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知站穩了之後,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幸好你來的及時。”

聽著陸沅知的話,盛意抬起頭往上面望去,正好與站在懸崖邊往下看的雲淮對視。

盛意的眼神是一種出乎意料的平靜,但云淮感知到了其中蘊含的殺意。

只與盛意對視了一眼,雲淮的後背就起了一層薄汗,立刻轉身跑了。

“他是誰?”雲淮戴著面具,盛意沒有看到的面容,便問陸沅知。

“是雲淮!”

“又是他。”盛意心念一動,雲家向來低調,與溫家和幾個皇子走的都不近,為何在蒼涼山和漳山,都有他的身影?

“這一次,又沒有把雲家拉下來。”陸沅知還在感慨失去了一個好機會,一抬頭,就對上了盛意略帶慍怒的眼神,聲音瞬間低了下來,“你怎麼生氣了?”

“你說我為什麼生氣?”盛意又急又氣,“窮寇莫追這個道理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剛才要是沒有出現,你該怎麼辦?”

陸沅知抿了抿唇,沒有回答,許久,才回了一句:“我相信你會來的。”

“我不可能次次都來的這麼及時,你能不能先確保自己的安全再動手呢?”盛意的語氣也緩了下來,“如果有一件事情,要以你的生命為代價才能完成,那我寧願你做不成這件事。”

陸沅知看著盛意,眼神複雜,第一次有人,將她放在首位去考慮:“我記住了。”

“走吧。”盛意帶著陸沅知往回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陸沅知猜測道:“看來這次兵器暗坊的事情,他們是想要將孫家推出來了。”

雲淮剛才捨棄孫文的行為,就足以說明他們的打算。

因為孫文是可以跟著他一起跑出來的,尤其是在懸崖上面還設有埋伏,怎麼可能跑不掉?

那只有一種可能,今天的事情也是他們給孫文設下的局。

“孫家依附溫家已久,皇上早就想要除掉孫家了,正好可以藉此事下手。”

“孫家當時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被調回來的?”陸沅知可不相信是因為孫老將軍病重這種事情。

畢竟沒有孫老將軍,孫家還有其他人。

盛意回道:“孫家貪墨軍餉,皇上派我去查過,孫家貪墨的那些軍餉只有一小部分在他們自己手裡,其他的都消失了。你說會在誰那裡呢?”

“溫家。”陸沅知瞬間想明白了,這兵器暗坊如此之大,兵器產量必然不少,就意味著溫家養著的私兵數量不少。

養私兵,除了需要兵器,還需要糧草錢財,正好孫家提供了軍餉。

但是之前溫家勢重,皇上無法除掉被溫家庇護的孫家,只能找了個藉口調孫家回京,換沈家鎮守北境。

孫家如此輕易地就被捨棄,自然是因為沒有了用處。

之前孫家還能為溫家提供軍功,可回京之後的孫家就什麼都做不了了,甚至孫家的那些人還會惹來不少麻煩,還需要溫家出面解決。

“可溫家不害怕孫家說出一切嗎?”陸沅知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溫家就算是想要捨棄孫家,也不可能就這樣將孫家的人送到皇上面前。

“我在猜測一個可能性。”盛意思索道,“兵器暗坊的事情,其實溫家是交給了信王去打理,你說信王有沒有可能策反孫家?”

只要將顧長曜與溫家分開來看,那很多事情就能說得通了。

“看來顧長曜並不甘心成為顧長昱的踩腳石。”

兩人說著話,重新回到了地宮之中,這裡已經全面被釗鑰司接手。

“在地下一層關著的人,你要去看看嗎?”盛意問道。

“皇后娘娘和叢嬤嬤怎麼樣了?”

“我已經派人先送她們回去了,你放心吧。”

地下一層的人全部都被集中到一起,陸沅知站在暗處看著這些人,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是古姜族人。”

被關在這裡的古姜族人數量並不多,面黃肌瘦,不知被關了多久。

“他們並不會古姜秘術。”

“盛大人,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們的親人會秘術呢?”

經過陸沅知的提醒,盛意恍然大悟:“溫家為了讓古姜一族的人為他們做事,用他們的家人脅迫。”

陸沅知想起了申若泠,語氣中透著絲絲傷感:“其實不是所有的古姜族人都想要造反,只是當年朝廷對整個古姜出手了,古姜那麼多的人,肯定有不少人逃了出來。”

“古姜一族身懷秘術,不知有多少人覬覦,他們趁機插手獲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盛意嘆了一口氣,“你以為京中只有沈傢俬藏古姜族人嗎?只不過是皇上先盯上了沈家,沈家正好又露出了破綻而已。”

“皇上太過仁善,還是給了沈家東山再起的機會。”

盛意有些詫異地看向陸沅知:“世人都覺得是我誣陷了沈家,你好像從不覺得是我誣陷了沈家。”

“沈家人哪有無辜的?”陸沅知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厭惡之色,“再說了,你是為皇上辦事,皇上沒有要動沈家的心思,你怎麼可能會主動對沈家動手。

可是所有的人都在恨你,沒有人想過是沈家罪有應得,更沒有人會去想誰是真正要對付沈家的人。”

“這種話,以後不能再別人面前說,知道嗎?”盛意擔心陸沅知這番話被有心之人聽去,會給她自己帶來麻煩。

“你就安心吧,我是那種隨意在別人面前說話的人嗎?”陸沅知轉身回望著偌大的地宮,“這地宮改建的兵器暗坊,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看來盛大人接下來有的忙了。”

“這次臨漳避暑,本來就是不可能平靜的。”盛意說完,握住了陸沅知的手腕,帶著她直接飛身上去了。

站穩之後,陸沅知問道:“大人這麼著急趕我走?”

“你要是再不回去,就該被懷疑了。”

“知道了,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是該走了。”

明明知道陸沅知是故意玩笑著說出這番話的,但盛意還是忍不住抬手幫陸沅知解下了臉上的面巾,幫她整理了一下臉頰兩側的碎髮,看著她的雙眸,認真地說道:“在我的心中,陸沅知從來不是有價值或是沒價值的人,而是我需要去珍視的人。”

陸沅知的雙眸中似乎含上了一層水光,透著幾分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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