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實初帶著衛臨跪於殿中,高聲賀喜,“恭喜皇上,安嬪娘娘已有一月的身孕!”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各自心懷鬼胎,神情各異,祺嬪嘟囔著嘴,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皇上倒是欣喜的很,“容兒的胎像如何?”
“安嬪娘娘素來有些虧虛,從脈象來看,胎兒康健,只是為了生產順利,需微臣為娘娘長期調理。”陵容與甄嬛交好,溫實初自是願意護她,有他在,我也放心許多。
皇上準允,各宮起身,“恭喜皇上,恭喜安嬪!”
確實是喜事一件,母憑子貴,陵容出身低,能有個孩子傍身自是好的。皇上看著陵容,看上去心情極佳,一旁皇后若有所思,我示意陵容出聲。
“臣妾多謝皇后娘娘提醒,如若不然,臣妾恐還不得知呢。”陵容向皇后行禮,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皇上,臣妾有個不請之情。”
陵容聲音細軟,皇上此時更是想將她捧在手心裡,“容兒但說無妨!”
陵容看向皇后,“既是皇后娘娘發覺的,想來是娘娘與臣妾腹中的孩子有緣,臣妾想請皇后娘娘為臣妾安胎,不知可否?”
“臣妾恐思慮不周,安胎需得心細,臣妾看,敬妃更為合適。”意料之中,皇后推辭。
不過皇上可沒給她這個機會,“皇后是一國之母,也是容兒腹中孩子的額娘,有皇后安胎,想必容兒定會順利,她身子骨弱,有勞皇后多照料些。”
皇后這會是笑都笑不出來了,“如此,臣妾便去安排。”
“嬪妾多謝娘娘厚愛!”陵容進退得宜,皇上更為欣賞,直接將陵容喚去,坐在他旁邊。
我默默的喝了口茶,察覺皇后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只當不知,仔細將魚刺剔了。
皇上當晚宿在陵容宮裡,我叫來幾個丫頭,“你們明日再去將溫太醫請來,只說是勞他每日把平安脈,陵容宮裡的東西,都細細排查,日後有什麼新物什,能不用便不用,若實在需要,也得先過溫太醫那關,一切小心為上。尤其是吃食,無論從哪來的,都得一一試驗,包括我送去的。”
當初我的孩子無意而來,又不明不白的沒了,陵容絕不能再受一遍!
“直至陵容生產,都給我警醒著,還有,都給我記住,到底誰才是你們的主子,延禧宮容不得有二心的,當初寶娟的下場,你們也都見著。”
“是!”霜草、霜葉、寶雁還有一向照顧陵容飲食的墨離,異口同聲應下。
陵容待下人寬厚,墨離當初被康祿海欺負,彼時陵容不得寵,硬是護著她,唬住了那狗眼看人低的康祿海,不過代價是陵容許久不願出門,怕碰著麗嬪找她麻煩。墨離是個知恩圖報的,自那以後,陵容得寵與否,她都紮在小廚房,還時常來尋霜葉商討,有她在,我放心。
次日溫實初來為陵容把脈,我在一旁候著,他知我心中顧慮,收好東西,回覆著,“娘娘不必擔心,微臣昨夜說的皆屬實,安嬪娘娘確實因服用紫茄花傷身,不過已無大礙。”
如此便好,溫實初補充到,“皇后娘娘今早喚微臣去了景仁宮,讓微臣仔細照料。只是安嬪娘娘體虛,雖需進補,卻不宜大補,素日飲食照舊即可,不然,子強母虛,恐生產不順。”
“多謝溫太醫。”陵容小心撫摸自己的肚子,“溫太醫自由,敢問姐姐在甘露寺如何?”
提及甄嬛,溫實初有了別樣的情緒,“冬日苦寒,甄娘子當初生產即離宮,一直未調養好,微臣近日一直不得空,娘娘放心,過些時日微臣便去甘露寺。”
陵容讓寶雁端來些衣物,都是些素淨的,不過看著料子與手藝卻是極好,“這些禦寒的衣裳,勞溫太醫到時帶給姐姐。記得告訴姐姐,我有孕之喜。”
溫實初應下,起身出去,正巧眉莊進來,見她似乎有心思一般,想必方才在門口聽見了那一番話,她對溫實初有意,奈何此時溫實初只惦記他的嬛妹妹
“我過幾日隨皇上去清涼臺,陵容這邊就得你多照看些了,萬事小心。”我囑咐眉莊。
眉莊聽後反而笑著,“你離開至多也就一日,皇上還需上朝,陵容有了身孕,你是巴不得將她時時刻刻放在眼皮底下才好。你放心,我定給你看的好好的!”
皇上下了朝便往清涼臺去,今日還得回來,不能耽擱他明日上朝,他真的是出了名的勤奮!
今日天是真的好,皇上讓我與他同乘,我才發現,馬車只有兩駕,敬妃抱著朧月往後面那駕去,“臣妾與朧月坐後面,方便乳孃照顧,也免得朧月一會啼哭擾了皇上。”
皇上點頭,拉著我往他的車駕去,我看著被牽著的手,有些茫然,遲鈍不少,“怎麼,是不願與朕在一處,還是要朕抱你上去?”
什麼啊!這個點,大臣都沒走完,若是被看見,回頭我阿瑪知道了,得嚇暈。我看著皇上掀起車簾,終是提起裙襬上去了。
一路上他握著我的手,我也不好抽回來,只好時不時往外看,雪後初晴,不似上次去甘露寺那般滿是積雪的沉悶,倒有有些豁然的感覺。
“新晴天嫩綠,落照雪輕紅。 昭昭縱然喜歡這晴日雪景,也不可貪戀,雪化時天最冷。”
我默默將掀起的車簾放下,當日倚梅園,他若能有半分如此刻的關懷,我也不會對他有所怨,遲來的,有何用呢。
“皇上,臣妾見山林皆素裹,不見飛鳥蹤跡,等開春了,那鳥兒還能尋找自個兒的巢嗎?”
“會的!”皇上看著我,思慮良久,只說了這兩個字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可若再回故處,還會一如從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