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鈴聲響起,教室裡都是收試卷的聲音,三天考試結束。

應雪蓋上筆帽,轉身就對上趙錦琳的視線,微笑點頭示意離開。

“總算是結束了,我感覺人都被掏空了。”張靜半搭在應雪身上,被她拖著下樓。

應雪笑著打趣,“看出來了,你已經虛的路都不會走了。”

“哎,聽說成績出來就要開家長會,這真是公開處刑,啊~真煩,我感覺我的成績會跟狗屎樣的。”

應雪看著室友那求同類的眼神,突然想犯賤了,“自我感覺良好啊,家長會?完全不在怕的。”

張靜暴起,作勢要掐她的脖子,應雪兩步並做一步的快速跑下樓,邊跑還囂張的笑著。

倆人一路打鬧著到食堂,丁秋和吳婭已經佔好座位。

考完試的第二天照常上課,各科老師都不急著講新課,先講解著期中試卷,成績還沒出來。

曾橋講課前習慣先擦鏡片,再喝兩口茶,“把語文試卷都拿出來,我們今天把試卷講完。”

底下都是翻找著試卷的動靜。上了兩個月的課,所有人的抽屜、桌面都堆滿了書本和試卷。

幾分鐘過去,依舊還有好幾個同學在翻找著試卷。

“好,我們看第一題。”

語文課代表舉手,急忙道:“等一下,等一下。”整個腦袋都要埋進抽屜了。

曾橋被氣笑,一手拿著試卷,一手撐著黑板看著眾人。

“叫你們試卷都歸類放好,每次都說知道,做又沒看到幾個做,每次講起試卷來就是‘等一下,等一下’。”曾橋模仿著平時他們找試卷的動作。

惟妙惟肖,底下鬨笑一片。

這時語文課代表,“好了,好了,老師您繼續。”

曾橋瞟了他一眼,“哼,我再跟你們說一次,試卷找個夾子都夾好,不要每次要用了就找不到,不是在角落成菜團,就是夾在課本里當書籤。你看你們找下試卷的時間我都可以講完一題了。”

說著敲了敲黑板,低頭看試卷說:“好了,都看到第一題,這種基礎題完全就是送分題啊。”

“我課間改了七八個人,錯了五六個,你說說你們,讓你們仔細點,仔細點,把題目完整的看完。但凡你們把題目看完,能錯?”

臺上老師痛心疾首,底下低聲左右討論著。

“雪花,你這題選的什麼啊?”程成壓低聲音問。

應雪:“B”

程成拍了拍胸口,“我也是。那應該沒錯了。”

曾橋:“第一小題選B,答案就在文章的第一段,選錯的同學,下課自己把閱讀理解讀三遍。”

一節課45分鐘,對於應雪來說時間飛逝,根本就不夠。

課間,應雪拿著數學試卷,禮貌性的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然後找到自己班數學老師的座位。

“王老師,我有個題目不大明白,您有時間嗎?”應雪遲疑的問著。

王志剛‘嗯’了一聲,把正在批改的試卷放在一邊。

應雪餘光瞄到,最上面一張正面幾乎滿分,每道題旁邊打的分數和標題註明的分數一樣,試卷上左側的名字被密封線封住了。

王志剛:“哪道題啊?”

“這題,我考試的時候做了第一小題,第二問卡住了,一直沒找到輔助線。”應雪用手指著附加題。

王志剛接過試卷看了一下,才開始講解:“這道題,是有些超綱,你沒做出來也正常。你看啊,在AE上做一條中垂線,然後....”

他一邊詳細的講解著,一邊在試卷空白處簡單的標了幾個重點公式和等式。

“這題有點超綱了,等後面你們學了函式,直接用數字計算會更簡單。你先回去再看看,到時候我上課會再講一遍的。”

應雪抱著試卷,點頭:“謝謝老師。”

“這三班的學生吧?”一箇中年女老師端著茶杯踱步,問著。

“嗯,三班的。”王志剛把面上那張試卷放在一邊,對照著繼續批改剩下的數學試卷。

“那女生挺不錯的,看起來就是個能吃苦的,都看她來辦公室好幾次了。我們班那幫兔崽子是一個屁問題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都懂呢。”女老師感慨著。

“那還不好,省的你累著。”剛進門的曾橋笑著打趣。

“拉到,我情願累點。也不要他們學的連問題都問不出。愁人啊。”

曾橋:“哈哈哈......這才高一,慢慢來吧。我們班也是一堆不省事的,也就這幾個能看的,被你給看到了。”

辦公室裡的閒聊應雪自然是不知道的。

三天後,成績排名張貼在講臺左側牆上。

一下課,擠滿了人檢視排名。

“雪花,814,27名,恭喜恭喜呀。”程成笑著告訴應雪。

“謝謝。”應雪笑了笑繼續寫作業。

除了語數外滿分150分,其他六門都是滿分100分制。

她的成績依舊平平,但好在有進步。

“臥槽,你知道嗎,謝修遠考了980,總分才1050啊,理科都是滿分,真TM厲害。”王均洋搭著梁思齊的肩膀,兩人從旁邊走過。

梁思齊習以為常,並不驚訝,“他不是一直都厲害嗎?”

