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朕是不是老了,近來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我為他按著頭,他閉目養神,突然問道。
我不欲撒謊,他的鬢邊,確實有了不少白髮。
“皇上正值壯年,只是政務繁忙,時間一長,皇上自是覺得勞累。”
“朝中大臣不知是何居心,竟催著朕立太子,昭昭怎麼看?”我已經分不清是不是試探了。
“臣妾不敢妄議朝政!”我不欲談論這個話題。
“朕許你妄議!”他握住我的手,示意我坐下。
見躲不過,只好小心斟酌,“太子事關國本,臣妾愚鈍,只怕不知其中深意,只是皇上正當年,若急於立太子,也怕朝中有心之人猜測,臣妾見四阿哥聰慧,若是皇上政務繁忙,也可多磨練四阿哥,多些時間陪陪臣妾。”
“是啊,立太子之事還早,朕還想著我們的弘昱呢!”
我看著他的眼睛,分不清他話中有幾分真心,“長幼尊卑,弘昱豈敢僭越,再者,臣妾便不是個聰明的,弘昱若是能當個閒散王爺,臣妾就知足了,若是能有幾分才能,為皇上的江山盡一份力,臣妾當真得多上幾柱香。”
“哈哈哈,昭昭之智,後宮少有,朕知你心意,放心!”
我琢磨他話中之意,不知他是否願意成全我,讓弘昱遠離這些糾紛,可他卻再也沒有提過此事。
數月一晃而過,太后逝去後,後宮沉悶許久,皇上的意思,是端午辦個家宴,果親王府一同前來,也好熱鬧熱鬧。
我依舊做著閒散的貴妃,看著甄嬛和敬妃操勞,只是,她們似乎也沒有讓我閒著,將朧月、靈犀、弘曕都送到了我這。
陵容也想著去搭把手,也將晈晈丟給了我,這下我這宮裡,只怕比阿哥所還熱鬧幾分。
“昭娘娘,昭娘娘,我想和姐姐一起放風箏。”晈晈撲倒我懷裡撒著嬌,還不忘拉著朧月。
“好好好,叫流朱姑姑去取風箏,一會昭娘娘帶你們去御花園,可好?”
流朱聽聞便告退了,今日天氣好,也難得幾個孩子有此興致。她們雖將孩子都放我這了,可服侍的人,是一個都沒少,若是淳兒還在,定會和她們打成一片,她最是小孩心性了。
誒,又想起故人了。
“晴紅,去春禧殿請寧嬪。”這種熱鬧,可不能疏忽了她,她本就孤僻,可幾個孩子都喜歡聽她講那些趣事。
晴紅方走,衛臨便來了,照例為我診著脈,“娘娘一切皆安!”
“霜葉可好?有日子沒見著她了,上回你們大婚後,她入宮只待了半日,本宮瞧著,知你未曾虧待她,她面色紅潤,是夫人的樣子了。”
衛臨支支吾吾,“她…微臣不知如何說起,誒!”
“怎麼了?”我有些心憂,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還是讓霜葉親自與娘娘說吧!”衛臨一笑,原來是賣的這個關子。
霜葉推門而入,挽著婦人髮髻,似乎還胖了些,“奴婢參見昭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成了家,反而比之前更為穩重了,禮數都周全了,“免禮,你怎入了宮?還將我瞞的這般緊!”
我看著霜草偷笑,看來都是知情的,只瞞著我一人啊!這幾個丫頭,膽子肥了不少。
“回娘娘的話,微臣前幾日為皇上診脈,提及一喜事,皇上惦記娘娘,便準霜葉入宮了。”
“哦?什麼喜事?”我有些疑惑。
霜葉低眉,一抹嬌羞,“奴婢有身孕了。”
“呀,這當真是喜事!既是有了身孕,日後便好好養著,待你生產,再入宮,讓我瞧瞧,你的孩子,像不像小時候的你,哈哈哈哈!”
“娘娘慣會打趣奴婢!”
霜葉坐了一會便走了,她入宮到底是特殊,久了,只怕讓有心人多言,她怕我為此煩憂。她還真是長大了。
我隨後帶著幾個孩子在御花園,幾人像是脫韁野馬,跑的滿頭大汗。
我剝著橘子,還好弘昱,靈犀和弘曕還跑不動,不然,只怕要亂做一團。
我將橘子遞給葉瀾依,“幾個孩子真玩脫了,來日都送去春禧殿,讓你訓訓,看能不能聽話些。”
“貴妃娘娘說笑了,嬪妾訓得了野獸,可訓不了這群孩子。”葉瀾依難得開起玩笑。
“寧嬪當真謙虛,寧嬪若不能收服這幾個孩子,只怕夫子們也沒法呢!”敬妃攜甄嬛前來。
“今日可有些晚了,再過一會都得用晚膳了,我都在想,一會延禧宮要怎樣鬧翻天呢!”日落西山,已有晚霞。
“哪還敢勞煩姐姐安排晚膳呢,不過姐姐盛情,我們也不好推脫啊!”甄嬛接著話,她倒是會想,幾句話,也不好叫我拒絕。
“好好好,這就叫人準備著!夜宴之事可忙完了?”
“差不多了,明日姐姐便可睡個好覺了!”甄嬛應著。
我心直口快,直接說道,“你們也真是心大,將孩子直接交付於我,也不怕出什麼事。”
“貴妃娘娘若會害這些孩子,只怕宮中是草木皆兵了。”葉瀾依要麼不說話,要麼一針見血。
“是啊,妹妹若是都信不過,這後宮還能有幾分溫情呢!”敬妃也如此感慨。
“好好好,你們就是欺負我心軟,今夜定要空青少做些吃食,餓著你們!”
“無礙,若是餓了,今夜便去姐姐宮中吃個宵夜,哈哈哈。”甄嬛嘴皮子厲害,我說不過她,只得起身,帶頭回延禧宮,再鬧下去,該點宮燈了。
不過,如此也好,後宮鮮少這樣有人情味,弘昱若能這樣長大,定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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