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和卡爾的家。

攜手同行的二人,踏著月色歸家。

壁爐中的火焰被點燃,冉冉升起的橙紅色暖光,融入室內,又添幾許明亮。

進屋後,約瑟夫換上一套輕盈透亮的純白色居家服,身後長長的垂擺,隨著微風輕緩飄蕩。

卡爾則換上先前曾穿過的幽藍色長袍,領口有著海浪般的波紋,頭上頂著兩隻形似貓耳的東東。

衣料做工同樣透亮,唯一的缺點,是領口稍低。

“卡爾想喝些什麼嗎?”

約瑟夫將兩隻高腳杯放在桌上。

在監管者晚宴之上,二人都未曾吃過什麼,雖也不太餓,但跨年夜,總歸要賀一賀。

約瑟夫想起先前,宿傘之魂贈與二人的兩壇酒,還未曾開封。

“要不要,喝點酒?”

“好,聽先生的,不過我不太會喝酒,一點點就好”

約瑟夫將一罈酒開封,倒入兩隻高腳杯中,卡爾那杯,只倒了一半,獨屬於東方的神秘酒香瀰漫四周。

“乾杯”

兩盞酒杯輕輕碰撞。

卡爾先抿了一口,不算很辣,淡淡果香回味悠長。

“喜歡嗎?”

約瑟夫抬眸,這酒很合他的口味。

“很好喝,但不太習慣”

卡爾摸了摸頭上的耳朵,低下頭。

約瑟夫笑,拿來果汁與煙花棒。

“謝謝先生”

才喝了半杯果酒的卡爾,連喝了兩大杯果汁,壓下面頰上剛剛浮起的微紅。

約瑟夫笑而不語的看著,獨自一人,將兩壇飲盡。

剛剛喝完時,約瑟夫雲淡風輕,沒有什麼感覺,與卡爾一齊去花園中,放著各式各樣的煙花。

片刻後,風一吹,後勁卻上來了。

燻紅攀上眼尾,為本就姣好的面容,覆上月上柳梢、清雅之下的豔麗,約瑟夫輕輕搖頭,以去拿新的煙花為由,回屋醒神一瞬。

他站在窗前,看著院中卡爾的背影,眉眼含笑,身形有些恍惚。

晚風涼,月夜靜。

他的卡爾眼中璀璨,手持煙火,數不清的星火自夜空下綻放,又跌入夜空。

不過是在尋常的勾勒著圓圈的形狀,在約瑟夫眼中,卻是在繪著他的一整幅人間山河。

咚——咚——

午夜的鐘聲敲響十二下,遠遠自屋內傳來,迴盪悠長。

“先生,新年快樂!”

卡爾手中煙火燃盡,笑著回望。

“新年快樂”

迎著風,約瑟夫大步走上前,想要緊緊的抱著眼前人。

融盡的雪溼潤著土壤,醉酒過後,略有虛浮的步伐,沾染埋於心底的渴望。

約瑟夫抱住卡爾,隨風跌入草坪。

在即將落地的剎那,約瑟夫調轉身形,讓自已先一步墜落,墊在卡爾的下方。

“先生!受傷了嗎?”

以為是意外的卡爾慌亂,想要爬起,身下人的手臂,卻不知何時輕輕攬過他的腰,揉他於懷中。

“卡爾”

低啞的聲線,暗藏隱忍多年的情緒。

在一聲摯愛之人的名姓中,道盡萬千。

月色撥開濃煙。

深陷於此刻約瑟夫毫不掩飾的,只有他的眸中,卡爾一顫,突然明白了。

他人祝福的“連理交枝,連枝相依”。

先生所說的每一次“我喜歡你”,和那一句句的“摯愛之人”。

真正想說的,不是摯愛。

是愛人。

“卡爾,可以嗎?”

