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休息十分鐘,有沒有人要上來表演才藝的啊?”年輕的教官也席地面對隊伍坐著。

底下鴉雀無聲。

劉教官笑著鼓勵說:“嘖,大膽點,有才藝的上來表演一個呀。”

忽然隔壁的隔壁隊伍裡一陣歡聲叫好,眾人伸長脖子看過去。

一個穿黑T恤的女生在跳舞,是熱情的探戈,搖曳生姿,婀娜嫵媚。

隔壁班的隊伍直接調轉了個頭看起了熱舞。

“你們瞧瞧人家,多厲害,多大膽。你們要放開點,別那麼拘束。”劉教官收回視線。

依舊沒有聲響。

“既然你們都沒動靜,那就繼續訓練。不然擱這兒傻坐著?”

“啊~不要啊~”眾人紛紛哭喪著臉,怕真的教官在別人都唱歌跳舞休息的時候拉著他們訓練。

應雪看到身邊的女同學有些動搖了,想上去表演又不好意思,坐著上半身一會伸直一會縮起的。

劉教官冷笑一聲,說:“瞧你們出息的。出去別說是我帶的隊伍,太丟人了。連個才藝都沒有。”

隨後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臉上閃過一絲羞澀,說:“那我教你們唱軍歌吧。”

“好。”聲音震耳欲聾。

動靜過大,其他班隊伍紛紛看過來。只見劉教官想憋又憋不住的笑在嘴角蔓延開來,臉上卻還強裝嚴肅的樣子。

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小點聲,“低調點兒,不懂啊?”

“懂。”眾人立馬壓低聲音回覆,隨後是起伏的笑聲。

“我想想啊,教哪首。”說著踱了兩步。

“《團結就是力量》,這歌還是我教官以前教我們的第一首歌。我先給你們完整的唱一遍,然後再教你們,我唱一句,你們學一句。”

“好。”眾人齊刷刷的鼓起了掌。

劉教官雙手抬了抬,手掌朝下,示意安靜。

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

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向著法西斯蒂開火

讓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向著太陽,向著自由

向著新中國

發出萬丈光芒

......

歌聲帶著軍人的剛硬和柔情。

“聽好了吧?現在跟著我學,來......團結就是力量~”

“團結就是力量”眾人有模有樣得學著。

劉教官:“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三班眾人:“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由於歌詞句式加長,大家唱的紛紛雜雜,到後面‘比鋼還強’幾乎沒了聲音。

“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教官再教一遍。

“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雖然比上一次好了一點,但是......

隔壁班的教官聽到,都被逗笑了。

走到劉教官旁邊,大聲嘲笑:“你們這沒技巧沒感情,唱歌全靠吼的啊?”

劉教官齜了齜牙,氣笑了,大聲說:“聽到張教官說的沒有?好好學,等會兒我點人上來唱。”

三班同學紛紛垮下臉,看到教官嚴厲的眼神,又紛紛打起百倍精神,認真學著。

直到最後所有人都唱的有模有樣,班級裡的眾人好像也因為這首歌開啟了膽量,在之後休息的時候,三三兩兩的會有人上臺表演才藝。

軍訓總是激情四射,又痛苦萬分的。

一個個的抬著一隻腳一隻手,定住,做著正步走的姿勢。

劉教官拿著從樹底下撿的一根樹枝在隊伍裡穿梭檢查,“手,抬高點......”

“別晃,晃什麼?地震了啊?”

“腳定住了,手緊繃住,沒吃飯啊?”

......

應雪聽著旁邊的訓斥聲音,額頭上的汗緩緩順著面板滑下,掉在眼睛裡,應雪眨了眨眼緩解澀意。

一睜眼就看到站在眼前的教官,被嚇了一跳,手腳輕晃了一下。

正以為會被訓得時候,教官瞥了一眼走過,嘴裡說著:“都給我站穩了。”

直到餘光瞥見他走遠,應雪偷偷地鬆了鬆繃直的手和腳,又立馬恢復緊繃。

“放下。”隊伍前頭傳來口令。

眾人放下僵硬的手腳,有的同學沒忍住動了動,又遭到教官的訓斥:“我讓你們動了嗎?”

凶神惡煞的樣子,動了的同學頓時像見到貓的老鼠,臉上都是緊張怕被罰站軍姿。

只見教官‘噗嗤’一聲笑了,才知道教官在逗他們,紛紛鬆了口氣。

實在是這兩天被訓的太慘了,教官嚴厲的樣子在眾人心中根深蒂固,臉一板眼一瞪,眾人就惶惶不安,反思自己的動作哪裡不對。

“全體都有,立正......向左看齊。”

一陣碎步聲響起。

“向前看......”又一個口令。

眾人整齊劃一的身隨令動。

“稍息,原地休息三分鐘,想喝水的想上廁所的快點。”

口令一下,眾人紛紛朝樹蔭下放置礦泉水的地方去,還有結隊上廁所的。

應雪喝了口水,又回到隊伍原地等待著。

三分鐘後,繼續訓練。

教官在一旁單獨教著同手同腳,順拐的同學,而其他人則由應雪帶著訓練。

隊伍前的應雪,一臉嚴肅,一絲不苟的帶著同學們做著正步走訓練。

內心:要死,要死,好緊張,好緊張啊 ,這什麼潑天的好運啊,就被我接住了。啊啊啊......好痛苦,好緊張啊......

緊張的應雪順拐了。

趁著一旁訓人的教官沒發現連忙調整過來。

但她沒看到後面隊伍前排的標兵也跟著她順拐了,她能快速調整過來,後面的人卻沒幾人能跟上她的節奏,紛紛亂了步子。

“停......立定。”劉教官一道口令傳來,眾人腳步姿勢凌亂的做著立定動作。

應雪回到隊伍中,教官把正步走的隊伍拉回原場地。

劉教官做了一番點評,在聽到他們總指揮吹響口哨後,指揮眾人原地休息就和其他教官直奔主席臺了。

應雪右手邊的女生探過頭來小聲交談:“同學你好呀。你是叫應雪對吧?”

女生眉眼帶笑,臉型有點圓,五官湊在一起令人看起來格外舒適,屬於耐看型的。

“嗯,對。我叫應雪,你好啊......”應雪不記得女生的名字,撓了撓臉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

其實不只是不記得她。開學五天,白天軍訓,晚上自習,應雪除了自己的室友,愣是沒有記住一個同學,所有名字都記得但是記不住名字對應的臉。

雖然她前世也是在三班,和他們做了一年的同學,時隔十二年之久應雪對於高中所有人的記憶早就模糊了。

前世,她就發現自己有類似臉盲的症狀,但是又不是臉盲,就是那種不天天打交道天天見到的臉,她總是會忘記。

最開始工作那兩年鬧了不少笑話,每次出去政府部門辦事別人都是稱呼XX主任XX科長什麼的,就她統統用領導稱呼。

甚至有次太久沒回家,在離家不遠的路上看到個身形像王芳女士的中年婦女,對人大聲喊著媽。

最後還是對方一直沒應自己,然後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才知道自己認錯媽了。

真是離譜到應雪自己都難以置信,當然也有近視的一部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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