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尚未梳洗,霜草就急慌慌來報,“小主,不好了,碎玉軒求醫!”
碎玉軒一早便放了紙鳶,上面寫著“醫”字,好在我與陵容輪流派人盯著,才能第一時間得知該訊息,我匆忙裝扮好,往養心殿去。
“陵容,你去太醫院,去請溫太醫,若我沒將皇上帶來,硬闖也得進碎玉軒!”
我一路小跑著,這花盆底真礙事,若不是怕遭人嚼舌根,我真想將鞋脫了去。“蘇公公,我要見皇上!”
蘇培盛見我這般著急,立馬進去通傳,“小主,你且理一下衣冠,莫要御前失儀了。”
還好,皇上未在忙政事,願意見我,我一進去,便跪著,“臣妾請皇上准許太醫去碎玉軒!”
“可是莞嬪有礙?”皇上緊張起來,他問的是甄嬛,而不是孩子,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甄嬛於他有多重要吧。
“碎玉軒求醫,別的臣妾一概不知!莞嬪懷有龍嗣,臣妾不敢馬虎!”
“朕與你同去。”皇上扶起我,讓蘇培盛備轎。
我與皇上剛到碎玉軒,陵容就帶著溫太醫來了,這時間卡的好,陵容有心了。
甄嬛憂思,鬱結於心,食不知味,雖有眉莊周旋,御膳房和內務府還是苛待碎玉軒,太醫也未來診脈,如今虧虛暈厥,好在槿汐聰明,懂的我那句話。
甄嬛還是同皇上倔著,只求讓皇后來照顧自己的身孕,皇上允了,皇上欲與甄嬛重修舊好,甄嬛將頭別了過去,總之活著就好,別的與我是無關了。我小聲問霜草,“怎不見流朱?”
“奴婢剛剛還去瞧了她,她在後邊為莞嬪娘娘熬藥呢,她說叫別人熬,她不放心。”
我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皇上仍然禁足甄嬛,不讓人探望,卻準了溫實初日日診脈,叮囑內務府與御膳房不可懈怠,總之,他再未踏足碎玉軒,偶爾問起我,只是我並不關心甄嬛如何,一問三不知罷了!
眉莊聽了此事,不便去碎玉軒,便在延禧宮等著我與陵容歸來,我瞧著她手中的帕子都拽的脫了幾根線,真情難得,她與甄嬛如此,我與陵容亦是如此,也是因為這般,我才愈發貪戀這世間
“姐姐,這麼大的事,你怎不提前知會我?”眉莊扶著我坐下,嘴上責怪,手上卻在給我與陵容斟茶
“姐姐刻意叮囑,要瞞著眉姐姐,說眉姐姐若是得知了,怕是自個會日日在那守著,茶飯不思。”陵容拉著眉莊坐下,與她說清此事
“還是你有主意,是我心急,只顧著求皇后與太后了,還好有你點醒,不然還不知嬛兒過的是什麼日子。”眉莊清楚原委後,舒心不少,此事總歸是過了。
“你是太在乎莞嬪,才自亂陣腳的,這後宮中求人不如求己,與其等別人施以援手,不如自己先謀劃著。”我說給眉莊聽,卻也是在教陵容。
皇上本就對甄氏有了芥蒂,瓜爾佳鄂敏還在他跟前讒言,詆譭甄遠道,皇上最終還是下旨將甄遠道革職收監,家眷圈禁府中,我是那日與陵容在太后宮中,才得知的訊息。
太后枕著軟墊,若有所思,“莞嬪有身孕,不宜憂傷過度,此事暫且莫讓她知曉,竹息,你將哀家那株參藥送去碎玉軒吧!”
我的手使不上勁,陵容為太后按著腿,我只好陪著她說說話,“陵容手勁巧,倒是讓我躲懶啦!”
“哼,你這孩子啊,也就是哄著哀家開心,太醫都同哀家說了,你的手怕是難愈吶!”
我坐在她跟前,她握著我的手,我低著頭,不讓她瞧見我溼了的眼眶,太后總讓我有一種想家的感覺。
“是昭昭不好,讓太后娘娘掛心了!”
“瞧你說的是什麼話,昭昭放心,待查出是何人動的手,哀家不會放過她的。”
太后安撫著我。那日我與皇上說是有人推的我,可他讓我別鬧,回宮好生休息,便沒了後續,我從未與太后說及此事,太后卻要為我做主,我一時茫然。
“昭昭多謝太后娘娘憐愛!”我刻意接近太后,太后將我置於心上,他讓我對他動了心,卻對我置若罔聞,究竟什麼才是真呢?
“安嬪也是個好孩子,聽皇上說,你曲子唱的好?”陵容來壽康宮少,多數時候只是請個安便走了,太后還未曾與她細細談過。
“不過是和樂師學了幾首,班門弄斧。”陵容依舊專注於給太后按摩,回答也謙卑,太后打量一番,到底沒說什麼。
“你為哀家按了許久,手也該酸了,既有這份孝心,日後常來壽康宮,陪哀家說說話。”太后打斷陵容,我聽著這番話,心中一顆石子放下,有太后照拂,陵容也多些依靠。
“太后娘娘不覺嬪妾叨擾便好!”陵容依舊謙卑,這樣極好,太后素來不喜張揚的女子。
“你們二人侍寢已久,在皇嗣上該上心了,後宮的女人,母憑子貴,終究需得有個孩子傍身。”
太后瞧著陵容,又看看我,整的我心裡有些發毛,我只應付著是子嗣緣份未到,太后見狀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讓我們好生伺候著皇上。
從壽康宮出來,我便在想,太后說的也並無道理,我因著小產虧了身子,難以有孕尚且說得過去,可陵容一直讓我好好養著的,自那年在圓明園得寵,侍寢便未斷過,甄嬛都已是第二次有孕了,陵容沒一點動靜,著實有疑,看來是得讓太醫好生瞧瞧了。
甄嬛父親之事還是沒瞞住,宮裡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失了寵的嬪妃還不如奴才,幾個新入宮不懂規矩的奴才,在碎玉軒牆外議論甄氏一族之事,道甄遠道在獄中被人投毒,如今生命垂危,叫浣碧聽著了。浣碧可是甄遠道的私生女,知曉此事又沒得法子,便讓甄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