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大小姐,二小姐……不好了啊……”白武如風一般衝到兩人所在的石屋外面,高聲呼喊,聲音裡滿是焦急。

木蕭蕭和白喜姐妹倆的閨中密話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生生打斷。聽到白武的聲音後,姐妹倆急忙起身,快步走出屋子。

“何事如此驚慌?”白喜秀眉緊蹙,高聲問道。

“屬下探得訊息,培城的倉緲帶領著眾多江湖人士正朝邙山而去,似乎要對邙山發起攻擊……”

“你說什麼?”木蕭蕭如遭雷擊,心口一陣窒悶。

“倉緲不知從何處得到訊息,說二小姐在邙山,所以就帶了大批人馬前去邙山討要二小姐。”白武的話語如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木蕭蕭的心上。

木蕭蕭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氣得咬牙切齒,“沒想到這些人如此神速,還如此厚顏無恥,竟用這麼一個荒唐的理由就攻打邙山。”

白喜看出了木蕭蕭的心思,她溫柔地安慰道:“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給自已留下遺憾。”

木蕭蕭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白喜,喉嚨有些發緊,她很感激白喜如此理解和支援她。

白喜朝她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讓人安心的微笑,“我們等你回來。”

木蕭蕭的心安定了下來,“謝謝阿姐。”說完,她如飛鳥一般攀上了天坑,朝著邙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木蕭蕭的心中無比慌亂,她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趕到邙山。她擔心若痕毫無修為,會受到別人的欺凌,她的腦海中此刻全是他的身影。

於是,她用力地抽打馬屁股,座下的駿馬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賓士。

不多時,她便來到了一處山澗。這裡兩面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巍峨矗立。山腳有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一旁是狹窄的小道。山高得彷彿要插入雲霄,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木蕭蕭心中惴惴不安,彷彿有一片陰雲籠罩,她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這種感覺如影隨形,自離開赤邪天坑後便一直潛藏在她心底。

這種不祥的預感,在她走到這裡時,愈發強烈。

就在此時,木蕭蕭突然察覺到有一雙眼睛如鷹隼般盯著自已。於是,她迅速勒住馬韁,同時抽出燁焰劍。只見她手腕一抖,劍芒如閃電般朝那石壁斬去。剎那間,一叢灌木中閃出一道人影,那人如鬼魅般朝馬背上的木蕭蕭撲來。

木蕭蕭反應神速,她一掌拍在馬鞍上,身子凌空而起。那人擦身而過的瞬間,她一個漂亮的空翻,穩穩地重新落座馬背。此時,燁焰已抵在那人的脖頸處。

只見來者一身灰袍,頭戴斗笠,雙手緊握成拳。他低頭凝視著木蕭蕭手中的長劍,眼中滿是驚訝。

斗笠遮住了他半張臉,木蕭蕭自然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你是何人?”木蕭蕭喝問。

灰袍人不動聲色地收起驚訝,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輕輕將抵在脖頸處的劍身撥開幾寸,又用右手取下斗笠扔在一旁,然後半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木蕭蕭。

“道義莊莊主?!”木蕭蕭失聲驚呼。

“正是。”灰袍人嘴角微揚。

“你怎麼會在這裡?”木蕭蕭追問。

“我在此等你。”道義莊莊主語氣平淡。

木蕭蕭眉頭微皺,顯得有些不耐煩,“你等我作甚?”

“有些事,要告知你。”灰袍人不緊不慢地回答。

木蕭蕭的驚訝只持續了片刻,便又恢復了冷漠,“我可沒閒心聽你嘮叨。”言罷,她揮鞭催馬。

“我覺得二小姐很有必要聽我說完。”灰袍人不疾不徐地說道。

木蕭蕭聞罷此言,身軀倏地一僵,如遭雷擊般回馬凝視著他,震驚道:“你還是魔教中人?”

“是,也不是。”

木蕭蕭愈發煩躁,語氣充滿不耐:“少囉嗦,有話直說!”

“因為當年我已隨白梟背叛赤邪峰,現今又背離了白梟。”灰袍人說得雲淡風輕。

木蕭蕭秀麗的臉龐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一抹譏諷與鄙夷,“怎麼?是財富滿溢,還是墳墓難掘?如此卑劣之事,你竟說得這般輕巧,真不知哪裡來的顏面!”

