顧清羽從山上下來,天已經黑了。哪有什麼神泉,山頂上的只不過是普通的一眼清泉罷了,但是泉水清冽甘甜,倒是也沒辜負跑這一趟。

臨近禹州城時,二人卻被城中通天的火光驚呆了,“不好!看這方向,是顧宅起火了!” 顧清羽心急如焚,快馬加鞭往城中奔去。

火勢已在城中蔓延開來,一路上哀嚎不斷,上午還歡歌笑語喜氣洋洋的禹州城此時如同人間煉獄。顧清羽不顧火勢兇猛,拼命疾馳,終於來到家門前。家中早已大亂,火蛇亂舞,死傷滿地,活著的人瘋狂逃竄。顧清羽抓住一名家丁,吼道:“老爺在哪?!” 家丁早已嚇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顧清羽和阿四急切地四下搜尋,大聲呼喊,忽見火光中一個人影跳上院牆,往屋脊上奔去,顧清羽大喝一聲:“站住!” 隨即兩腳點地,也躍上牆頭追了過去。

“羽兒……” 此時,一聲微弱的呼喊讓顧清羽停下了腳步,牆角下躺著的,正是奄奄一息的顧老爺,顧廷之。

“爹,爹,你怎麼樣?!” 顧清羽連忙翻牆而下,抱住顧廷之仔細檢視。

“別管……快、快跑,越遠…越好…”顧廷之拼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這句話,便氣絕身亡。只見一條黑色的線從他人中處向上蔓延,直達眉心,最後凝聚成一顆黑痣。

“爹,爹!!!”顧清羽拼命呼喊,可是顧廷之已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再也無力迴天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赤紅的火焰囂張地舞動著,映紅了少年那張慘白的臉。不過一日,大廈傾塌,天崩地裂,人間慘劇,不過如此。

“少爺,小心!” 只見大火中突然躥出一條火舌,直奔顧清羽而來。而此時顧清羽沉浸在悲痛中,已經神志恍惚,待反應過來時,火舌已到胸前。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把他推開,並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火蛇。待顧清羽看清,阿四已經倒在地上,火舌穿胸而過,在身體上留下一個燒焦的黑洞。

還來不及反應,一道寒光迎面劈來,顧清羽本能用劍一擋,寒光分成數道,其中一束正擊中顧清羽前胸,一下子將他擊出幾米開外。

“好強的內力!”顧清羽只覺得胸前如遭受火蝕一般鑽心的疼,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用劍抵在身後,強撐著沒有倒下,但視線卻開始模糊,恍惚中,數道黑影從屋脊躍下,向他而來。

此時,一聲馬兒嘶鳴,他的白馬從火光中飛馳而來,顧清羽憑藉最後一點力氣,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馬車一個顛簸,顧清羽回過神來,摸了摸胸前,十年了,那痛還如昨日一般清晰,徹骨。

此時,他發覺女子睜開了雙眼,那張小臉依舊沒有血色,只見女子想要起身,但又像柔若無骨一般,無力地倒了下去。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扶,又停了下來,輕聲道:“別亂動,躺著吧。”

十年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不見,現在的顧清羽,傷痕累累,風雨飄搖,十年來不停查詢真相,也不停被追殺,只憑一個信念支撐才不願倒下:定要查明一切,血債血償。

現在眼前多了一個人,一個美麗、神秘的女子。她是敵是友,緣何出現?顧清羽想問個清楚,但卻看到了她眼角滴落了一顆淚珠。

莫名的,這滴淚好像落在了他的心裡,還震顫了一下。

明知面前的不是一個弱女子,但卻忍不住心生憐憫。

也許她真的有什麼內情難以訴說。

顧清羽決定冒險一回,不管怎樣,先護她周全。

“星兒,穩一點!”

馬車朝著臨川一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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