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三年,皇帝楊佑,命工部侍郎宇文悌開鑿運河,自西苑引谷、洛水達於黃河,自板諸引河通於淮。

建武四年,運河完工,連線黃河與淮水,史稱“通濟渠”。

建武十三年,宇文悌,遷將作大匠,升工部尚書,任營東都副督,負責營建新都洛陽。

--《北朝周史》

倭在中原東方大海,依山島為居,凡百餘國。

--《天下地理圖志》

北周與南陳,大致以淮水為界,南北而治。

北周的徐州直面南陳的揚州,為戰略要地,更是周、陳海上水軍戰力比拼之所。

是以青州東萊郡蓬萊縣建造的船隻,多數開往徐州東海郡朐山縣。

李燁這次搭乘的正是一艘巨型樓船。

而負責這艘樓船的是徐州軍的一名折衝都尉陳啟稜。

他三十出頭,身體壯碩,面板粗糙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風吹日曬,並且身經百戰。

要不是出身微寒,最少也是中郎將了。

這雖然不是李燁第一次出海,但是是頭一次遠途海上航行。

海上的風景自是不必說了,碧海連天,一望無垠,令人心曠神怡。

可是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在船上的日子,還是比較閒暇的,李燁便在船上四處走動,瞭解整個船隻的構造。

陳啟稜雖然不知道李燁的身份,但是能讓青州右屯衛大將軍王偃師帶話囑咐照顧的人,想必來頭不小。

陳啟稜不是曲意逢迎之人,可也不會輕易得罪人。

是以李燁在船上可以隨意走動,而且待遇頗高。

作戰用的樓船一般分三層,第一層為廬,第二層為飛廬,最上層為雀室

樓船第二層是飛廬,負責船隻行駛和指揮作戰的地方。

李燁就在第二層的艙室裡,和陳啟稜探討一些水軍的問題。

“陳都尉,聽說南陳的水軍比我們北周要強大一些,果真如此嗎?”

“其實兩國的船隻種類,船隻數量相差不多。

只是南陳江河縱橫交錯,水網密佈,是以南方人善水,兵員充足一些。

而咱們北周善水者少。北周十二個州,只有幽州,青州,徐州臨海。

是以他們的水軍是強過我們一些。”

“那北周除了青、徐兩州之地,還有其他水軍嗎?”

“自然是有的。豫州就有一支最大的內河水軍,掌軍的是南陽盧家。李公子應該知道南陽盧家吧?”

陳啟稜這也是在探李燁的口風。

李燁卻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遠處的海面,因為他發現那裡出現了幾個黑點。

於是便提醒道:“陳都尉,好像有幾艘船在朝我們駛來。”

陳啟稜和一眾軍卒可沒有李燁的眼力。

過了一會兒,他們才順著李燁指著的東北方向,發現了不少黑點在逐漸向這邊靠近。

再靠近些後,李燁觀察到遠處船上人的打扮與漢人不同。

“陳都尉,那些船上之人打扮與我們不同,應該不是我們漢人。”李燁再次提醒道。

“極有可能是倭人。近些年他們經常在沿海劫掠來往船隻。”陳啟稜說完,略一思索,下令道,“傳令,全體戒備,打旗語,讓他們離開。”

李燁有些意外地問道:“倭國不是在東瀛海中彈丸小國嗎?歷朝都是稱臣朝貢,怎麼敢劫掠我水軍船隻?”

陳啟稜解釋道:“李公子有所不知。

中原連年戰亂,倭國早就停止了朝貢。

自北周立國,倭人更是屢屢在我中原沿海劫掠。

與我國邦交時,倭國國主也是自稱日出天子。

最近幾年倭人更是搶奪水軍船隻,意圖仿造,以壯大他們自己的水軍。

當然他們搶奪的目標都是我們這種單獨航行且不滿編的戰船。”

此次航行不是作戰,因此整船人員只有一百多號人,沒有滿編。

而且多數是水手,軍卒只有一隊,五十人。

李燁驚訝地問道:“哦?如此巨型船隻也有被搶奪的先例麼?”

陳啟稜回答道:“有,但沒有成功。

奪取的都是些小型船隻,最大的一艘也只是鬥艦。

樓船和海鶻船高大,他們很難得逞。

除非他們人數幾倍於我們,且其中有武功高強之人,才將我們全部斬殺,奪取樓船。”

這時,一個軍卒進得艙室來。

“啟稟都尉,對方無視我方警告,繼續靠近中。請都尉示下。”

“對方船隻數量多少?大小如何?”

