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知的背依舊是挺直的:“若是如溫貴妃所言,那臣女就更加糊塗了。

臣女之事並不算大,太后大可以在晚宴結束之後留下臣女,另行教誨。而非在大殿之上發難,引的所有人心驚膽戰,此舉未免太不顧全大局了。

當然,若是太后因為大夫人溫氏出身溫家,要為自己受委屈的侄女做主,那臣女無話可說,唯有一頭碰死在這大殿之上,才能讓太后擔心侄女的心思放下,也算是盡了臣女身為大曆子民的忠義。”

這話說的漂亮,顧衍這才正式地打量起跪在地上的陸沅知。

細看之下,顧衍發覺陸沅知眼中的固執,與當年的蘇棠還真是如出一轍。

只是當年的蘇棠,沒有將人逼到如此兩難境地的口舌。

在陸沅知說完之後,太后和溫貴妃都沉默了。

反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子顧長宜開口了:“陸姑娘,這段時間本太子也聽說不少陸家的事情,有些流言確實傳的難聽。太后為自己的侄女擔心,在所難免。”

陸沅知看向顧長宜:“太子覺得流言難聽,可否想過是因為大夫人事情做的難看呢?

臣女被大夫人親女在寒冬臘月推下河之事為實,損傷心肺不能再習武為實,在臣女揭發之前,她們不擇手段要按下此事為實。

這世間的父母哪有不心疼孩子的,若是臣女那早逝的生母還在,定然會心疼臣女。便是出於孝道,臣女也不能忍氣吞聲,讓已逝的生母難以安息。”

顧長宜出生後不久就被封為太子,是諸位皇子中,唯一一個被顧衍親自教養的皇子,儒雅清俊,平日裡論起政事來也是口若懸河。

但是在這大殿之上,顧長宜被陸沅知堵得啞口無言。

陸沅知看向了坐在顧長宜身側的太子妃溫雪,這溫雪是溫貴妃的侄女,今年剛與顧長雲成婚。

“臣女聽坊間傳聞,太子殿下是極為公正仁和之人,難不成也因為太子妃出身溫家,就迫不及待地要為溫太后和溫貴妃出面嗎?”

說到這裡,陸沅知一臉決然地看向顧衍,“皇上,若是溫家上下一氣,非要顛倒黑白,那臣女索性就認了,左右這些年死在溫家手裡的人,不多臣女一人。”

自古以來,前朝後宮就是一體,陸沅知拖上的不僅僅是溫太后和溫貴妃,而是整個溫家。

這下子,那些大臣們都是心有慼慼,這陸家的姑娘怎麼如此大膽?

溫太后的兄長溫言禮為當今丞相,位高權重,面上看著仁善,手裡不知沾了多少人命,不少官員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成想,陸沅知竟然敢當著廣茂帝的面,將此事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溫丞相走了出來,在陸沅知身側跪下:“皇上,此女妖言惑眾,還望您明察,嚴懲此女,皇家威嚴不可侵犯。”

“皇家威嚴不可侵犯?”陸沅知念著這句話,反問道,“溫丞相以為自己家中的女子在後宮之下生下了顧姓皇子,溫家就是皇家了?”

聞言,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的溫丞相面色變了:“皇上,陸沅知分明是在胡言亂語。”

“皇上,從始至終,臣女對您未有不敬,方才對太子之言,亦是出於勸誡。若是臣女對溫家之人的不敬,就被扣上了侵犯皇家威嚴的罪名,臣女才是冤枉。”

與溫丞相的急切相比,陸沅知尤顯鎮定。

顧衍開口了:“溫丞相,朕記得,陸沅知一開始是坐在後面的角落。”

這一句話,讓溫丞相臉色頓時白了。

顧衍這句話是在提醒溫丞相,甚至是在場的所有的溫家之人,是溫家的人先招惹的陸沅知,而非陸沅知先出手。

所以真正冤枉的人,是陸沅知。

這下子,在場的溫家之人心顫的更厲害了,跪在地上,都快五體投地了。

而溫貴妃也失了先前的張狂,在顧衍面前跪下。

太后依舊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而她掩藏在袖中緊握的手,昭示著她並不平靜的內心:“皇上,哀家曾經是溫家之女,但現在更是你的母親、大曆的太后。”

顧衍漫不經心地問道:“那母后可能告知兒子,您為何要在朕特意犒賞眾臣及其家眷的宴席上,不顧體面地突然問責陸沅知?

母后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可曾想過您是大曆的太后,是兒子的母后呢?”

這些年來,溫家的勢力越來越大,顧衍對溫家生出了忌憚之心,太后多次在他面前偏袒溫家,顧衍面上不顯,但心裡是憋著火的。

外戚干政,是君王大忌。

今日藉著陸沅知的話,顧衍索性就直接敲打一番溫家。

見顧衍隱隱有發怒的前兆,所有的皇子公主紛紛離席跪下,心思各異。

太后看著跪了一殿的人,又看了看眼前的顧衍,她明白,這個時候她該做出選擇了。

“今日之事,確實是哀家因為陸沅知身上所穿的深藍色的衣服而引起的怒意,溫虹為鎮遠侯繼室,對先夫人留下的嫡女多有不周到之處,實在難為鎮遠侯侯夫人,還是做個妾室吧。”

溫氏可沒有陸沅知當眾質問的勇氣,更何況原本就是她耍的心機,如今也是自食惡果。

太后承認此事,也是變相的承認了自己的心思狹隘。

先帝去後,懿太妃就和他的兒子遠赴封地,至今未再踏入京城。

而太后因為那些爭寵的舊事,一直記恨著懿太妃,連帶著討厭穿著寶藍色衣服的人,不顧皇上的顏面當眾問責陸沅知,沒有一絲為一國太后的大度,簡直荒唐至極。

毫無疑問,今天這場宴會上,向來愛好顏面的溫太后成為了最丟臉的那個人。

但若是她不承認,溫家恐怕會藉機被顧衍責罰,為了保住溫家,溫太后只能承認,踏入了陸沅知為她設的陷阱裡。

想到這裡,溫太后看向陸沅知的眼神中閃過狠毒之色。

這個陸沅知,留不得!

事情到了這一步,皇后便開始圓場:“皇上,母后也非故意,都是有人從中挑唆。既然事情已經查明,這宴會該繼續還是繼續吧。”

顧衍順著皇后說的話下了臺階,宣佈宴會繼續,只是這一次,眾人都沒有了喝酒用膳的心思,就連在大殿中跳舞的舞女們都因為心慌跳錯了步子。

皇后揮了揮手,示意舞女和樂師退下:“皇上,今日還有一事,趁著大家都在,不如就現在說了吧?”

顧衍點了點頭,皇后這才開口說道:“六公主的陪讀前段時間病了,怎麼都不見好,被家人接回老家養著,日後應當就不回來了。

但這陪讀之位不可空缺,不知有哪家適齡姑娘願意當六公主的陪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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