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暗湧
渝北地龍翻身的訊息傳遍了京城之後，曼月樓的生意一時間也冷清了下來。朝堂裡各位大臣各有各的心思，而各位夫人也不敢大肆地來曼月樓尋開心了。
聖上要戶部交錢交糧，戶部尚書裘大人各種推諉，和朝中大臣當堂吵了起來，就是咬定了國庫空虛，就是沒錢。
裴夫人已經去了溫泉莊子，錢大也被她派了出去，現在她所有的訊息渠道都來自曼月樓。當時請了嚴娘來收集訊息，果然很正確，嚴娘收集到的訊息之多，連夏眠晚都要感嘆。
曼月樓這兩日生意冷清，夏眠晚本想讓曼月樓歇業幾日，可是歇業了嚴娘不好打聽訊息，京城中幾股勢力交織，沒有底蘊的劣勢在這個時候盡數顯現。
夏眠晚思索良久，終於有了一個主意。
“如竹，備馬，我要去曼月樓。”夏眠晚道。
“是！”
此時的曼月樓，桑娘子正盤算著要不要減少一出話本舞的排場，實在是這兩日生意清淡。
“桑姐姐。”夏眠晚進了桑娘子的書房，脫下了身上的火紅色狐皮披風。
“眠晚，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桑娘子放下了筆，迎了上前。
夏眠晚笑道：“這不是有了新點子嗎，這一次我要叫後頭推諉的人出一出血。”
“你說。”桑娘子把門關好後，拉著夏眠晚坐下，仔細聽她要說些什麼。
“桑姐姐，今日開始你排一支舞，曲子要振奮人心，要激昂，主題是災難和重生。待排完後，最好明日就能演，再把平時拿來的限定款首飾拿來拍賣。官家夫人最近是沒什麼心思來曼月樓聽戲的，可是商戶娘子卻願意來。平時她們不敢和官家夫人搶，這會子都是商戶娘子，就不怕什麼了。
在拍賣前，你再宣佈，所有的一切收入都將捐給渝北的百姓。到時還會把各位出的錢都記錄下來，也好叫大家都瞧瞧咱們雖都是普通人家，但都有心報國。到時怎麼說，我都寫好了，你要念的煽情一些。”
夏眠晚一邊說一邊給桑娘子解釋，桑娘子完全明白了夏眠晚要做什麼。
“只是……這些銀子會夠嗎？能買多少糧食呢？京中的糧鋪又肯賣嗎？”桑娘子有些擔憂。
夏眠晚笑著說道：“這只是表面上的，到時你再找嚴娘找些人去造勢，不要太顯眼。然後我再出來捐銀兩，到時朝中那些老臣還能坐的住嗎？桑姐姐，你本就因為義舉受過皇上嘉獎，你也出來捐些銀子。這樣，就算京中的老臣坐得住，糧商能坐得住嗎？天子一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會不會有些冒險……對你有影響嗎？”桑娘子有些擔心夏眠晚會成為眾矢之的。
夏眠晚不在意地說道：“從我和鄭驍雲對上開始，我能選的路已經不多了。鄭驍雲已經派了人去渝北，這種為了一點私人恩怨會同倭國水寇聯合的人，要指望他不用這次的天災做文章是不可能的。”
夏眠晚說著站了起來，“既然不得不鬥，就得先下手為強。我做到我能做的所有，那麼我相信裴言許也定能力挽狂瀾。
至於眾矢之的又有什麼可怕，只要裴言許這個位置能立住，我就能立住。只要立住了，旁人要再說什麼，也是隻能自已心裡不舒服，卻奈何我不得。”
桑娘子失笑，“你還是那個你，哪怕是做了裴少夫人也不改那個性子。”
夏眠晚笑笑，心中卻在想，來都來了，怎麼都不能白來。
夏眠晚和桑娘子商量好了一切事宜之後，夏眠晚道：“桑姐姐，至於你的那份捐款，就在我們的利潤里扣除，由曼月樓出。”
桑娘子這下可是黑了臉，不高興地別過頭去，“眠晚你說什麼呢？我是那等子眼皮子淺的人？我都有魄力用名節去換人命，你怎麼會認為我會捨不得這一些小錢？”
夏眠晚知道桑娘子心中有氣，扶住了桑娘子的肩膀說道：“好姐姐，你聽我說，我這麼做自有打算。咱倆雖然好得像親姐妹似的，繫結也深了，只是畢竟不是親姐妹。若是到時真有事，曼月樓的銀子和你桑娘子個人的銀子可是完全不同的。
若真的出了什麼紕漏，就說是我讓你捐的，銀子都是曼月樓賬上取的。這也算是一種說法了。桑姐姐，你同承澤、小五、楊姐姐都陪了我許久，我知道你們心中也都是有大志向的人，不會甘於平庸，也重義氣，不在乎自身。
但我不能不替你們做準備，哪怕是小五和承澤，沒做好萬全準備我也不會讓他們出發的。
而且此次與以前不同，我在京中吸引的火力越多，越是能給裴言許、給小五、給承澤爭取喘息的時間。
所以，桑姐姐，你就聽我的吧。”夏眠晚道。
知道夏眠晚心中另有打算，桑娘子也不矯情，的確，既然是好姐妹，便不用爭這一時。
夏眠晚離開曼月樓之後，桑娘子就敲鑼打鼓的拉著所有的姑娘們開始排舞，時間太緊了，但是聲勢必須得大。
百姓的情懷永遠是最樸素的。
當看到有別地的百姓正在遭受災難，這樣牽動了他們的心。
原本對於曼月樓在這般時候還能敲鑼打鼓的唱起來還頗有微詞的街坊，在聽聞竟是為了渝北災情籌款時，也紛紛慷慨解囊，甚至還口口相傳。
一時間，曼月樓的名聲又上了一層樓，任誰不說一聲桑老闆，大義！
曼月樓連演了三天，夏眠晚在第三天出現在了曼月樓，當眾捐了五千兩白銀，這一招把曼月樓的熱議推到了最頂峰。
曼月樓和夏眠晚這幾日在京城出盡了風頭，這股風也趁著勢吹向了朝堂。
皇上聽聞夏眠晚和曼月樓的義舉之後，連日來緊繃著的臉終於舒展開了，“連女子都有這忠君報國之心，你們呢？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們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