“船隻十五艘,其中有一艘鬥艦,其餘均是艨艟。”

陳啟稜略微一思考,繼續問道:“人數大致是我們的五倍。風力、風向如何?”

“微風,方向西北。”

“看來甩是甩不掉了。命令水手停槳下錨,所有人上甲板,準備迎敵。一旦倭人接近,格殺勿論!”

陳啟稜惡狠狠地命令道。

又回頭看了看李燁,瞄了一眼李燁手中的短劍,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開口道:“李公子,你還是待在艙室裡,這裡安全一些。”

他可能認為李燁武功稀鬆平常或者根本不會武功,而手上的短劍只是佩飾。

李燁不置可否,主要是自己沒有海上作戰經驗,且在先看看再說。

底下甲板上,陳啟稜正在安排著軍卒、水手的防務。

這麼大的船,只有百十號人,顯得捉襟見肘。

軍卒只有五夥,一夥十人,一共五十人。

船頭船尾,兩側各一夥,陳啟稜帶一夥中間策應。

七八十個水手分散而開,每人配發弓弩,躲在女牆後面。

至於砸船利器,六個拍竿就成了擺設。

因為倭人不知會是從哪個方向進攻,所以沒必要操縱拍竿。

果然,倭人船隻從遠處便分散開來,而後將樓船包圍其中。

倭人非常狡猾,船隻都停在弓箭射程範圍之外。

這夥倭人顯然是沒見識過水軍的強弩。

這艘樓船上雖然沒有裝備車弩,例如絞車弩、伏遠弩,但是陳啟稜帶了臂張弩。

李燁見幾個軍卒配合著陳啟稜拉開了臂張弩,將粗如短槍般的弩箭架在弩臂之上。

陳啟稜的目標十分明確,那就是倭人最大的船隻。

弩箭呼嘯而去,將一個沒有防備的倭人射穿。

弩箭去勢未減,釘在船板上,木屑橫飛。

如此反覆三箭,倭人終於沉不住氣了,十餘艘船隻一齊突進。

一進入弓箭射程,雙方霎時間弓箭齊發,你來我往。

奈何樓船上人數比對方的人數少得多。

樓船這邊漸漸的被壓制住。

倭人頭領透過弓箭試探,發現樓船上人數比他們少很多。

一陣“伊裡哇啦”喊聲之後,倭人頓時如打了雞血一樣。

倭人的船突了過來,貼靠著樓船。

陳啟稜只得放下臂張弩,指揮眾人接敵。

倭人的船隻比樓船矮太多,他們只能拿出鉤繩,勾住樓船的女牆,準備攀爬。

一時間樓船如同被蛛網困住的昆蟲。

陳啟稜指揮著眾人砍斷了一些鉤繩,卻還是有倭人順著鉤繩爬了上來。

這些倭人,雖然身材矮小,但是卻十分靈活,攀爬速度很快。

船上眾人無奈,只能近戰接敵,兇狠搏殺。

陳啟稜帶人四處救援,才堪堪抵住。

隨著爬上樓船的倭人越來越多,陳啟稜這邊的傷亡開始增多。

這時,李燁在艙室裡清楚地看到,另外一群打扮稍有區別的倭人從那隻最大的船開始攀爬。

這些倭人攀爬的速度明顯比之前的快很多,顯然是有些武功在身。

陳啟稜也注意到剛爬上船的這些人,毫不猶豫地帶頭衝了過去,想在他們立足未穩時將他們趕下船去。

但他低估了這群人的武功。

陳啟稜非但沒有將他們趕下船,自己卻陷入了重圍。

只是幾息之間,身邊軍卒只剩五個。他自己手臂上也掛了彩,鮮血直流。

他沒有理會傷口,反正丟了船也是死,那就只能拼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陳啟稜狀若瘋虎,完全放棄防守,以傷換命。

在他身上多了幾處傷之後,形勢卻不見好轉。

陳啟稜心中不禁有些絕望,倭人人數是自己這邊的數倍,又有武藝高強者,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放棄,依然奮力殺敵。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壓力驟減。

