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先生，這個姿勢……
二人前腳剛剛來到約瑟夫的別墅，幾乎下一秒，雨就停了。
明月高懸，清風拂面。
“直接進來就好，不必拘束”
約瑟夫開啟門，示意卡爾先進。
“啊……謝謝先生”，卡爾看著院子裡不知是什麼的植物，有些出神。
聽到約瑟夫的聲音，卡爾扭過頭，快步進入別墅內，約瑟夫在其身後，緩緩關上了門。
“這一整個別墅，都是先生的嗎？”
卡爾將蓋在頭頂的約瑟夫的衣服拿下，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站在地毯旁，不敢向裡走。
“嗯，都是我的”
“沒有別的監管者在嗎？”
“只有我”，約瑟夫蹲下，找出一雙新的棉鞋，放在卡爾腳邊，並繼續補充道，“他們也有自己的別墅或其他居所，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
“比如紅夫人，她同我一樣是住在別墅，但格蕾絲小姐是住在海底宮殿，守夜人是住雪域木屋”
“一般情況，我們不會前往其他監管的領域”
卡爾換上約瑟夫給的棉鞋，白白的，軟軟的，很舒服，“求生者只有一棟別墅，大家都住一塊的”。
“那，那個……先生快去換身衣物吧，我去給先生泡杯熱茶”
“不必，我去洗漱一番”，約瑟夫接過卡爾懷裡的自己的衣物，“卡爾也去吧，褲腳都溼透了，貼在身上，會不舒服的”
“我……和先生一起嗎？”，卡爾侷促的站著。
約瑟夫一時沒反應過來卡爾所謂的“一起”，待明白後，輕輕一笑——他樂見其成，但慢慢來，會更好。
“浴室有很多，我帶你去”
“謝謝先生，但……”，卡爾跟在約瑟夫身後，“我沒有可以換洗的衣物”
“穿我的吧，我還有很多新的、不曾穿過的衣物，不過，可能會有些大”
“那……麻煩先生了”
約瑟夫見卡爾答應，繼續開口，“今夜就在這兒歇息，明日在別墅裡再玩一日，當然，幾日更好，然後再回去，好嗎？”
“我可能，明天晚上就回去”，卡爾悄悄看了眼約瑟夫的臉色，先生並沒有生氣，他鬆了口氣，繼續道。
“如果太久不在別墅，可能……就不能繼續待在裡面了”
“會被趕出來？”，約瑟夫停在一扇門前，語氣變了變。
“嗯，大概會吧”，卡爾望著鞋尖。
“如果在那邊待不下去了，就來我這兒”
卡爾搖了搖頭。
“這是先生的家，我不能總是來”
“說不定，日後，也是你的家”
“唉？”
被卡爾青澀的目光望著，約瑟夫實在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有些亂的頭頂。
手感真好。
“這是浴室，旁邊就是臥房，洗完後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我會把衣物放在床上”
“我就在那邊”，約瑟夫側身，他的身後，走廊盡頭，一間與這間臥房相對的門，出現在卡爾眼中，“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來找我”
卡爾重重的點點頭，道了聲“好”。
浴室很大，臥室更大，卡爾泡在浴缸中，去除身上寒氣，將自己洗的乾乾淨淨後，進入了臥室。
床上，多了一套淺藍色的睡衣。
還有一頂睡帽，拖著兩隻大大的白色耳朵，很可愛。
卡爾換上後，意外的比想象中合適。
淺色的睡衣襯得他整個人粉粉嫩嫩的。
“先生他，原來還有這麼可愛的衣服嗎？”
卡爾看著鏡中的自己，又瞥了眼溫暖的大床，沒有選擇直接睡覺，而是走出臥室，來到了約瑟夫的臥室門外。
睡覺前，要先同先生說晚安。
“先生，請問睡了嗎？”
卡爾輕輕叩門，門是掩著的，開出一條縫。
約瑟夫剛剛從浴室出來，正坐在窗邊的椅上，側頭擦拭著溼漉漉的髮尾，平日裡總被紮起的銀髮，肆意灑落肩頭，如月光跌落，浸入歲月枝頭，畫眉入骨，勾出一整幅夜色闌珊。
“先生……”，好好看。
卡爾愣住了。
約瑟夫聽到聲音，回頭看向門邊的人。
“這件衣服，比想象中更適合卡爾”
約瑟夫起身，走向門邊。
“是有什麼需要嗎？”，約瑟夫彎下腰，目光同卡爾平視。
