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桃山,一片蕭索。

午後的天空灰濛濛,滿眼樹枝橫叉,枯草遍地,更有那冰冷的崖石佇立。

如若不是聽到寒風吹過的聲音,整個天地便如同一幅線條冷峻,色彩暗淡的畫。

桃山書院的寧靜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陸機和桑元寶的圍爐煮酒,談笑風生也被打斷。

只見侍女芝芝匆匆忙忙地進來,稟報道:“公子,袁姑娘的畫舫出現在涿郡薊城碼頭。”

陸機霍然起身,急忙問道:“袁姑娘人呢?”

“畫舫是袁姑娘身邊的老僕送來船行的。老僕提了公子姓名,然後說畫舫是袁姑娘指名送給謝姐姐的。薊城金掌櫃做不了主,所以稟報請示。”

“袁姑娘就是涿郡人。那老僕如今在何處?”

“在薊縣袁姑娘購買的一處宅院裡。”

“李燁人在何處?”

“他在回洛陽的路上。”

“持我手書,快馬通知李燁。”

東郡白馬城外碼頭上,李燁一行人的船正準備停靠在這裡,下船稍作休整。

白馬城桑氏船行的掌櫃便匆匆上得船來,交給李燁一封手書。

李燁接過手書,見是陸先生親筆。

李燁也沒有避開直羅城的兩位城主,開啟一看。

“袁影兒在涿郡薊城購買了一處宅院,她的畫舫現在在薊城碼頭桑氏船行。”

李燁將手書遞給侍女昔昔,隨後吩咐道:“刑山備馬,備四匹,一人兩馬。咱們去涿郡。”

刑山沒有絲毫猶豫,應聲而去。

“三公子,我去給你收拾行李。”昔昔也退了下去。

李燁這才對秦離和夏侯孟都說道:“秦前輩,夏侯前輩,李燁有點事,要趕去涿郡。洛陽那邊,讓昔昔帶著你們去見陸先生。

陸先生既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親人,兩位也是我的長輩,都是自己人。因此任何事都無須客氣。

當然我也不客氣了,往後在江湖上我就是直羅城四城主李燁了。”

秦離應道:“好,都聽你的。你在外自己小心,有需要直羅城的地方只管帶信過來。”

李燁接過昔昔遞來的行李,說道:“昔昔姐,你先帶著兩位前輩去洛陽。事情辦妥了再來涿郡。”

“三公子放心去涿郡。這裡有我。”

李燁抱拳說道:“嗯,那咱們就此別過。兩位前輩保重!”

“保重!”秦離和夏侯孟都也抱拳說道。

李燁轉身下了船,放置好行李,跨上天衝青,絕塵而去。

夏侯孟都望著李燁遠去的背影,問道:“昔昔,李燁去涿郡幹嘛?”

“抓人,抓心上人”

夏侯孟都讚道:“千里抓心上人,年輕人就是彪悍!”

永濟渠北起涿郡,李燁本來完全可以走水路,但是東郡白馬城到涿郡薊城將近兩千裡,那樣得要一個多月。

李燁等不及了,他要見到袁影兒。

兩人快馬加鞭,只用了八天,就到了涿郡薊城。

一路上李燁腦海中都是袁影兒的絕美身影。

她總是喜歡穿亮色長裙,春風滿面。

她的身上更是有種花香,甜美異常。

離得近了,李燁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很多。

李燁帶著刑山直接去了薊城外碼頭的桑氏船行。

金掌櫃驗過李燁的玉佩,行禮道:“屬下見過公子。公子是否是為袁姑娘的事而來?”

“嗯。”

“公子,來的正好。孫老漢三天前已經讓我帶回這裡了。公子請隨我來。”

“怎麼回事?”

金掌櫃稟告道:“那日孫老漢送船而來,報了陸公子的姓名,指名將畫舫送給謝姑娘,便回了薊城的宅院。

屬下知道茲事體大便上報給陸先生。並且屬下也留了個心眼,派人暗中跟去保護孫老漢。

不想三日前,此舉卻救了他一命。

另外出售那所宅院的順義幫幫主被滅門。其中詳情還請公子親自詢問孫老漢。”

金掌櫃將李燁帶到桑氏船行後院的一個密室裡,自己與刑山守在門口。

李燁見是袁影兒身邊的老僕,記得影兒稱呼他為“孫阿翁”。

孫老漢見是李燁,趕緊上前行禮道:“老僕孫二,見過三公子。姑娘就知道三公子會來。”

李燁有些著急地問道:“孫阿翁免禮,聽說你遇襲了?影兒她安全嗎?”

