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汗流浹背,笑容有一瞬間僵在臉上。

“那個啊……是我燒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良小說家寫的,裡面寫的什麼那些制裁方式,都是騙人的,我看了,沒用”

“何況我們現在的關係,也用不上了,你說對吧?奈布”

知道真相的奈布,懶得深究,抬眸一瞥心虛傑克,似乎對此已有預料。

傑克見奈布不理自已,更加心虛。

他觀察著奈布神色,一開始只是偷偷看著眼色。

漸漸的,目光開始下移。

奈布脖間空蕩蕩的,不再有紅繩串著一片薄薄銅錢,映襯肌膚的色澤。

他送的新年禮,應該是被丟掉了。

“你在看什麼?”,奈布察覺到傑克的目光,眼底戒備,心下一緊。

傑克若是依舊死性不改,突然強制……

“奈布,我們現在是摯友了”

“不該乾的事情,我不會做”

傑克偏頭淺笑,難得的眼含輕嘆與無奈,吸飽了落日時分晚風般的和煦。

站在風裡的人,感受不到風的溫度,只知若風寒涼,便添衣保暖,拒風於千里之外。

“傑克,你會守承諾的,對吧?”

奈布盯著傑克的眼睛。

“再過二十多日,我選擇離開,你會放我走,絕不強求”

傑克垂下眼眸,復又抬起,無人知那一秒間的猶豫沉吟,仰面時總是自信且肯定:

“嗯”

奈布將臉別看,面上不顯情緒,過了好一會,又再度開口。

“傑克,你在變成爪爪傑的哪一刻想通的?”

傑克頓了一瞬,似在回憶,稀鬆平常道:

“那日,我淋雨病了,你收留照顧”

“半夜睡醒,恰好看見你從前在地下室裡,我從未見過的平靜安穩模樣”

“我就想……”

“自由的僱傭兵,不應該屬於地下室”

奈布望著窗外不語,傑克望著奈布溫聲。

“所以,奈布,你明白了嗎?”

——明白我的轉變了嗎?

在兩道期盼的注視下,奈布沉吟思考片刻後,微微點頭。

傑克眼底亮了。

“明白了,沒事不要淋雨,會感冒”

“嗯?”

傑克傻傻呆住,幾許流光從奈布眼中劃過,又被刻意遮去,兜帽背對傑克遠去,關門聲清脆。

……

一月之期,第九日。

“在家嗎?傑克?我來看你了!”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你上次離開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心情不好,怎麼都不來大廳了?”

“等等,你聞到什麼味道了沒……”

“兄弟,你好香啊”

抱著一大袋爆米花前來的小丑聳了聳鼻子,不經意地湊上前,嗅了嗅傑克,麵包果醬味。

奈布還在大廳坐著,傑克嫌棄推開小丑。

“你和傭兵關係好轉了沒?他在家嗎?讓我康康!”

小丑夠著腦袋,一臉吃瓜模樣。

“我們很好,再見”

傑克無情關門。

“等等等等!我大老遠過來,你就趕我走?”

小丑扒拉著快被關上的大門,一大袋爆米花撲簌簌落下幾顆,掉在地上。

傑克瞧了眼正在吃吃吃的奈布,又瞅著小丑帶來的爆米花,順手接過,抱到自已懷裡,並拍了拍小丑的肩膀。

“多謝”

大門在小丑面前重重關上。

小丑:?

室內大廳。

“剛剛來的是裘克?”,奈布問。

“嗯”,傑克將爆米花放在奈布手邊。

“他怎麼不進來?”

“他說他不想進來”

傑克爪子戳中一顆爆米花,吃掉。

說起來,哭泣小丑之前和奈布是隊友,變成小丑後,現在和傑克是隊友。

兩個人都熟悉。

難怪吃瓜積極。

但傑克會讓他吃到,一代殺人魔在僱傭兵面前又好說話又好敷衍的瓜嗎?不會。

“裘克變成小丑後,和你關係不錯?”

“普通朋友,比不上摯友”

傑克悄悄挪動,一邊笑著交談,一邊不動聲色移動到奈布身邊。

“你們關係如何?”

“點頭之交”,奈布繞過爆米花,將手伸向麵包,“才瞭解幾個月,某日,他就突然變為了監管者,後來,也沒有過多的交集”

“所以也只是普通朋友?”

“嗯”

“比不上摯友?”

傑克的小心思擺在明面上,奈布不想糾結此事,敷衍的“嗯”了一聲。

傑克一爪子扎入爆米花中,一下串了五個。

肉眼可見的開心。

奈布正用明晃晃的刀具,給麵包塗抹上一層果醬,紫葡萄色的果醬在瓶中見底,沒能抹勻一整塊麵包。

“我去拿新的果醬”

傑克立刻起身。

“再帶杯橙汁,裘克”

“好”

傑克大步走向餐廳,直挺的身形突然一頓。

奈布也反應過來什麼,抬頭看向傑克。

“你剛剛叫我什麼?”

傑克震驚的盯著奈布。

“就是……傑克”

奈布心虛,目光飄向別處。

“裘克!我聽到了,你叫我裘克!”

“不是,我……”

奈布還想辯解,傑克已經面容扭曲。

“oh~裘克!”

奈布:……

現在的傑克,怎麼有的時候,比愛哭鬼還幼稚。

……

愚人金的黃金屋。

“勘探,不許吐出來”

愚人金將勘探員胡亂推搡的手臂挪開,壓在掌下,掐住他的下頜,一雙淬入白霜的眸子,饒有興致盯著他口中的金黃。

“掉出來一塊,就全部收走”

“唔唔!”

勘探員瞪愚人金,唔唔直叫,口中又被迫塞下一塊小金子。

第七塊了。

“別嚥下去了,小心噎死”

在大廳,約瑟夫攜卡爾走來,愚人金便察覺了勘探員的意圖。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把人一攬,強制帶回家,一路上,勘探員丟磁鐵,愚人金丟石鎬,打的有來有往,差點讓人又跑回大廳求援。

愚人金想想便氣惱,抽出一長條金塊,逼迫勘探員抬頭,用冰涼的側面輕輕拍打那鼓起的腮幫。

“想和別人跑路?”

“他們會像我一樣,給你金子嗎?”

“紅唔攝!是唔,唔貴族!”

勘探員的回答含糊不清。

愚人金一句沒聽懂,也懶得聽。

“勘探,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又是“廢物”二字。

勘探員掙扎的眼中,湧起不滿與怒意。

“沒有我,你早就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礦井裡了”

“成為最底層的,只會被人欺負的可憐蟲”

冰涼的金子輕打在勘探員的臉上。

他一怔,壓在口中的窒息感讓人難受,恍若被舊日礦洞深處的黑暗與塵埃包裹,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夢魘。

他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向上攀巖,不是愚人金口中的廢物。

就算愚人金是他,未來的諾頓·坎貝爾,也沒資格嘲諷過去身處絕境的諾頓·坎貝爾。

反抗和倔強的瀲灩,噴發而出,逃出深淵。

“我不是廢物!”

忽的金子落地,摔在同樣是金子的地面上,勘探員將口中金塊全部吐出,奮力掙脫開一隻手,重重揮向愚人金。

拳頭意外從愚人金上半身缺失的洞口穿過。

僵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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