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著愁眉苦臉的,我一問,她才說,“你雖位列妃位,可對打理六宮之事無感,皇上身邊還是少了些賢能的嬪妃啊!”

得了,我知道了,她在打眉莊的主意,我也不好攔著,總不能說眉莊已經心有所屬,與皇上回不去了吧!“嬪妾一遇著那些事便慌了神,還不及敬妃一半能幹呢!嬪妾爹孃都說,我這性子啊,就壞在管不了事!”

“你這孩子呀,就是太聰明!”太后怎會不懂,我不是不能去學,而是我不願,若是願意,如果已有多年,早該學會了,而我避而遠之,只能說明,我不想。我沒再說話,太后也不挑明,繼而關心我的身子。

她原先是德妃,和皇上步步為營,才走到今天,可她也最重家族榮耀,所以,無論她多喜歡我,也不會讓我去爭那個位子,這也是為什麼我與她親近的原因,她何嘗不知我人前裝愚,可我只要讓她知道我無此心,她也就不會放任皇后害我腹中孩子。再說,我若得寵得勢,還能制衡脫離她掌控的皇后,何樂而不為呢!這後宮,能有幾分是真情呢!

碰巧皇上也來了,“皇額娘今日好生愉悅,兒子還未進來,便聽著了笑聲。”

皇上一向注重禮儀和孝道,每次見著太后都是規矩的請安,太后讓他起來,我挪了個位子,從榻上下來,讓他坐塌,我坐小凳。太后回著皇上的話,“昭妃有趣,又願意來陪我這個老婆子,每每來了都讓我合不攏嘴呢!”

皇上看著我,“可有不適之處?”

我搖搖頭,皇上來了,我也就不必太跳脫了,我能在太后跟前活潑,能在皇上跟前直爽,但是不能同時在二人面前這般。凡事無絕對,哄人的把戲,不能過頭。皇上見我安靜下來,繼而說道,“現下暑氣重了,你雖孝敬皇額娘,也不必勤來,身子要緊。”

我應下,“臣妾知道了。衛太醫說臣妾體寒,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臣妾會避著日頭的。”

太后與皇上並非所有都能形成一致意見,我不能反駁皇上,也不能寒了太后的心,不能讓太后覺得我過於軟弱。太后在這宮中是孤獨的。皇上見我如此,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太后還想著那事,“熹妃和昭妃有孕,又從未操持過,皇后與端妃身子不好,敬妃一人打理這後宮,是辛苦了些。”

“敬妃賢能,倒是為兒子分憂不少。”

“惠嬪倒是學過,亦跟著敬妃忙上忙下的,是個好孩子,她性子高,卻是個難得的妙人。”若說從前太后還是暗戳戳的,現在就是擺到明面上了。

“兒子知道皇額孃的意思,兒子一會去碎玉軒用膳。”太后點點頭,前朝後宮連為一體,後宮穩定前朝才能好。

後宮如今確實缺少賢妃,眉莊與皇上慪氣,只圍著太后,無心聖寵,許多事都推脫了,敬妃一人操持是有些捉襟見肘。

皇上陪太后聊了一會便走了,說是去碎玉軒看眉莊,太后欣慰一笑,皇上前腳剛走,緊跟著就讓竹息取了暖情酒送去碎玉軒,可若真有情,何須暖情之酒呢?見日已落西山,我向太后行禮告退,“時候不早了,嬪妾就不擾太后娘娘歇息了,改日再來。”

回去的路上,霜草問我,“依小主之見,惠嬪娘娘會放下嗎?”

眉莊心氣高,此前被陷害假孕之事,彼時皇上正寵著她,卻不信她分毫,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縱使當時是因為顧及年氏一族,可到底是傷了眉莊的心。他是個好皇帝,可於後宮女子而言,並非良人。

眉莊家世好,她入宮不過是錦上添花,不求她為家族再添榮光,我與她不同,我若像她這般任性,不怕禍及家人,不求真情實意,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平安。我動過心,真心亦或是用心,我也是求過的,可那次傷著的不只是手,還有心,他說他信我,可他連個眼神都沒有給我,那日他恐怕都不曾想我疼不疼,他只想著甄嬛在雪地是否寒涼,愛與不愛太過明顯。如此,也無需在意了,我只是嬪妃罷了!

“放下又或是不放下,又有什麼關係呢,眉莊若是真在乎這點恩寵,也不必多年避著皇上了。”我回著霜草。

霜草應是知道我想起了自身,便岔開話題,“小主,曲水流觴可去?”

“皇后都說是雙喜臨門才聚聚的,我若是不去,豈不給了她藉口說教,還是去吧,你回頭尋身素淨的衣裳給我。”還真是頭大,也不知皇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延禧宮內,我看著陵容繡著花草,這料子小,應不是給晈晈的,看來是給我肚子裡這娃娃的了!陵容瞧著心情不錯,“姐姐,我聽說皇上今日去碎玉軒看眉姐姐了!可太好了!”

都盼著眉莊能有恩寵,可得寵是好,卻違了心。還不等我接話,霜草就皺著眉頭來稟報,“小主,皇上從碎玉軒回養心殿了,聽小夏子說,看著心情不佳。”

果然,眉莊還是這樣,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這個結果我反而更喜歡,這才是眉莊,可是陵容卻心憂,她擔心眉莊日子不好過,也是,後宮不得寵,就如同冷宮,好在眉莊家世好。

如果不出意外,今夜溫實初應該會進宮吧!暖情酒總是要用在對的地方的,只是可惜了,溫實初這個糊塗人,看不明白自己的心,看來還是要尋個法子旁敲側擊一下。衛臨是個可用之人,也是時候開始佈局了,眉莊若能有個好歸宿,也不枉我重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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