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時非走這句話,莫問路其實是說給韓樂樵聽的。

他在向韓樂樵表達一個訊息:時非必須安全離開。

雖然莫問路知道時非厲害,但是韓樂樵同樣深不可測,他無法衡量誰更厲害,不確定時非能夠全身而退,所以必然希望雙方能在不接觸的情況下,和平散場。

“呵。”

韓樂樵當然聽出了莫問路的意思,於是發出一聲低笑。

“我當然會讓你這位年輕但是厲害的朋友離開,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走,包括剩餘的倖存者,他可以帶所有人走。”

韓樂樵拿出了十足的誠意,就差把“貴客慢走”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可是韓樂樵這麼有誠意,時非卻一點面子不給,表情平淡地說:“我暫時不走。”

他這趟來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救莫問路,二是拿回哨塔丟失的重要裝置。

現在莫問路顯然是不用救了,不過裝置還是得拿的。

不過在辦正事之前,時非還是忍不住發揮了一點普通人的八卦本能。

“籠子裡那三個人,跟你有仇?”時非問莫問路。

莫問路加不加入遁天之刑,跟時非都沒有關係,他也不愛摻和別人的人生選擇,他就是好奇,為什麼見到那三個人,原本打算魚死網破的莫問路,就突然改主意了。

能扭曲一個人的價值觀和選擇權,一般不是有深感情就是有大仇恨,不過看籠子里人那一副囂張樣,不像是能跟莫問路這種傲氣性格合得來的。

所以時非合理猜測,他們是有仇。

莫問路於是回看鐵籠的方向,眉頭皺的很緊,即使時隔多年,依然咬牙切齒。

“這一家三口都是畜生!”

即使是在高手遍地的哨塔體系裡,莫問路的傲慢強勢也是出了名的。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少年時代其實是個內向且自卑的瘦弱男生。

而這樣的開局性格,是由他的出身決定的。

他是一個剛出生就被丟在垃圾桶裡的棄嬰,要不是被好心人翻出來,送去福利院,他就和垃圾一塊被填埋或焚燒了。

莫問路在福利院長大的過程還算順利,因為院長是個非常心善溫婉的中年女性,她把福利院裡不多的孩子們教的很好,讓孩子們早早的懂事,互助,學著自力更生。

最大的問題就是窮。

那個年代社會福利機構還不是特別完善,只能維持孩子們吃飽穿暖,莫問路上學的錢都是院長東拼西湊來的。

而更多的孩子,只能排隊,等院長湊學費。

窮苦不會磨損人的骨氣和稜角,但是人群的鄙視和議論會。

當莫問路上了初中,進入青春期少年們最張揚、表現欲最鼎盛的小社會,他才發現窮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起初也只是偷偷的議論,甚至這種議論是善意的、關心的,但是當有個小惡棍跳出來,嚷著“那個姓莫的窮鬼偷了我的東西”後,一切就都變了。

在小惡棍看來,誣陷一個內向瘦弱的小男生,其實就是枯燥的學生生活裡的娛樂,他很享受這種事,並且在班級裡掀起“我們要找到證據,把那個賊繩之以法”的活動。

莫問路在那個小惡棍的陰影下過了兩個學期,苦不堪言。

終於在對方肆無忌憚、變本加厲的栽贓誣陷中爆發了。

他打了那個小惡棍,下手很重,給對方打到骨折。

出了口惡氣,但學校要開除他,而且面臨高額的醫療賠償,以及可能關少管所等等嚴重後果。

“他是被冤枉的,他沒有偷東西,我看見俞少亨往莫問路桌肚裡塞東西了。”

當年的一位政史老師給莫問路作證,想給這倒黴又貧苦的學生爭一點公道。

不過他的證詞在學校方面沒有作用,因為莫問路傷人了,已經是過錯方,除非得到受害同學的諒解,否則學校沒有辦法從輕處理。

沒辦法,那位政史老師就親自登門到了俞少亨家,跟他父母溝通,希望事情止步於經濟賠償,不要更過分了。

但是能養出俞少亨這種惡棍的父母,自然不是什麼能講人話的東西。

政史老師一次沒談成,就跑兩次,跑三次……他覺得自己為人師表,如果連這點公道都不能給學生爭取,那也真是白白頂著教師的名頭了。

結果在不知第幾次談判失敗後,出意外了。

因為他坦明是你們兒子栽贓誣陷在前,這把那對夫妻惹火了,當場打了起來。

場面二對一,老師還礙於身份不敢還手,只能邊自保邊往外退,捱了不少打。

結果男惡棍打人打太猛,自己摔了一跤,加上胖,槓到了椅子上,也骨折了。

於是他們也成了受害者,而政史老師因為故意傷害,且受害者拒絕調解,於是他也被學校開除了,還關了六個月。

當莫問路跟時非敘述當年的噁心事時,韓樂樵也在旁邊聽。

聽完他搖搖頭,嘆氣說:

“社會就是這樣,毀掉一個好人,比消滅一個惡棍容易多了。”

然後他看著莫問路,說:“我知道你成為特職後,一定千方百計找過俞少亨這家人,不過得到的結果是,這家人在多年前出車禍都死了。”

“但其實哨塔查了你的過往經歷,但他們怕你利用能力對普通人實施報復,所以故意給你編了個惡人自有天收的童話故事。”

“其實他們一家過的很好,衣著光鮮,生活滋潤,好像老天爺都是站在他們那邊的,讓他們一家無病無災順風順水,呵呵。”

說到最後,韓樂樵用兩聲冷笑結尾,在他與年齡極不相稱的白髮之下,笑容充滿了對現實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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