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檢查,是不是我兒子我還是能分得清的。”祝盈篤定地回答,然後拉著夏投去坐下。

飯廳的小桌貼牆擺,配三把椅子,不過只有對著大門的那把常用,另外兩把常年塞在桌子下面。

現在三把椅子都被拉了出來,坐上人也勉強有閤家團圓的美滿感覺了。

“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我都十八了,還是不能知道嗎?”夏投心不在焉地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指甲。

夏明和祝英相互對視了一眼,猶豫過後仍是打算掩飾。“兒子,我們……”

“要是還不說實話,下次你們回家就看不著我了,我搬哪兒去你們也不用找,反正也不是一家人。”

夏投忽然來了句狠的,直接把爸媽想敷衍的話堵死在喉嚨裡。

這讓夫妻倆眼神交流了好半天,然後才由爸爸夏明做出決定。

“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但是你也要做好準備,因為一旦你知道了我們的工作性質,你就上不了大學、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了。”

這話很嚴肅,很沉重,聽得夏投眼皮一跳,不可置信地問:“真是做違法生意的啊?”

又是上不了大學又是過不了正常人生活,那必然是作奸犯科的行當了。

夏投下意識想象了陰暗潮溼的地下室,亂七八糟的錢和粉,骯髒墮落的人群,最後是刺眼沉重的手銬,以及黑洞洞的槍口。

“胡說什麼呢?”祝盈拍了夏投腦門一下,終於被兒子的腦洞氣笑了。

“是當兵,至今未向大眾公開的一種兵,特別危險,特別恐怖,加入就很難退出……”

夏投聽著母親的描述,起初瞳孔稍微放大了一下,然後他就變得很平靜,既沒有表現的好奇也沒有表現的驚訝。

一直到祝盈說完,他沉默了大概三秒鐘,最後緩緩說:“我想加入你們。”

他抬起視線,與並不太親近的父母對視。

“我猜……你們這個兵種要對付的,不是罪犯也不是恐怖組織,而是——詭怪?”

夏投上學時就是班裡出了名的神棍,沒事總愛鑽研一些靈異恐怖的東西,這看似是一種隨機產生的興趣,但其實還是受了一些父母工作的潛移默化。

畢竟是血緣至親,哪怕相處的時間再少,只要住在一起過,就總會暴露一些蛛絲馬跡。

比如無意從他們電話裡聽到的零星字眼,比如夜晚聽見他們模糊說出的夢話,再比如小時候從爸媽口袋裡偷翻出來的奇怪物品……

在經歷昨晚的恐怖群聊事件之前,夏投還沒有真正往那方面想過,但是在進入過實打實的詭異維度之後,夏投第一次設想了對應職能部門的存在。

既然有詭,就肯定有對付詭的人,不然人類社會不可能穩定到如今,早在詭怪造成的恐慌中亂成一鍋粥了。

然後再聯絡父母多年來的反常,以及他們最後描述出來的所謂“特殊兵種”,夏投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我一定要加入你們,越快越好,多難多累我都能堅持,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就自己找門路,總之我一定要加入。”

夏投語氣有些激動,生平第一次向父母表達出強烈的決心。

因為在父母進門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是個無能為力、只知道痛哭和悔恨的廢物,但是現在他找到努力的方向了,所以他一定要走這條路。

兒子的反應讓夫妻倆有些意外,雖然猜到這跟他昨晚經歷的超自然災害案件有關,但具體情況他們還不清楚。

直到夏明接到了高歇的電話,得知了此次事件的災害程度與遇難人數。

結束通話電話,夏明把手機放回內袋裡,神情變得悲傷和惋惜。

父子倆很少有交心的機會,做父親的不知道怎麼安慰,但是他能理解對這個年齡的男生而言,好朋友、好兄弟的分量有多重。

猶豫一會後,他小心翼翼地說:“兒子,我知道你很多同學都遇難了……你一直說對你特別好的,那個叫時非的同學,他好像也……”

然而夏明還沒說完,夏投忽然怔了一下,忙搖頭說:“他沒事,他好好的。”

真正的時非死在了一年前的顧平跳樓事件中,但是後來的時非還好好的。

雖然他不清楚後來那個時非是誰、或者說不清楚他是什麼,但是夏投相信他是善良的,要不是有他在,這次災難里根本不會有幸存者。

夏投忽然想起在詭異維度裡,自己被砸得重傷瀕死時,時非為了吊住他一口氣,胡編的那句:“如果不跟你劃清界限,我可能會被殺。”

當時他信了時非是胡編騙他,但在得知父母的工作後,他才發覺這話可能是認真的。

——時非也許早就察覺他父母的身份,所以才不得不避著他。

夏投腦子頓時有點亂,心跳得很快。

“我們一共回來七個人,時非也在其中,幸虧有他,是他救了我們所有人……”他低頭看著桌子,下意識說時非的好話。

然而夏明眉頭一皺,問:“不是六個人嗎?這片區域小隊的高隊剛告知我情況,確認回來的只有六人,時非不在。”

結果夏投一下跳了起來,震驚睜大的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他沒回來嗎?!”

……

幽深的詭異維度裡,血腥與腐朽的氣息膨脹瀰漫,即使有房間門的阻隔,死亡的觸手也在不斷地侵入。

原本明亮整潔的臥室裡,燈光被壓制變得昏暗,黴斑逐漸滋長,牆皮也開始發黃變黑,像烈日炙烤的河床一樣龜裂,蛛網般的縫隙沿牆壁蔓延,至地板變形腐爛。

時非坐在迅速腐化的房間裡,如同坐在一座時間的墳場上,但他依然不慌不忙,用近乎悠閒的神情看著手機裡的楊棟。

楊棟在被揭穿了堪稱完美的偽裝後,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之前一直充滿他臉孔的茫然、呆滯和畏懼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鷙冷漠,眼神直勾勾看過來,裡面是再不掩飾的邪惡汙濁。

“肯出來了?”時非微笑著問。

到這一刻,那一直潛藏於無形,卻悄然主導了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才第一次真正暴露自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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