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無法回頭
陸沅知走到太醫院的時候,溫雪所在的房間外頭已經圍了不少世家女眷。
屋子裡非常安靜,陸沅知看到蕭氏和蘇惠寧在這裡,問道:“太子妃還沒有醒嗎?”
蕭氏低聲回道:“已經醒了,也知道了自已臉上的傷,太子在裡面陪著呢,我們就在外頭守著。”
“裡面之前有什麼動靜嗎?”
蕭氏搖了搖頭:“沒有動靜才是最嚇人的,尋常的姑娘看到自已的臉毀容了,怎麼可能這般平靜?
可太子妃從知道自已臉上的傷之後,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話,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雲側妃呢?”
蕭氏指了指另外一間屋子:“在那裡呢。”
陸沅知沒有猶豫,直接走向了雲旎所在的房間,她在半途上還攔住了一個太醫:“雲側妃腿上的傷是什麼時候上的藥?”
太醫沒有隱瞞,回道:“雲側妃一開始說我們這裡沒有醫女,她就自已拿了傷藥進了房間,沒有讓給我們給她上藥。
不過我剛才進去檢視的時候,發現雲側妃給自已上藥有些倉促,傷口都沒有完全包紮好,又給側妃重新包紮了一下傷口。”
陸沅知向太醫道謝之後,才走進了雲旎的房間。
房間裡,雲旎半躺在榻上,她並沒有蓋被子,所以那腿上包紮的傷口十分明顯。
見到陸沅知走進來,雲旎有些驚訝:“所有的人都在那邊守著太子妃,陸姑娘倒是第一個來看我的。”
陸沅知的目光掃過雲旎腿上的傷,感嘆道:“我以前只覺得你對別人狠,沒想到你對自已更狠。”
雲旎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果然聰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說著,雲旎看向了陸沅知,語氣逐漸加重,“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跟你不一樣,你好歹還有家族的支撐,我孤身一人沒有任何支撐,若是再不為我自已打算,以後的日子要怎麼熬呢?”
陸沅知沒有跟雲旎爭論什麼,反正不管自已怎麼說,雲旎都不會相信的。
“你應該知道冰鞠場出事的事情吧?”陸沅知換了個話題。
雲旎點了點頭:“我聽說你掉進去了,看到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心裡還真是有點失望呢。”
此刻的雲旎,在陸沅知面前,已經絲毫不掩飾自已的惡劣了。
“那你聽說的事情不太齊全,我在湖下面看到了雲淮。”
聽到雲淮的名字,雲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聲音陡然拔高:“你說什麼?”
“看來你很害怕他活著。”陸沅知順勢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雲旎,“我猜,你一定是有什麼致命的把柄在雲淮的手裡,畢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實的。”
雲旎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放在一旁的被褥:“你是故意來騙我的吧?”
“我是不是騙你的,日後自見分曉,畢竟雲淮是回來報仇的。你背叛了整個雲家,你說雲淮會不會來找你這個背叛者呢?”
這一刻,從雲旎的心底深處升出了懼怕之意。
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已曾經委身過福王的事情被說出去。
知道這件事的人本該都死了,可雲淮為什麼又活下來了?
“要讓你失望了,雲淮手裡沒有你口中所謂的把柄。”雲旎還在死撐。
陸沅知沒有戳穿她:“若是雲淮當真來找你,指不定你還能再立功一次呢。”
“陸沅知,我知道你在諷刺我,可如果沒有我,皇上和釗鑰司能如此輕易地除掉雲家和福王嗎?”
陸沅知看著雲旎有些瘋癲的模樣,不無感慨地說道:“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用入太子府來當做交換條件。”
“什麼?”雲旎有一瞬間的怔愣。
陸沅知站起身:“你明明可以換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不用與任何人相爭,可你偏偏選了這樣一條路。太子府的日子不好過吧,你費盡心機有得到太子的一絲青睞嗎?”
陸沅知的話戳中了雲旎心中的痛處,她當初懷著無限的期待入了太子府,她以為憑藉著自已的手段,一定能夠讓顧長宜改變對溫雪的心意。
可是她入府以來,顧長宜根本沒有碰過她,只當她是個擺設。
顧長宜的眼中只有溫雪,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縱然溫雪對顧長宜態度冷淡,顧長宜也改變過心意。
就像現在,自已明明也受傷了,但是顧長宜只會陪著溫雪,甚至都沒有來看自已一眼。
“事已至此,我無法回頭,就算前面的路再難走,我也會拼了命的走下去。”雲旎嗤笑道,“你現在能說這些風涼話,無非是因為你沒有經歷過被親族背叛的絕望,你若是身在我的處境,未必會做出比我更好的選擇。”
聽著雲旎的話,陸沅知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隨後慢慢地走出了房間。
看著重新被關上的房門,雲旎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她何嘗不明白自已選錯了路,可是老天爺不會再給她重新再選的機會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自已這一次的謀劃就算是被陸沅知看穿了,她也不可能找出任何的證據。
至於溫雪,雖然中間出了偏差,但她毀容的下場似乎更有意思了。
雲旎不相信,對著溫雪那張毀容的臉,顧長宜還能從一而終!
此刻,在另一個房間裡,溫雪睜著一雙眼睛躺在床上,她臉上的傷處被紗布包裹,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破碎的娃娃。
顧長宜坐在床邊,握著溫雪的手,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握著她的手,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突然,溫雪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是雲旎打暈了我,這一切都是她做的,你會殺了她嗎?”
溫雪轉動眼珠,看向了顧長宜。
她說話的時候,牽動起了臉上的燒傷,應該是很疼的,但溫雪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她整個人都麻木了。
看著這樣的溫雪,顧長宜心裡很難受。
這個時候,溫雪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應該答應的,可殺了雲旎,顧長宜確實做不到:“對不起。”
聽到顧長宜的答案,溫雪的喉嚨中發出了類似於嘲諷的聲音:“你不信我?”
顧長宜搖了搖頭:“我當然相信你。”
“你信我,知道我現在這樣是雲旎害的,但是你不能為我殺了她?”
這句話的嘲諷意味更濃,好似化為了一把利劍刺在了顧長宜的心頭,刺的他的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