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霍念平視角
分別後，霍念平一直在致力兩件事，一件是如何盡最大能力去完成任務，另一件是如何儘快回到秦小然身邊。
但不那麼幸運的是，這兩件事產生了一定衝突。
他正在執行的任務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快速完成永絕後患的那種，恰巧相反，是需要無時無刻都繃緊精神漫長時間都要堅守崗位的那種。
而且，幾乎沒有人能替代他的存在。
他在之前曾想過一些改變現狀的辦法，不算是成熟的辦法，只能算是有些思路，可以嘗試。
但這段時間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任務結束甚至任務暫停都看不到希望。
分別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對秦小然的思念與日俱增。
兩種壓力下，他的情緒愈發焦躁。
他向來沉穩，如山如海，但這時候，山石滾落，海浪洶湧，身邊的人都能察覺到他的變化。
半個月前，他再次向領導提出了暫時結束任務回去探親的申請，這已經是他被駁回的第十次申請了。
他毫不意外，去見領導時，向來冷酷威嚴的領導臉上寫滿了掩飾不住的愧疚。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不容易，但有些事註定是沒辦法的事。
“你的探親申請被駁回了，不過我為你爭取到了通訊的機會，好好把握吧。”
領導說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嘆了口氣，離開了。
霍念平低下頭，他知道探親申請不會透過，也知道通訊申請會透過。
他要的就是通訊而已。
儘管之前已經留了寫好的信，但此時的心情和當時的心情早已不同，想說的話也不同。
他有很多想對秦小然說的話，也想知道秦小然的近況。
在不能有更進一步接觸的情況下，只能透過這樣的辦法來緩解相思。
他努力將焦躁的心情平復下來，這才開始提筆書寫他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早已爛熟於心的那些想對她說的話。
信寫完之後，就由他人幫忙轉交。
他暫時平復下來，耐心地等待著回信。
……
這封信最終被送到了陸知明手裡。
陸知明手中有前幾天從秦小然手裡拿到的提前寫好的信，他便順勢將秦小然寫好的信交給了來人，再由來人轉交到霍念平手中。
而他在猶豫了一陣是在這時候直接將信交給秦小然，還是等生產之後再交給秦小然之後，將秦小然叫到醫院住下，在醫院裡將信交給她。
……
幾日後，霍念平得到了來信的訊息。
那一瞬間，他心中激動狂喜的難以復加。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直接離開了跑去拿信了。
信被放到領導的辦公桌上，見他來到的匆忙，不似從前穩重，領導只重重嘆了口氣，將信推給了他。
他邊謝過領導邊立刻將信拆開看了起來。
信裡的內容是被塗抹過的，消失了近一半的內容。
但他此時顧不上這些，一目十行地掃視著僅剩的那些內容。
本想著看完全部內容後再去推斷其他內容，但只看了一半，他就愣在了原地。
秦小然懷孕了？
這個月就要生了？
他彷彿看不懂這幾句話一般，反覆看了許久，震驚得什麼都沒法兒去想，完全如木頭人一般。
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
幼年時從他人那裡聽聞母親因生他而難產的訊息時那種窒息恐懼與絕望再次籠罩住了他，他彷彿重新變回了那個年幼又無助的孩子，只能一個人縮在無人的角落裡偷偷哭泣……
從前他什麼都做不了，現在他依舊什麼都做不了……
一切好像從沒改變過……
很快，他猛地清醒過來，黑曜石般的眼睛爆發出堅定的光芒。
不，一切已經改變了！
他無法徹底保證扭轉什麼，但他一定有能做到的事！
不管結果如何，他總該做些什麼。
從前他無法為母親做些什麼，但現在他可以為秦小然做些什麼，也必須為秦小然做些什麼！
如果秦小然因此出了什麼事，他可能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領導本來不想窺探霍念平的隱私，他太明白這種因為任務和家人分別依舊驟然收到訊息時的人情緒起伏有多大了，那是他也曾體會過的，所以他明白那種滋味，那種時候他絕對不想被別人盯著。
但霍念平又不是一般人，是這個任務的核心與關鍵，也是他看重的人。
所以他側過身去，半留意著霍念平。
他以為霍念平是個穩重的人，反應不會太大，但霍念平的反應實在超出他的預料。
霍念平的情緒起伏實在太大了，大到根本忽略不了，大到他都被驚到了。
就算是上次霍念平來申請探親被拒的時候，情緒起伏都沒這次的一半大。
他萬萬沒想到霍念平還有這麼情緒化的一面。
他正愣著，忽然霍念平猛地抬頭看向了他。
他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銳利耀眼的鋒芒，那是霍念平掩藏起來的鋒芒。
“領導，關於這次任務，我有一點自己的想法……”
領導正懵著，又被霍念平的話再次震驚了一番。
這也太大膽了！
但不得不說，好像這也是一個思路。
領導低頭思索一陣，最終還是皺眉搖了搖頭。
“這太冒險了，上面不會透過的。”
霍念平很堅持，“但是冒險才可能取得更大的成功。”
領導還是搖頭，“你現在做的這個任務無可替代，相比較更大的成功，我們更需要的是這個任務繼續執行下去，不能出任何問題。”
霍念平站在原地，肩背挺直，目光如炬。
“但我是這個任務中無可替代的一環，我覺得我的意見是值得被參考的。”
領導見霍念平絲毫沒有退讓，甚至還有幾分針鋒相對的意思，這才感覺問題真的棘手起來。
霍念平說的沒錯，這個任務對國家很重要，而霍念平對這個任務很重要，它們都是無可替代的。
霍念平的意見確實需要考慮。
如果霍念平不配合，這個任務是無法執行下去的。
“我明白了，我會向上級反映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