灰袍人微微低頭,適才還淡定的神色驟然變得憂愁,“我這種人,何談顏面,我不僅顏面盡失,還沒心沒肺,毫無感情……”

木蕭蕭不知他發什麼神經,嘴角輕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鄙夷地斜睨他一眼,“你如此有自知之明,就該曉得不要隨意攔住別人的去路。”

灰袍人又恢復了之前的坦然,“二小姐是要去邙山吧?”

木蕭蕭悚然一驚,心中驀地湧起一股濃烈的殺意,冷聲道:“你如何知道?”

“我不僅曉得你欲赴邙山,更知曉通風報信的白武已然叛親投敵。他受命於人,謊稱邙山有難,目的就是調虎離山。”

木蕭蕭愈發心驚,她難以置信白武會背叛,卻又按捺不住好奇追問:“我憑何信你?”

“我深知你不會輕信於我,但若是綰綰告知你這些,你定然深信不疑,對否?”灰袍人目光復雜地望著木蕭蕭。

木蕭蕭臉色劇變,異常震驚,“你竟也識得綰綰?”

“我與她相識已久。”灰袍人嘆道,“二小姐,若你再不折返,大小姐他們恐怕危在旦夕。”

木蕭蕭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該相信他的話。自從離開赤邪天坑,她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起初,她以為是聽聞邙山出事所致,可此刻聽灰袍人這般言說,她終於明白那股不安的源頭。

她憂心忡忡,牽掛著若痕,卻又莫名覺得此人並未欺騙自已……

在她進退維谷之際,灰袍人再次開口:“二小姐,請相信我……邙山絕非輕易能夠攻克。若非勝券在握,倉緲等人豈會輕率行動。他們的真正目標,是你……”

木蕭蕭一狠心,牙一咬,轉頭對灰袍人狠狠道:“我且信你一回,若你膽敢誆我,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言罷,她揮鞭驅馬,疾馳而去。

灰袍人緘默不語,只是牢牢地盯著她和馬兒離去的背影,目光如炬。

待木蕭蕭的身影徹底消失後,他臉上的輕鬆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厚重的陰霾。

……

灰袍人原名白中陽,乃是魔教教主白莫寒的左膀右臂,深受其信任。魔教中,白莫寒所知曉之事,他無所不知;白莫寒所管轄之事,他也無所不能。

白莫寒將他視作心腹,待他如兄弟手足。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被白莫寒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卻在背後捅了他一劍,將他打暈後,還擄走了他年僅兩歲的女兒。

白中陽之所以會背叛白莫寒,皆因一個女人,一個讓他愛到骨子裡的女人。此女名曰綰綰,比他小了十幾歲。

曾經,白中陽無數次想要向綰綰傾訴衷腸,可每次見到她,他的臉就如熟透的蘋果一般,漲得通紅。

平素能說會道、智勇雙全的他,在綰綰面前卻變得呆頭呆腦、期期艾艾……

而彼時的白梟,早就想將白中陽招致麾下,卻一直苦無良機。當他察覺到白中陽對綰綰的感情後,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他自以為是地認為,只要白中陽得到綰綰的人,就必然會對自已言聽計從。畢竟,綰綰可是他白梟的人,對他的愛已經深入骨髓,又怎會忤逆自已的意思。

然而,白梟卻大錯特錯,他低估了白中陽。

白中陽對綰綰的愛如同熊熊烈火,熾熱而純粹。他所追求的,是兩人心心相印的相互陪伴,而絕非自私佔有的愛。

他輕輕拾起綰綰掉落地上的裙衫,溫柔地披在她身上,彷彿也拾起了她那被身不由已拋棄的自尊。

綰綰淚眼婆娑,凝視著眼前的男人,輕聲問道:“你不是喜歡我嗎?”

