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註定是無眠夜。

養心園裡奴僕們跪了一地,玉公子卻坐在內堂,悠閒地喝著茶。

“公子,接下來該怎麼辦?”常喜拱手問道。

“怎麼辦?當然是明兒一早派人回城,告訴我父親,老爺子已駕鶴西去!”玉公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公子,那外面這些人該當如何?”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也乏了,這大半夜的,擾我清夢,該死!”玉公子說完話,便拂袖而起,進屋睡覺去了。

常喜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面,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奴僕,“來人,將逍遙樓看守的婆子帶上來。”

只見那兩位媽媽被護院拖了進來,扔在了臺階下面,“你們兩個刁奴,護主不利,致使老太爺葬身大火,打二十脊杖。”

聽到這話,兩位媽媽跪地磕頭,求饒,且拼命大喊:“玉公子,饒命啊,奴婢錯了,玉公子饒命啊。”

任她們如何求饒,常喜依舊沒有輕饒她們的意思。

她倆被按在長凳上,護院拿著脊杖狠狠地打了下去,只聽見她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院裡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直視這血腥的場面。

不一會兒,兩位媽媽先後暈厥了,護院不再繼續打了。

“怎麼停下來了,繼續打啊!”

“她倆已經昏死過去了。”

“哦,昏死過去了,行吧,算她倆命好,逃過一劫。”

常喜走下臺階,看著瑟瑟發抖的姑娘們,大聲喊道:“看到沒,這就是護主不利的下場。”

此時的卉兒已經堅持不住了,倒了下來。

本來逍遙樓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現在玉公子又來這麼一出,叫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如何受的住。

常喜走到蘇明月和卉兒面前,“怎麼?這就受不住了,來呀,帶走。”

卉兒眼裡充滿了恐懼,往蘇明月懷裡,“姑娘,姑娘,我好害怕……”

護院走了過來,拽卉兒,蘇明月見狀,推開了他們,嘶吼著,“放開她,有事衝我來。”

“喲,來個不怕死的。”

蘇明月惡狠狠地看著常喜。

常喜被她這麼一看,只覺得後脊發涼。

“常喜呀,帶她進來。”突然傳來玉公子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蘇明月摸了摸卉兒的頭,“卉兒,你別怕,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臨走前,蘇明月看了一眼李容容,懇求道:“李姑娘,求你一定照顧好她。”

李容容點了點頭,拉過卉兒,“你放心吧,只要我活著。”

卉兒滿眼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刷刷地流了下來,她想說跟蘇明月什麼來著,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蘇明月笑著安慰道:“沒事的,你聽話,好好跟著李姑娘,等我回來。”

“走吧。”

蘇明月轉身走上臺階,跟著常喜來到了玉公子的臥房。

此時的玉公子,披散著長髮,坐在鏡子前梳妝。

他從鏡子裡看見蘇明月和常喜走了進來,便起身,示意常喜出去。

屋裡就剩下蘇明月和玉公子,蘇明月圍著蘇明月走了一圈,突然手搭在蘇明月肩上,蘇明月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喲,你是害怕了,我有那麼嚇人嗎?”

“沒有。”

“沒有?沒有,你後退幾步?”

玉公子又坐在鏡子前,擺弄著自己的頭髮。

“過來,幫我按按頭,這幾日頭疼得厲害。”

蘇明月慢慢走了過去,剛抬起手,要給玉公子按頭,卻看見自己的手上沾了血跡,玉公子見她遲遲不動手,轉過頭,看了一眼,“喲,我倒給忘記了,你剛從火場裡出來,死裡逃生。”

“是的,公子。”

“公子?你仔細看看,我跟你一樣,我們都是女孩子,來,我給你裝扮裝扮。”

玉公子拉著蘇明月坐下,給她梳了梳鬆散的頭髮。

“姑娘家家的,乾淨漂亮最重要。”

“小姐,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蘇明月站了起來。

“好,既然你這麼爽快,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請。”

“我家老太爺死了,雖然他是罪有應得,但是總得有個說法吧,你們這幾個人總得有人去陪葬。”

“薛小姐,連你自己都說了他是罪有應得,你何必咄咄逼人,要無辜之人償命。”

“無辜之人,這裡哪有一個人是無辜的,你無辜還是外面那個姑娘無辜,這世上就沒有所謂的好人。”玉公子扔掉了手中的梳子,憤怒道。

蘇明月見她這麼瘋狂,也沒再忍讓,“明明是你喪心病狂。”

“我喪心病狂?”

“這麼多無辜女孩是你誘騙來的吧,在這裡遭受非人待遇,最後年紀輕輕就喪命於此,你會得到報應的。”

玉公子冷哼一聲,“我給了她們想要的,當然,她們就該報答我,合情合理。”

“那你不該讓她們受盡凌辱,她們跟你一樣,都是花一般的年紀。”

“花一般的年紀,我受得,她們為何受不得,我遭受非人待遇的人,怎麼沒人站出來為我著想……”

玉公子越說越激動,她打翻了梳妝檯,拿起了地上的小刀,劃傷自己的手掌,她竟然用手指蘸著自己手掌的血,給自己畫起了唇,然後對著鏡子傻笑了起來。

蘇明月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蘇明月想過去阻止她,以防她再一次傷害自己。

可薛玉突然尖叫你一聲,“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不要,我不要……。”

而後瘋了一樣,躲在一處牆角,蹲了下來,依舊在自言自語,蘇明月大腦飛速運轉,這到底是怎麼啦?

這時常喜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的薛玉,他憤怒地抓起蘇明月的胳膊問道:“你幹了什麼?收起你的假慈悲,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少在這裡裝好人。”

蘇明月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反駁,是,她蘇明月的確不是什麼好人,她也是帶著目的而來。

常喜找了一個茶碗,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快速倒出裡面的東西,又添了一些水,晃了晃,然後他走到薛玉旁邊蹲下,拍著她,安慰道:“不怕不怕,壞人都走了。”

漸漸地薛玉安靜了下來,常喜將她扶起來,走到桌子旁邊坐下,“玉兒乖,我們把水喝了。”

薛玉看了常喜一眼,常喜點了點頭,薛玉便拿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

常喜看了一眼蘇明月,“你出去吧,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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