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環服務區裡有詭,當客車開進去的時候,裡面到處都是死人……所以不能開進西環服務區,無論如何都不能開進去……開進去的話,所有人都會死,包括司機自己。”

“不過司機提前知道了這一點,於是踩下油門,加速駛離了通往西環服務區的路口……不過這激怒了車上那個身材粗壯的野蠻男人,男人氣急敗壞,撲過來要司機調頭往回開。”

“爭執中,客車失控側翻,滾落到高架橋的下方,不過因為大家都繫著安全帶,傷亡並不嚴重,嗯,至少比開進西環服務區要輕得多……原本接下來,只要等著救援就好。”

“不過可怕的事情還在繼續,那個導致事故的野蠻男人,他在客車翻滾下來時摔斷了脖子,但他卻還是爬了起來,開始襲擊車裡的活人……”

陰暗的車廂駕駛座邊,盧小琳幽幽地講述著她所謂的“故事”,而故事情節是一場無解的噩夢,似乎無論怎麼選,都避免不了最終全滅的結果。

司機聽得滿頭冷汗,但人卻反而慢慢冷靜了一些。

他一邊目視前方開車,一邊用微微發抖的嘴唇小聲問:“那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盧小琳神情迷惘了一瞬,似乎也在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可是忽然她低低哀呼一聲,一手艱難託著肚子,麻木的臉孔浮現掙扎和痛苦。

然後她像是再也沒有說話的力氣,就這樣慢慢轉身,步伐艱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並給自己綁好了安全帶,

司機頓時感到絕望,因為這個無解的題目,似乎只能靠他自己來做。

很多人嚮往預知的能力,但此刻在司機面前,預知未來完全是一種折磨。

剛剛的山石滑坡,已經驗證了盧小琳預知內容的真實性,所以西環服務區就不能進,進去估計一秒就全沒了。

那麼只能加速駛離,然後面對車上那個野蠻男乘客……

司機心臟狂跳,大腦努力運轉想要找出更好的解決方案。

對了,既然是在爭執中導致客車側翻,那我只要藉口車子故障,靠邊停下不就好了嗎?

只要車子不翻,我就可以跑,所有人都可以跑!

擬定了方案,司機內心在惶恐中努力鎮定。

其實他並不完全信任盧小琳,但他思慮再三,發現完全不信的後果太可怕,而信一部分的話,似乎最壞的結果也還是有轉圜餘地。

於是接下來的路程,司機穩穩開過。

直到接近西環服務區時……“到了!到了!終於到了!”

車廂中段,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乘客忽然站起來,彎腰探頭看向前方,用一種又癲狂又神經質的口吻發出歡呼。

司機心一沉,悄悄踩下剎車,準備讓客車靠邊停下。

“誰讓你停車的?媽的誰讓你停車的?!”剛感覺到車子降速,野蠻男乘客就爆喝著朝駕駛室這邊衝過來。

司機心臟像擂鼓一樣狂跳,解釋說:“車子故障了,這裡已經離服務區不遠,你可以走著過去,我雙倍返還票錢。”

他覺得這人應該就是急著去服務區,於是覺得這樣的說法對方會接受。

可是他想錯了。

“去你媽的故障!故障也得給我開進服務區去!”

男人咆哮著衝過來,此時客車車速還很快,他直接扎進駕駛室裡,伸腳就去踩油門,並且搶控方向盤。

司機頓時反抗:“不行!”

然而男人一腳油門,客車又像炮彈一樣狂奔起來。

爭執間,方向盤瘋狂轉動,客車車頭一陣左搖右擺,接著如同盧小琳故事裡那樣,加速透過了服務區路口。

最終沒有懸念和轉折,車子側翻,直接從七八米的高架滾落。

轟隆一聲巨響,客車墜地,砸在下方長滿雜草的碎石地上。

客車左傾,駕駛室一側朝下橫躺,車內慘叫哀嚎聲一片,有人安全帶滑脫,有人連帶座椅都脫落,像石頭一樣砸在別的人身上。

車廂裡一片狼藉,成片骨折的、內臟破裂的重傷員。

司機掙扎著爬起來,顧不得渾身的傷痛,只想趕緊從車廂逃出去。

然而還不等他解開安全帶,他旁邊忽然直起一具身體。

確切說,是直起了一具屍體。

那個剛剛跟他爭奪客車控制權的野蠻男人,他的脖子折斷了,頭部朝後掛在背上,半張臉摔得變形,一顆眼珠子都爆了出來。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直直地站了起來。

“讓客車開進西環服務區,這是組織給我的任務,我得做好,我得做好……”

男人掛在後背的腦袋上,嘴巴一動一動的,發出陰冷詭異的聲音。

司機看的呼吸都快要凝固了,更手忙腳亂地拉扯安全帶。

然而斷了頭的男人腳步踉蹌,彎腰連滾帶爬地靠近駕駛室。

司機看著他靠近,看著被這斷頭怪物觸碰到的每個乘客,無論死活,身體都忽然扭曲變形,與座椅、與玻璃、與地板……融為一體。

原來,最初不見了的四個乘客,是這樣消失的。

“車子要進服務區……要進服務區……”

斷頭怪物低吼著,終於又爬到了駕駛室裡,直接撲到了司機身上。

司機張大嘴,想要發出淒厲的叫喊,可是他的肺腑、他的喉嚨、他整個的身體已經融化,與客車的方向盤、座椅和牆壁長在了一起。

融入客車的那一刻,他體會到了狂亂的無序,幽暗的絕望,徹底的死寂……生靈萬物,山石草木,一切都忽然沒有了區別。

概念被打亂,秩序會消失,只剩徹底的混亂與瘋狂……當這一切在車廂內蔓延,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身影已經從車窗的破洞爬出。她艱難行進著,身影走入橋洞下的陰影,逐漸隱匿……

K大,大一宿舍612。

時非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

此時三個室友也已經睡去,宿舍裡一片安靜。

可是剛剛時非聽到了咆哮、轟鳴和痛苦絕望的哀嚎。

除此之外,頭還有點暈乎,像是普通人經歷了一場高空墜落。

不過這種感覺只限於睡夢裡,當他醒來時,那一切就又都戛然而止。

“呼——”緩緩吐出一口氣,時非弓起一條腿,在昏暗裡抬手捂住了眼睛。

他猜測是河盼那兩個死鬼在外頭胡搞,帶給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共感。不過捂眼去看,發現那倆傢伙還算老實,沒去招惹活人,而是蹲在操場一個老鼠洞邊,似乎在守裡面的老鼠。

也是沒得玩了,只能玩玩小動物。

而排除了他倆的因素,時非就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找了,但是找不著。

那怎麼辦呢?

只能接著睡了。

時非打了個哈切,倒頭又躺了回去。

做人嘛,思想要放得開,對於一時搞不清或者解決不了的事情,不要太往心裡放,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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