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後宮女子沒了寵愛,時日一長,只會是生不如死呢,前幾日欣常在還同我說,以前住在碎玉軒的那位芳貴人在冷宮衣衫不整,整日瘋瘋癲癲的,去年被嚇瘋了的麗嬪,如今看著也不正常,還真是讓人唏噓啊!”

欣常在當時還想帶我去冷宮看看,我覺著晦氣,上輩子折了雙腿,在冷宮待到死,那地方再也不想去了。

眉莊聽著若有所思,卻不說話,想來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果不其然,下午霜草就與我說,眉莊帶甄嬛去了冷宮,她也是虎,冒然帶著甄嬛去,也不怕嚇著她。不過甄嬛是個孝女,為了她甄家上下,她也會爭口氣的。

我從壽康宮回來,在長街上遇著甄嬛,只是此時著實狼狽,齊妃身邊的翠果守著她跪在那,看她這模樣,應是跪了有一會兒了,臉頰還紅著,嬪妃如此受辱,皇后豈能不知?既然皇后都不出面,我也沒必要過去趟這一趟渾水,也正好讓甄嬛成長些。

我轉身繞道,未曾與甄嬛碰見,霜草不解,“小主,當真不管莞嬪娘娘嗎?”

“你家小主此時要是管了她,才是在害她,還得把自己搭進去,將自己變成齊妃的活靶子。”我搖著扇子,還是於心不忍,“你去碎玉軒,告與槿汐,讓碎玉軒派人來接她,她這腿,若是走回去,怕是要受些苦頭。”

霜草點頭,小腳飛快的往碎玉軒方向去,甄嬛對下人好,就是我身邊的丫頭,也不曾輕視,霜草會心疼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轉眼又是冬日了,這是我在宮中過的第三個年啦,今日有宮宴,我與陵容一早便到了,人紅是非多,這半年來,我倆當真做了回寵妃,物質條件好了不少,但是心中總是有些惶恐,擔心哪一處未做好,被人揪住小尾巴。

倒是一向恪守宮規的眉莊,今日珊珊來遲,說是倚梅園的梅花開的正好,純元皇后喜歡梅花,皇上與甄嬛在倚梅園相遇,眉莊此言,是為了甄嬛啊!

皇上果真起身,要去倚梅園賞梅,聖駕先行,我等豈能坐著,我其實不想去的,不過是做戲罷了,覺著虛偽,可找不得好藉口,只好跟著。

“姐姐,一會可要折兩枝梅花回去?”陵容挽著我的手,我也想起去年她贈的滿園梅香,是有些心動的。

轉念一想,還是作罷了,“皇上愛梅,若是折了,怕是不好,待改日皇上不在,我們再來。”我小聲和陵容說。

方走進倚梅園就見著甄嬛跪在雪地裡,雙手合十。

“信女甄嬛…?…”罷了,我實在記不下來,我也辨不清她為皇上祈福是有幾分真心在,總之皇上是心喜的,尤其是見著甄嬛起身時,蝴蝶違者甄嬛紛紛飛舞,更是目不轉睛了,他喜歡甄嬛,所以甄嬛就算是用些一眼便能瞧出來的小伎倆,皇帝仍是歡喜的,他只會覺得甄嬛對自己有心。

齊妃那憨貨,還正以為甄嬛是誠心感動上蒼,冬日引得蝴蝶前來,皇后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此前對甄嬛不聞不問,如今甄嬛打了個翻身仗,她又得拉攏人心了。

我正看著這一個一個心懷鬼胎呢,突然背後受力,“啊!”人往前傾去,我用手護著臉,別的地方傷了還不打緊,臉可不能出事!

我重重的倒在雪地上,人有點犯暈,霜草與陵容立馬將我扶起,我看到雪地上一攤血跡,還好,不是臉,只是地上有石子,手背被劃了個口子。

我向來中立,皇后先入為主,“雪裡路滑,昭貴人怎這般不小心!”她這句話,意思是我自個摔的?我又沒癱,身強體壯的,站不穩?

還沒等我說話,齊妃這個憨貨,生怕火不夠,還添油,“昭貴人失足,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是看著皇上與莞嬪恩愛吃醋呢!”

“齊妃姐姐這話說的可不對,皇后娘娘平日教導各宮要上下一氣,昭貴人向來知禮,怎會吃味呢!”富察貴人和齊妃一唱一和,就差直接點明,是我夏冬春不明事理,擱這引皇上注意呢。

我看著皇上,他拉著甄嬛的手,即使我受傷,他也不曾上前來扶我一把,甚至沒有往我這邊走上一步,只是看了幾眼,甚至是責怪,“今日怎這般不小心?”

還未等我回答,他就握著甄嬛的手,給她暖手,還問甄嬛冷不冷,我看著自己的手,默默的將手縮在衣袖裡。

“皇上,臣妾若說,是有人推了臣妾,皇上可信?”我聲音微顫,眼前朦朧,含著淚,卻不想讓它流下來,是不甘心的,還是問了他。

“昭昭,你既受傷了,便先回宮罷,蘇培盛,請太醫去延禧宮!”

這是第幾次了呢?每次渴求從他那得到一絲絲偏愛,都無功而返,我從來不是他的例外。他說過會信我的,可眼下,比起我受傷的真相,他更在乎的,是他與甄嬛的破鏡重圓。他說信我,信的是什麼呢?

“臣妾,遵命。”

陵容不放心我,要跟著我一起回去,走到倚梅園門口,我回首一望,他如待珍寶一般扶著甄嬛往宮宴那邊去,心中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我覺得手好疼啊!

“陵容,我想回家,我想我父親了!”我依在陵容身上,覺得好冷。

“姐姐,我們這就回家!”陵容將身子側側,想為我擋住這寒風,她的手帶過我的衣袖,看到自己手染了血跡,瞬時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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