只見那位李公子,手舞短槍,槍頭帶起點點寒芒,圈住大部分圍在他身邊的倭人。、

李燁剛才看見這群倭人攀爬上樓船,便果斷躍下艙室。

順手從甲板上撿了根短槍,一路上幫著船上的軍卒和水手解決倭人。

趕至陳啟稜身邊,李燁舞起長槍,圈住倭人,大喊道:“你去支援其他人,這裡交給我。”

陳啟稜直到這時才知道,這位李公子深藏不露,武功高強。

他也顧不上言語,直接衝向別處。

李燁手上動作不停,槍出如龍,力透槍尖,每出一槍必中倭人。

倭人或死或傷,或逃或跑。

李燁怎會放棄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身形微動便趕至逃跑倭人的身後。

短槍毫不猶豫地遞出,收割他們的性命,直到周遭的倭人一個不剩。

李燁環顧樓船,船上各處倭人已經不多,只剩下幾個在掙扎。

而且倭人頭領見勢不妙,早就指揮著倭人船隻逃離。

李燁來到甲板一處,撿起剛才陳啟稜用過的臂張弩。

然後將手上的短槍置於弩上。

只見他一手拿住弩臂,一手拉開弩弓,對著遠去的倭人船隻,大喝一聲道:“小崽子們,看箭!”

短槍破空而去如流星,轉瞬便至倭人鬥艦。將船上的三個倭人串在一起,鮮血四濺。

這一手,看得已經停手的船上眾人目瞪口呆。好一會,才爆出一陣沖天的歡呼聲。

經此一戰,水手死傷過半,軍卒也去了三成,都尉陳啟稜更是受傷多處。

陳啟稜經過軍卒簡單包紮之後來到李燁身前,鄭重地抱拳行禮道:“陳啟稜替船上的人謝過李公子的救命之恩。”

李燁趕緊回禮道:“陳都尉客氣了,本就在一條船上,何分彼此。

倒是我應該及早出手,那樣也不至於讓這麼些好漢子丟了性命。”

“公子仁義。只是打仗,死傷在所難免。

今日若非公子出手相助,我們必是全軍覆沒,還將丟失戰船。

倭人如果得了這樓船,仿造出類似的戰船,那我們便成了千古罪人了。”

“如今你我算是袍澤了,就不說這些客套話了。我倒是很好奇,倭人每次劫掠都出動如此多的人麼?”

“以往沒見過倭人出動如此多的人,一般也就兩百人。

這次估計是前面就已經盯上我們了。

正好這兩天風又小,我們行駛得比較慢,他們就追上來了。”

“你我運氣也太好了,這也讓咱們碰上。對了,後來那批打扮稍有不同的倭人又是什麼身份?”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軍中兄弟提起過。

倭人中有群身懷武功的人稱之為武士,類似咱們的軍中精銳。”

李燁恍然道:“哦,難怪有些武藝。

看來老話說的沒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算是漲見識了。

陳都尉,你們沒用其他手段來對付他們?難道就任由他們如此囂張?”

“我們大將軍也派人派船出海剿過,可是治標不治本呀,繳完一批再來一批。”陳啟稜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他們這是看咱們中原連年戰亂,騰不出手對付他們,所以才會如此猖狂。日後,有機會一定滅了這些倭人!”

李燁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惡狠狠地說道。

“那李公子日後一定要帶上我。我早就看他們不爽了。”

陳啟稜也是躍躍欲試地說道。

李燁笑道:“好,一言為定。

不過,陳都尉,你回去得跟你上頭說,以後行船得加派人手,多加防範才是。

還有他們要是問起我的身份,你就說讓他們問右屯衛大將軍去。

我不是故意隱瞞,是實在不想給你添麻煩,還望見諒。”

“陳啟稜不敢。既然公子不想說,自然是有公子的道理。一切聽從公子吩咐。”

“那你好好養傷。正好我艙室裡有些上好的創傷藥,一會我去拿來給你。”

“謝公子,那我先下去看看受傷的兄弟們。”

“好。”

李燁望著陳啟稜離開的身影,不禁有些賞識。

到了朐山縣,陳啟稜盛情地邀請李燁盤桓幾日,以盡地主之誼。

李燁婉拒了他,直接從碼頭離開,沒想到卻在路上聽到一個關於洛陽重大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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