“三公子放心,姑娘兩個月前便離開了薊城,應該是安全的。”

“她知道我會來?”李燁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

“姑娘知道買下宅院,送出畫舫,會洩露行蹤,或許會給你帶來麻煩。可是姑娘買下這所宅院是有苦衷的。”

“哦,孫阿翁坐下慢慢說。”

孫老漢坐下慢慢地道來。

袁影兒本就是涿郡薊縣出生長大,那所宅院便是她家老宅。

孫老漢是十幾年前帶著孫女寶兒逃難來到薊城。寶兒就是現在袁影兒身邊的那個侍女。

就在他們爺孫倆走投無路時,是袁影兒的母親袁家二夫人救了他們,並留他們在袁家做僕役。

那時候的袁家還是個富庶之家。袁影兒的父親袁弘也是個讀書人,一共娶了兩房夫人。

大夫人生有一子袁珏,二夫人有一女袁影兒。

大夫人氣量小,而且大公子品性不端,因此袁弘更偏向二房,處處護著二房。

袁影兒的幼年倒也過得無憂無慮。

而且袁影兒聰慧,學什麼都快。

只是後來袁影兒十四歲時,袁弘病逝,大夫人便接掌了袁家。

大夫人與二夫人本就不和,處處刁難二夫人一房,所以二夫人和袁影兒日子過得有些艱難。

袁影兒十六歲時二夫人也去世了。不久後袁影兒便被大夫人和大公子許配給了順義幫的少幫主。

袁影兒知道這個順義幫少幫主惡跡斑斑,自然是千萬個不同意。

最終袁影兒在孫老漢和寶兒的幫助下逃出袁家,南下謀生。

兩個多月前,袁影兒回到薊城,本來只是祭拜父母親的。

期間打聽到大夫人和大公子也已經死了,家中所有東西都被被嗜賭成性的大公袁珏變賣,甚至連袁家老宅抵給了順義幫。

袁影兒原本是想隱姓埋名,遠離是非。可是實在不忍心連個放置父母牌位的宅院都沒有,便想著買回袁家老宅。

袁影兒買下這袁家老宅後便直接離開了涿郡。只讓孫老漢留下,兩個月後將畫舫送給桑氏船行。

最重要的是等候李燁的到來。

至於袁影兒去往何處,孫老漢也不知道。

李燁聽後感慨道:“沒想到影兒以前的日子過得如此不容易。”

孫老漢從旁邊拿出一個錦盒,遞給李燁說道:“姑娘讓老漢將這個錦盒交給三公子。”

李燁接過錦盒,開啟一看,裡面有三樣東西:一張紙條,一條錦帕,一枚華勝頭飾。

“李郎,切勿掛念,等你大仇得報,影兒會不顧一切地來到你身邊。”

“李郎”兩字,讓李燁心裡一顫。

或許影兒有千言萬語,但是卻匯成了兩個字。

一如李燁,想到袁影兒時,只會是影兒,他李燁的影兒。

李燁將東西,貼身收好,問道:“孫阿翁怎麼遇襲的?”

“三日前的深夜,老漢聽到宅子裡有動靜,便前去檢視。一個蒙面人突然出現。老漢我只會些粗淺功夫,沒幾下便被打倒。還好桑氏船行的人及時趕到,將人打跑,帶我來了這裡。”

“我聽你提過順義幫,那你知道順義幫被滅門的事嗎?還有你對順義幫和袁家的關係瞭解麼?”

“順義幫幫主滅門一事是金掌櫃在我來這的第二日告訴我的。我只知道以前大公子袁珏和順義幫的少幫主走得近,經常一起廝混。”

李燁心想,這孫老漢畢竟離開多年,有些事情還得問問在當地的人。

於是李燁朝門外喊道:“金掌櫃,你進來一下。”

金掌櫃邁步而入,施禮道:“公子,喚屬下何事?”

“金掌櫃在薊城幾年了?”

“回公子,我兩年前奉命在薊城開設分行,一直到如今。”

“那你可知道那個袁家宅院,就是袁姑娘買的那個宅院?”

“屬下略知一二。”

看來是問對人了,李燁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說說,越詳實越好。”

金掌櫃想了一下,開口道:“屬下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坊間傳言這個宅子的風水很不好。

原本這個袁家還是城裡的富庶之家,連家僕和丫鬟上上下下也有二十來口人。

十幾年間,袁家的人死的死,遠走他鄉的遠走他鄉。兩年前更是連宅子都抵給順義幫。

原本靠變賣家產過日子的袁公子也在去年的時候死了。因此這個宅子一直在順義幫手裡,沒人願意買。”

“那你有沒見過這個袁公子?”