“先生”

卡爾沒有逃離,嘗試著輕喚。

約瑟夫一時湧起的衝動,被悄悄掩埋。

他進展的太快了。

如果卡爾不願意,他絕不強迫。

“抱歉”

約瑟夫垂下深藏的遺憾,和化不盡的愛意,再睜開眼時,依舊笑著擁著他的卡爾,怕他害怕。

“我願意的,先生”

懷中溫熱的身體主動貼上前,卡爾閉上眼,蜻蜓點水擦過約瑟夫的側顏。

僅一秒,卻撫平了所有失而復得的遺憾。

約瑟夫眼中明亮,朦朧的醉意頃刻散去。

“但請給我一點時間”

涼風吹拂著二人四周,於冬日裡一池蕭條的黃玫瑰的殘枝落葉。

過往十年都不曾繁盛的花園。

今年,或許會因故人的歸來,開出滿園的盛夏。

“先生”

“等黃玫瑰盛開的時候,我們在一起吧”

星空閃爍,記憶中留不住的黃玫瑰,會綻放在下一次夏日的記憶中。

相擁的二人額頭相抵,十指相扣。

“好”

神色溫柔而認真約瑟夫,眼底有光,一字一句,落在二人的心頭。

“等黃玫瑰盛開的時候”

“我們在一起”

……

愚人金的黃金屋。

勘探員臉上的面具被愚人金摘去,隨意丟在地上。

“可以說話了,勘探”

勘探員坐在床沿,愚人金蹲下身,同他平視。

勘探員側頭,躲過愚人金的目光,眼底似有溼潤,紅了眼眶。

冰涼的石頭掌心撫上勘探員面頰。

愚人金盯著那眼尾的紅,微微眯起眼,低啞著聲音開口:

“勘探,剛剛那個求生者的死,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有什麼要得到的東西,就應該立刻去奪取”

“不要等到失去了,無法擁有了,才知道後悔”

堅硬的石塊,細細撫摸著不屬於自已,也永遠無法再得到的柔軟溫暖。

“你想說什麼?”

勘探員神情淡淡,對愚人金的所悟不予置否,還未察覺到近在咫尺、撲面而來的危險。

“勘探”

石塊的重量在天旋地轉中,欺壓而上。

勘探員分神的雙眼驟然睜大,下意識抓住身下的床單。

“我喜歡你的身體”

“愚人金!你瘋了!你停下!”

勘探員驚慌失措,屢次掙扎逃跑,想要坐起身,卻又被身上無法反抗的重量,一次次壓下。

“你不能這樣,愚人金!我不願意!你放開我!”

“不要,愚人金,不要”

大腦空白的勘探員,望著金燦燦的天花板,雙手護著僅存不多的遮掩,低聲哀求。

愚人金不厭其煩,一次次扒開那試圖留住最後一絲尊嚴的手,身下人炙熱的溫度與柔軟的軀體,讓他愈發無法控制的想要得到。

“愚人金,愚人金……”

勘探員忽的不再推搡,渾身顫慄,唇色變得蒼白,急促的喘息。

“哥……哥哥”

愚人金一頓,在理智崩塌的邊緣,懸崖勒馬。

“勘探?”

愚人金稍稍起身,移開重量,勘探員卻依舊喘息不止,好看的眉宇皺成一團,原本蒼白的臉憋的通紅。

勘探員一隻發抖的手,用力抓住愚人金的衣袖,死死攥著,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的病發作了,喘不過氣。

救我,求你。

——勘探員吐不出話了,用口型哀求,生理性的淚水溢位眼眶。

他不想死,他想活著。

對生的渴望和死的威脅,推著二人一齊捲入致命的洪流。

愚人金心悸,他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勘探,放鬆,別怕”

愚人金溫聲安撫著,輕輕捧起勘探員的面頰,小心翼翼俯身,不去壓著身下人。

喘息聲愈發急促。

冰涼的唇,貼上蒼白的唇。

將溫熱的、生的氣息,一次次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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