“也是,不過你也挺厲害的啊,年級第二,怎麼你們都是大佬,就我……”

聲音漸漸遠去。

應雪回頭看了一眼,想起在王志剛那兒看得到那張滿分試卷。

正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十一月底蓉城已經直接入冬。

天氣驟然變冷,應雪也懶得回宿舍午休了,出門就是一股寒氣,要不是怕餓死,她連食堂都不大願意跑。

應雪穿著厚厚的外套,外面還套著一件寬大的校服,趴在座位上寫作業。

中午時間,大多數人也選擇留在教室午休寫作業,門窗緊閉不讓一絲寒風吹進來。

一陣嗡鳴震動聲響起,應雪連忙拿起手機怕吵醒旁邊午休的同桌。

顯示屏上顯示著“王芳”兩個字。

她通訊錄中所有聯絡人統統都是用的對方的名字,哪怕是她爸媽也是直接備註的名字,這個習慣她前世一直沒有變過。

應雪推門出去時,就聽到第一排的同學‘嘶~’了一聲,抖著腿,她好笑的連忙關上門阻斷寒風。

南方的教學樓走廊是敞開的,天氣晴好的時候大家都喜歡趴在圍欄牆頭上曬太陽,聊天。

寒風肆虐,應雪聽到自己牙齒顫抖的咯咯聲,“喂,媽。”

電話那頭王芳聲音有些溫柔:“降溫了,明天會下雪,你衣服多穿點別冷到了。你爸明天沒班,我讓他給你送幾件衣服過去。”

“好。”應雪吸了吸鼻子。

王芳聽到洗鼻的聲音,問:“感冒了?讓你多穿點衣服吧?你帶的那被子有點薄,上次回家就讓你帶床厚的去,又怕累死。”

“沒,我在走廊接電話,風有點大,被吹得。”應雪揉了揉要流鼻涕的鼻子,偷偷地吸了吸。

“趕緊進去吧,明天記得接下你爸,他沒去過你學校。”

“好,我知道了。”

應雪結束通話電話,直奔廁所。

既然已經出教室了,說什麼也得上一趟廁所,下午就不用再出教室了。

第二天,果然如王芳女士說的下雪了,還下的很大。

雪是晚上下的,天亮時外面已經白茫茫一片。

路面上、屋頂上、樹枝上積滿了白雪,目光所及之處都漂亮的不像話。

天空中還在繼續飄著雪,越演越烈,應雪四人到教學樓的時候雨傘上薄薄一層積雪。

應雪看著路上打滑的學生,有些擔憂。

撥出去的電話,過了好一會才被接通,“爸!你是已經出門了嗎?”

應雪邊說邊往教室走去。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點,別太急了,16路是在劍川路口站下,然後到你下車的對面站臺轉102直接到一中站下,公交站後面就是我們學校了。你到了就打個電話給我。”

應雪仔細地教應建國怎樣坐車,叮囑著。

到第二節課時,外面已經是鵝毛大雪了,路上積雪又厚了一層,電話還沒來。

應雪兩節課都有些坐立不安。直到第二堂課快結束時,手機才震動著。

她把手伸進抽屜握著震動的手機,講臺上老師還在講著課。

鈴聲一響,物理老師前腳剛走,應雪就拿著手機急衝衝的回撥,衝出教室。

“誒,應雪?”身後程成喊著。

只聽到“哐”的一聲,教室裡的人看到那個平時安靜沉穩的女生撞在教室鐵皮覆蓋的門上。

身體回彈了一下,藉著力人直衝教室外,留下一群懵逼的人。

“應雪這是幹嘛去啊,這麼急?”王洋舉著一本課本轉著玩,問坐在座位上的程成。

程成:“不知道啊。”

過了一會,王洋看著窗外馬路上的站臺方向,“誒?那不是應雪嗎?她幹嘛呢?怎麼還出學校了?”

梁思齊偏頭向外看去,程成湊到王洋身邊也探出頭。

在白茫茫的人行道上,應雪一手拉著外套,一手捂著口鼻向前跑。

前方站臺外一箇中年男人揹著一隻大大的編織袋,一隻手上還提著一個紅色的塑膠袋。

樓上往窗外看的人,都看到應雪迎上那中年男人,接過他手中的小袋子,兩人有說有笑的在風雪裡緩緩往學校走。

應雪因為快速奔跑臉頰和鼻頭有些冷紅,喉嚨裡灌進冷氣有些疼。

她開心的看著應建國,神情有些激動像是快要哭了樣的,“爸,怎麼帶這麼東西啊?冷嗎?”

應建國裹著厚厚的棉服,“還行,不怎麼冷我穿的多,就是手在外面有些冷。這些都是你媽收拾的,我給你送宿舍去。”

第二堂課間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應雪帶著應建國回到宿舍,他被宿管攔在樓下,應雪吭哧著扛著編織袋上五樓。

女生宿舍不好留異性,應雪只好帶著應建國先去了食堂,給他買了一杯熱豆漿暖手。

“爸,我先去上課了,十一點五十下課,你在這裡等我哈,要是餓了或者有什麼想吃的你就刷這個卡。”說著又把飯卡給應建國。

回到教室時,正好上課鈴響起。

老師還沒進教室,程成小聲問著:“雪花,我剛看到你在車站接人,那是你爸嗎?”

應雪笑著點頭,“嗯。他給我送衣服和被子。”

“你爸真好啊。”程成帶著羨慕的目光 。

“嗯,我爸媽都挺好的。”

儘管有時候口不擇言,說話有些傷人,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爸媽對她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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