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對不起，過去的我，實在不知如何愛人
“奈布”
天翻地覆間，一系列變化太快，傑克不確定的又叫了一聲。
是他的聲音，他可以正常說話了！
短小無力的爪子，在一瞬間恢復了又大又長，爪爪傑相對稚嫩的面容，一下子展開，在奈布的怔怔的目光中，完成蛻變。
時空之影愣住。
——這個求生者的技能，可以變大隨從？？？
好強！繼續打！
時空之影揮起才落在傑克身上武器，欲再度攻擊。
“刀下留人！他是傑克！是監管者！！”
比傭兵還先反應過來的小丑，高聲呼喊，立刻阻止時空之影。
“傑克”
熟悉無比的名字，響徹在奈布耳畔。
他親眼看著他變大。
爪爪傑就是傑克。
這些天，陪著他身邊的，一起用餐，一起看煙火，一起同榻而眠的小東西，就是囚他入地下室的傑克。
“奈布，我的奈布！”
傑克過了最初的驚愕後，巨大的喜悅和激動，湧上心頭。
他終於時隔多日，將心心念唸的人擁入懷中，傑克來不及回應，四周投來的各式各樣複雜目光。
他迅速撈起地上的人，像守著失而復得的財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似乎謀劃多時，頭也不回，就往自家方向趕。
眾監管者：啊？
——這就是抑鬱傑克？？？
眾求生者：啊？
——這次的臥底原來是爪爪傑？？？
黃衣之主：回去和小信徒，又有新的話題聊了。
……
傑克的私人領地。
重新歸家的傑克，看都沒看地下室的方向，抱著懷中掙扎的人，徑直往自家臥房而去。
“放開我！”
全程沉悶的奈布，不斷劇烈掙扎，又一次次被傑克按回懷中。
“我們不去地下室”
傑克雙手忙著抓奈布，一腳踹開房門，帶著人進了偌大幹淨明亮的房間內。
身下柔軟的床，讓奈布警覺驚慌到了極點。
“騙子！變態！你鬆手！”
奈布明知無果的抵抗，傑克卻真的鬆開了對他的桎梏。
“對不起”
高大的身影蹲下身，突然道歉。
兩兩相望，奈布一滯，居然從傑克眼中，看到了真誠和愧疚。
“奈布，你先聽我說”
“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該強迫你，不該把你困在地下室”
“發現你不見以後，我去找黃衣之主”
“沒想到那個燒烤魷魚，一下子就把我丟出視窗，扔到求生者的地盤，還把我變小，讓我發不出聲音”
“我一落地，就被豬嘲笑，被雨淋溼”
“還好有你收留我”
“成為爪爪傑的這些日子，在你身邊，那些種種……我很後悔，我知道錯了”
“對不起，奈布，對不起”
“可以原諒我嗎？”
一番話道盡，傑克呼吸沉重，緊張的盯著奈布的神色變化，像在等待審判的罪人。
奈布在那一句句不安的話語中，瞭然傑克所想傳達的全部意思後，惶恐的狀態逐漸趨於穩定，最終歸於毫無波瀾的平靜。
兜帽下的人抬眸，突然問出了一個，傑克沒有想到的問題。
“所以，成為爪爪傑的時候，你沒有真正變為孩童的心智”
“那段時光，你一直將自已的真實面貌，藏在稚嫩的軀殼下”
“和我的一切，全部都在演戲，是嗎？”
聞言，傑克激動，立即想要否認，話至嘴邊，幾度開口，又哽咽下去，倉惶不定，發現自已似乎無法反駁。
“是……是演戲，但我已經……”
“你所謂的悔過，都是建立在欺騙我的基礎上”
奈布鎮定的口吻，夾雜著譏諷與不屑，以及正洶湧溢位的怒意。
“我把你當成爪爪傑的時候，我們每一個共眠夜晚的時候，還有我說要帶你去莊園外，要護著你的時候”
“傑克，你是不是都在暗自得意，偷偷嘲笑我傻，居然這麼好騙？”
“不是的！奈布，不是這樣的！”
“我最初沒打算裝成爪爪傑，我是打算堂堂正正把你拐……”
傑克一頓，口不擇言，說習慣了的字眼，一時沒過腦。
“是帶回來，讓你心甘情願回來”
“對不起，過去的我，實在不知如何愛人”
“奈布，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近乎單膝跪地的傑克，祈求中透露著委屈的目光，撞上奈布變得更加厭惡的神色。
“傑克，過去的你不明白，難道現在的你就明白？”
“你說要我心甘情願，那你覺得我現在心甘情願嗎？”
“你從來沒有真正考慮過我的想法”
“傑克，不是我讓你變小、讓你失去聲音，更不是我強迫你來找我，挽回我”
“我不是你那幼稚心智成長中，所要付出的代價”
“我原諒，那過往幾個月，我在地下室受到的那些，算什麼？”
“想要我留下，還想要我心甘情願？傑克，你憑什麼？”
傑克第二次不知所措的張口，欲言又止，所有的情感思緒堵在喉中。
奈布是對的，他的確做的不好。
也還沒有真正學會如何去愛一個人。
但他就是不願意這樣放棄。
奈布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也會是唯一一個。
他才剛剛明白“如何愛一個人”不久，他需要時間，他想挽回。
“奈布，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
“傑克，如果你真的有你所說的，一絲對我的抱歉”
“放我走”
奈布望著傑克的眼，後者直視那眸中毫不掩飾的凌厲與厭惡。
分明只是一記目光，卻又似千萬箭雨，從天而降，穿透人的四肢百骸，千瘡百孔的痛。
傑克移開視線，看向床角。
“不可能”
三個字，緩慢而又堅定的拒絕。
傑克逃避奈布目光。
“你看，你還是當初的樣子”
奈布面色冷淡，言辭中沒有失落，或者說打從一開始，就不對傑克放他離去抱有希望。
這樣脫口而出的漠然，相較於失望，更加傷人。
“傑克，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你若還抱有什麼結婚一類的念頭”
“除非你殺了我，除非我去……”
“奈布，別說了”
傑克匆匆捂住奈布的嘴，阻止他說出最後一個“死”字。
“不結婚，以後都不結了”
“對不起”
奈布盯著傑克，沒有說話。
傑克後知後覺從那眼神中讀出什麼，立刻將覆在奈布面上的手抽離。
幾乎下一秒，奈布厭棄的抬手，用力擦拭嘴角。
傑克眼中最後的希冀，肉眼可見的破碎，散成星星點點零散的光，湮滅在深黑色的瞳中。
如果他不曾當過爪爪傑，看過奈布對他笑的模樣，他或許會異常惱火，三天三夜，讓奈布知道，這個舉動所導致的下場。
但他懂了一點點愛，卻又無處安放。
擁有過美好，卻再不復得。
他捨不得對現在的奈布動手，同樣捨不得放手。
“奈布，我想，我們都需要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
傑克垂首，將那床邊的鎖鏈，快速扣入奈布的手腕。
只鎖一隻手腕。
“傑克！”
鎖鏈嘩嘩作響，傑克不敢看奈布的反應，像個狼狽又可憐的小偷，轉身逃離臥室。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