“喜歡……”白中陽微微一愣,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那你不想要我?”綰綰追問。

“想要……但不是現在,也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白中陽話音未落,便奪門而出,只留綰綰一人在原地黯然神傷。

白梟見綰綰未能成功色誘白中陽,便改變策略,以綰綰的性命相要挾。

他對白中陽惡狠狠地說道:“若你一意孤行,我就將你心愛之人送給那些年輕氣盛、如狼似虎的男人。讓你親眼看著她受盡凌辱,生不如死。”

白中陽絕不可能傷害綰綰,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走投無路之下,他只得聽從白梟的擺佈。

於是,他出其不意地打暈白莫寒,偷走白熙,背離了赤邪峰,隨後將白熙帶至培城,交給了同樣受命於白梟的綰綰。

此後,綰綰化身為魁閣姑娘,白中陽創立了道義莊,二人在暗處默默守護著白熙。

當白熙遭受欺凌和毆打時,他會果斷出手相助。當白熙惹上麻煩陷入困境時,他會在她身後替她收拾爛攤子,將她從危難中解救出來。

綰綰將燎歿之力注入白熙體內時,他就在現場。綰綰受命需為白熙打通七筋八脈,接引燎歿之力的掙扎,他也都親眼目睹。

他見證了白熙的成長,深知她歷經無數艱辛,受盡磨難。他和綰綰一樣,在日復一日的守護中,對白熙心生憐愛與不捨,絲毫不願傷害她。

然而,他明白,如果綰綰不動手,不僅白熙的命運無法改變,綰綰也會遭受牽連。於是,他自作主張地替綰綰為白熙打通經脈,引出燎歿之力。

……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綰綰噙著淚水,質問白中陽。

“對不起……”白中陽的聲音微弱。

“你明明清楚,一旦引出燎歿之力,熙兒將永無寧日。你明明知道,我寧願自已死,也絕不會再傷害她一次,可你為何還要這麼做?”綰綰的語氣充滿哀怨。

“我只是想保護你……”

綰綰原本因憤怒而顫抖不止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直,一股憂鬱的情緒如潮水般迅速將她淹沒。她看上去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破碎,隨時都會崩潰。

綰綰心裡清楚,自從將燎歿之力注入白熙體內的那一刻起,白熙就註定無法過上平靜的生活,她的生命將永遠處於危險之中。

綰綰自已已經懊悔不已,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傷害白熙。為白熙接引燎歿之力的那個人,絕對不能是自已,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他,那個剛剛讓自已託付真心的人。

然而,她無法責怪他,因為她找不到責怪他的理由,要怪也只能怪自已。

可白忠陽未曾料到,他的行為不僅摧毀了他和綰綰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還將斷送綰綰的生命。

那天,綰綰送別白忠陽後,不久又迎來了木蕭蕭。她為木蕭蕭準備了飯菜,為她梳妝打扮,給她換上了美麗的衣裳。片刻後,若痕前來接走了木蕭蕭。

綰綰送走他們不久,便點燃了屋裡的床幔,然後靜靜地坐著,看著大火逐漸吞噬掉眼前的一切。

白忠陽懊悔不已,他悔恨自已自作主張為白熙接引燎歿之力,悔恨自已為何在綰綰知曉真相後還要離開。

然而,世上真的沒有後悔藥。

白忠陽想過要去陪伴綰綰,但又覺得應該做些什麼護白熙一段路程。

於是,他背叛了白梟。

可白梟是怎樣的人呢?他只允許自已背叛別人,絕不允許別人背叛自已。

於是,他找到了白忠陽,將他關進一間又溼又黑的小屋子。每天派人抽打他七七四十九鞭,將他打得半死不活,卻又不讓他斷氣。

如此折磨如煉獄般持續了將近一年,白梟給白忠陽喂下一顆慢性毒藥後,將他如死狗般拖出小黑屋,任他自生自滅。

白梟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四處打聽白熙的下落。他得知她在邙山險些命喪李裡劍下;瞭解到她燎歿之力發作,在荒原上又差點一命嗚呼;清楚若痕為救她耗損了一身修為;更知曉了她掉入無度崖……他自然也知道了白武背叛魔教,故意將她支走,是想對魔教倖存者下手。

他們妄圖拿捏她的軟肋,讓她的精神率先崩潰。

……

白中陽凝視著木蕭蕭身影消失的方向,沉重地嘆出一口氣,隨即轉身,邁著蹣跚的步伐,朝培城的方向緩緩走去。

他清楚自已的生命已如風中殘燭,所剩無幾的生命力或許僅能支撐他走到綰綰的墳前。

他只想親口對綰綰說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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