“沒有的，是來和先生說晚安的”，卡爾臉上粉撲撲的，臉頰還殘留著洗完後的溫熱。
約瑟夫噗嗤一笑。
“好，晚安”
“需要抱著娃娃睡覺嗎？”，約瑟夫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隻白色小狗娃娃，小狗黑溜溜的眼睛對視著卡爾水汪汪的眼睛。
“先生，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那一個人睡覺，會害怕嗎？”
“不會的”
約瑟夫眼中的某種情緒稍縱即逝，卡爾只來得及看見那情緒過後，一如既往的溫和。
“做個好夢”
“先生也是，做個好夢”
……
次日，早晨。
又是一個好天氣，卡爾走出房門。
“先生早”
“早”，約瑟夫放下手邊的紅茶，起身將自己對面的椅子，向後方拉出一截。
“請坐”
“先生，您太客氣了”，卡爾慌忙落座。
“昨夜睡得如何？”
“都很好，床很軟很舒適，很快就睡著了”
“那就好，先吃點東西，待會一起逛逛別墅？雖然不大”
“不大……嗎？”，卡爾仰頭，看著三層高的別墅，以及窗外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花園。
約瑟夫坐回自己的位置，“和從前未曾來莊園前，我所住的私人莊園比，小了些”
“！”，卡爾驚。
“先吃早餐吧”，約瑟夫將一盤烘南瓜籽推到卡爾手邊，此外，桌上的食物也無一不是卡爾愛吃的。
先生怎麼會知道我的喜好？巧合嗎？還是說……先生也喜歡吃這些？
卡爾喝了半杯果汁，沒有問出口。
約瑟夫在一旁繼續品了口紅茶，偶爾看向卡爾低頭進食的模樣，笑意時隱時現。
早餐時光在安寧中度過。
別墅參觀時間到。
“先來看看這間吧”，卡爾被約瑟夫帶著來到一間房前。
門被開啟。
卡爾呆住。
四面牆，三面都是相機，每個相機的形狀、顏色、裝飾，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同，一個個被整齊擺放在櫃中，琳琅滿目，讓人看花了眼。
“好多相機”，卡爾眼睛一眨不眨，“這些都是先生拍照用的嗎？”
“現在不怎麼拍照了”
約瑟夫一笑。
“這些，都是用來抓不聽話逃跑求生者的道具”
卡爾一顫，和溫和的先生待久了，差點忘了，他的先生是監管者攝影師。
“要不要拍張照？”
約瑟夫隨意拿下一款純白色，中心刻入紅寶石的相機，捧在掌心，看著卡爾。
卡爾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不用了，謝謝先生”
“沒關係的，我不用技能，它們就只會是普通的攝像機，並不具備困人於映象的能力”
卡爾膽怯的看著約瑟夫手中物。
“所以……真的可以困住人一輩子嗎？”
“如果使用者是我，映象的時間，沒有限制，但如果是他人使用，一段時間後，映象會結束”
約瑟夫放下手中的相機，安撫道，“別怕，是我不好，不喜歡的話，就不拍了”
“原本也只是想留個紀念，但如果卡爾不喜歡，反而留下不好的回憶的話……”
“我們去下一個房間，好不好？”
約瑟夫誘哄著，想要帶著卡爾離開。
“先生”，卡爾收回眼中的膽怯。
“沒關係的，我也很想和先生有個紀念”
“先生說沒事的話……”
“我願意拍照的”
約瑟夫一愣，重新拾起相機，是他總把如今的卡爾，同過去那個孩子時候的卡爾重疊了。
都快忘了，他已經長大了。
“好”
二人走到大廳，挑了處陽光正好的窗前。
約瑟夫將相機架在三角固定架上，定了十秒的間隔。
“準備好了嗎？”
“嗯！好了，先生，我就站在這不動可……先生！？”
約瑟夫走到卡爾身後，雙手輕輕將人擁入懷中，將下巴抵上卡爾的發窩，動作輕柔。
卡爾僵住，雙頰迅速升溫，手無足措。
“先生，這個姿勢……”
“還有三秒，看鏡頭哦”
卡爾雙手緊握，立刻轉過頭，目光看向鏡頭，露出青澀的笑。
3、2、1。
咔嚓——
陽光下，滿眼溫柔的銀髮青年，擁著略顯青澀的小少年，柔柔的暖光打在二人臉上，時光清淺，歲月安然。
“再來幾張？”，約瑟夫低下頭，對上卡爾仰起頭的目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