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先心裡頭明白。
輸了。
但還能賭一把。
他也更想死在戰陣之上。
在場的五萬精兵也明白，這一去怕是有去無回了。
但是這人間。華夏男人，從不缺少壯士。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必回。
在場的兵，是王霸先一手練就的。軍官、武將很多也都是王霸先一手提拔的。
在軍中威望極高。
王霸先驍勇善戰，曾經渡過黃河，主動進攻河北。
現在王霸先想要求死，獲得了許多人的同情與感動。
死又有什麼可怕？
不過是多了碗口粗的一個疤痕罷了。將軍能死，我們不能？
“願隨將軍出城砍賊。”一名年輕的軍官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願隨將軍出城砍賊。”
場面似烈火烹油，瞬間沸騰，無數戰兵站了出來，大聲高呼。
他們體內的血在沸騰，衝上頭腦，不顧一切。
當然，更多的楚軍戰兵都保持了沉默，有些人羞愧的低下了頭，後退了一步。
有人願意赴死。
有人貪生怕死。
都是人之常情。
在場的將軍，聯合起來是可以制止王霸先的。
畢竟洛陽城破，場面上已經必敗無疑了。
但是將軍們目光閃爍，都保持了沉默。
然後，王霸先讓自己的親兵，清點壯士。全軍五萬餘人，得壯士三千一百二十人。
都是體魄健壯，膽量過人的人。
王霸先讓其他戰兵解下甲冑，讓壯士們穿上了兩件甲冑，拿好弓箭、兵器、梯子等。
又讓人拿來酒碗。
雄偉巍峨的城門前。
王霸先面朝三千壯士，手捧酒碗，大聲說道：“敬勇士。”
“敬將軍。”三千壯士齊齊舉杯。
將、兵齊齊喝下這碗斷頭酒，扔了酒碗。王霸先翻身上馬，下令開啟城門。
三千壯士扛起了梯子，準備赴死。
剩餘楚軍戰兵，站在城門附近等待。將軍們一起登上了城牆，觀看戰況。
這天下沒有必死之局。
要是贏了呢？
只要有希望，他們願意率領全軍，幫助王霸先擊破漢軍大營，殺了大將龍且。
“殺！！！！！”
王霸先舉起馬槊刺向前方堅固的漢軍大營，大吼道。
“殺！！！”三千壯士緊隨其後，紛紛繞過王霸先，朝著漢軍大營而去。
殺聲起。
鼓聲來。
“咚咚咚！！！！！”
城頭上。強壯的鼓手解開了衣裳，露出了充滿了肌肉的雄壯身體，奮力敲擊牛皮大鼓。
鼓聲震天。
漢軍大營。
中軍大帳內。
龍且躺在床上睡覺，發出輕微的鼾聲。
他的耳朵也不是很好使，鼓聲殺聲都沒有驚醒他。一名親兵衝入了後帳，伸手推醒了龍且，說道：“將軍。楚軍出城來襲我。”
“王霸先想死？！”龍且瞬間睡意全無，目中精芒閃爍。
“傳令。迎戰。”龍且推開了親兵，下令道。
不必驚慌。
別看他睡的香，但漢軍沒有輕敵大意。
就算沒有大營防禦，都不會輸。
有大營更不會輸。
“是。”親兵大聲應是，轉身下去了。龍且走出後帳，來到前帳，張開手臂。
四名親兵一起拿著甲冑，往他身上套。
龍且齜牙咧嘴，腰疼。
“王霸先想死，老夫就成全他。”龍且披掛整齊後，讓人抬了小轎子，在親兵的簇擁下，往前方而去。
當他到達前方的時候，漢軍已經與楚軍交戰了。
營門上。大批的漢軍披甲弓箭手，不斷的往前方射箭。
弓弦震盪，不絕於耳。
漢軍鐵甲長矛兵蹲在地上等待。
漢軍重弓的殺傷力還是很強的，但奈何楚軍是兩件盔甲，雖然大大增加了負重，但是防禦力已經達到極限了。
除了倒黴蛋被漢軍射中要害而死之外，其餘楚軍中箭後都沒有受到影響，繼續朝漢軍大營發起衝鋒。
這一波是最後一波了。
有進無退。
王霸先翻身下馬，放棄了馬槊，往腰上插了一把骨朵，便率領親兵一起壓上。
楚軍很勇猛，很快衝到了漢軍營牆下方，架起梯子。
“上！！！！”
一名名壯士手腳並用，攀爬梯子。
漢軍不甘示弱，鐵甲長矛兵站起，握著長矛，刺向楚軍。
許多楚軍戰兵自梯子上落下，有人重傷爬不起來，有人輕傷奮力站起，咬著牙繼續進攻。
有楚軍戰兵握住了刺來的長矛，奮力一拽，把漢軍鐵甲兵拉下，然後登上了營牆，拔出了腰間的鋼刀打算廝殺。
卻被更多的漢軍戰兵殺死。
這不是一場屠殺。
甚至楚軍三千壯士憑藉一口氣，在戰鬥意志上已經不遜色於漢軍了。
雙方的屍體，在營牆處不斷產生。
如果這麼下去，楚軍很難打破漢軍防禦。
因為漢軍人多。
直到王霸先親自登上了漢軍營牆，抽出了腰間的鋼刀，斬殺了一名漢軍弓箭手，一名漢軍長矛兵。
“王霸先在此。龍且何在？！！！！”王霸先轉頭四顧，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龍且，眼睛一亮。
“殺！！！！！”
楚軍士氣大振，奮力廝殺。
漢軍的防禦，漸漸搖搖欲墜。營牆上狹窄，漢陣形陣型並不密集。
“放他們進來。”龍且看的清楚，下令道。
“放楚軍進來。”漢軍大聲傳達軍令。
漢軍戰兵井然有序的退下營牆，回到了地面。
楚軍在王霸先的帶領下，紛紛下了營牆，也跟著站在了地上。
漢軍仍然把守營門，並把楚軍包圍在了其中。
“敵在前方，殺！！！！”王霸先看也沒看四周的漢軍一眼，昂起頭來，目視前方龍且，舉起鋼刀，奮然向前。
“殺！！！”
楚軍戰兵分作三部。一部跟隨王霸先向前，兩部分開左右，衝向左右漢軍，為王霸先創造機會。
“雖然我老了。但我的兵可都是壯小夥。”龍且從容的站了起來，下令道：“重甲重斧兵。上。”
是的。
站在龍且面前的，是一個千戶的重甲重斧兵。
重斧鋒利沉重。
重甲防禦力驚人。
“殺！！！！”千戶重甲重斧兵齊齊吼殺了一聲，揮舞巨斧，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前而去。
迎戰。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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