“沒有,屬下只是聽說過。這個袁公子好像從來不出遠門,整日只是在薊城內的賭坊廝混。”

“說說順義幫。還有船行和順義幫關係如何?”

“順義幫幫主滕廣坤是開賭坊起家的。後來成立了順義幫,十來年時間慢慢發展成薊城最大的江湖勢力。

咱們這個碼頭就是順義幫的地盤。順義幫也知道咱們桑氏船行他得罪不起,平日裡倒也還客氣。

這次滅門一案官府還沒有任何進展,不過我已託人打聽了,一旦有新訊息第一時間通知公子。”

李燁思忖著,順義門滅門一案自有官府去查。

現在知道影兒已經遠離這是非之地就好。

但是那晚上袁家老宅的蒙面人是何目的,有沒有潛在的威脅,這才是自己應該查的。

“金掌櫃,那晚救孫阿翁的兄弟在船行嗎?”

“在的,公子可是要問話?”

“嗯。”

“屬下這就去叫來。”

金掌櫃轉身而去。

李燁又轉頭問孫老頭道:“孫阿翁,袁家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或者特別的東西啊?”

孫老頭想了想,肯定地說:“沒有,值錢的早就讓袁珏變賣光了。而且這些日子宅子裡,我也裡裡外外打掃了,沒發現任何東西。姑娘買回宅院也只是留個念想。

當初我們逃出袁家的時候,姑娘把他母親留給她的東西一併帶走了。這些年也一直留在身邊。”

“那孫阿翁往後暫時先留在桑氏船行,等事情塵埃落定了再回袁家老宅。而且也不用整日待在這密室。”

“謝三公子,只希望事情早日過去,我還得為姑娘看好宅院呢。”

李燁覺得,這孫老頭算是難得的忠僕,有情有義。

這時金掌櫃去而復返,帶來兩個三十左右的精壯男子。

金掌櫃介紹道:“公子,這兩位是咱們自己人,用劍的叫吉達明,使刀的叫應朝義。這位公子是從洛陽來的,與陸先生身份同等。”

“屬下見過公子。”兩人抱拳行禮道。

“都是自己人,無需多禮。你們兩個人那晚救人時,誰跟那個蒙面人動過手?講述一下當時的情景。”

使刀的應朝義回答道:“屬下與那人動的手,吉兄弟護著孫老漢。那個蒙面人武功與我差不多,他見佔不了便宜,便放棄逃走了。我與吉兄弟不敢追,帶著孫老漢回了這裡。”

“那人用的什麼兵刃?”

“用的劍。”

“劍法有何特點?”

“當時只顧著動手了,沒怎麼注意。”

這是用劍的吉達明插話道:“公子,我在一旁倒是看出一些,那人的劍法施展開來的時候,讓人感覺連綿不絕。”

李燁眼神瞬間一亮,重複道:“連綿不絕?”

吉達明肯定道:“是的,公子。”

“走,你們隨我去院子裡。”

說罷,李燁帶頭走出密室。

一行人六人來到院子。

李燁開口道:“吉達明將你的劍借我使使。”

李燁一邊接過劍,一邊又對應朝義說道:“應朝義用你那日對付蒙面人的手段向我攻來,不用留手。吉達明,你好好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李燁擎劍在手,自有一番氣勢。

應朝義也是抽出長刀,提醒道:“公子,小心,我來了。”

應朝義說完,舉刀便劈。

李燁沒有用自己的星月劍法,而是模仿著琉璃臺之人的劍法。

只見長劍舞起朵朵劍花,應對著應朝義的刀。

李燁只守不攻,手上劍式不停,連綿細密的遞出。

應朝義只覺李燁的劍,讓他攻不進,退不得,無比難受。

相較那日的蒙面人,李燁的劍法已經高到讓他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李燁瞅準空檔,劍尖輕點在應朝義的刀身,輕鬆逼退應朝義。

李燁倏然收劍,持劍而立。

吉達明說道:“劍勢很像,只是公子的出劍的力度更大,速度更快。”

李燁心中肯定,那人是琉璃臺的。這些人劍法同出一人,劍勢如雨。

“金掌櫃,用最快的速度通知陸先生,琉璃臺出現,讓他派些人手過來。吉達明,應朝義留守桑氏船行,注意保護孫阿翁安全。刑山備馬,隨我進城。”

“是。”一眾人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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