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直都在。
西域不止隔壁黃沙，還有駱駝和商隊。
所以西域的江湖，充滿了銅臭味兒和血腥味兒。
荒蕪的戈壁灘上，烈日炙烤著大地，一眼望去，除了黃沙還是黃沙。
一支規模不大的商隊，穿梭在漫天黃沙之間，最後停在了一處破舊的客棧前，似乎打算休整一番。
客棧雖然不大，就彷彿這隔壁攤上面一小塊綠洲，倔強的紮根在這片土地上，為來往的商隊提供落腳的地方。
客棧的土坯牆上，坑坑窪窪，彷彿隨時都要倒塌。
一杆破舊的酒旗飄蕩在門口，旗子上的酒字已經模糊不清。
來到客棧的門前，商隊的領頭人不禁皺眉，
因為他發現，破爛的木門上，居然滿了刀砍斧鑿的痕跡。
嚮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瞭解他在想什麼，陪著笑解釋道，
“這位爺，您不必大驚小怪。”
“這都是小場面，很正常的。”
“之前就跟你說過，您走的這條路，充滿了機遇和黃金，當然也少不了那些想不勞而獲的馬匪。”
“不過你放心，那些馬匪不敢惦記這所客棧……因為惦記這客棧的馬匪都被黃沙埋了……”
那商隊的領頭人不懈著嗤笑一聲，
“呵……我倒是不怕那些馬匪，而是擔心這客棧裡的，是黑白通吃的。”
那嚮導陪著笑，剛要說什麼，就見客棧的木門被推開了。
“吱呀！”
木門被推開一條縫，一條修長的大腿從裡面邁了出來，
還未看清那人長得什麼樣，便聽到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出來，
“老孃在這兒開了幾十年客棧了，還沒人敢說老孃開的是黑店呢！”
“讓老孃瞧瞧是哪個道上的死鬼，居然敢冤枉起老孃來了……”
這情景，這語氣，整的跟龍門客棧的老闆娘似的。
那相對的領頭人也是一愣，
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高挑少女，從客棧裡走了出來，斜著眼看向門外之人，
看了一會兒，看不出什麼門道，似乎是不敢貿然得罪來人，說話的語氣不禁軟了一些，
“哎呦，這位爺，您是歇腳呢還是住店？”
“咱們店裡，啥都有……”
說著，就要去拉那領隊的胳膊。
那領隊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少女頓時撲了個空，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出了個醜，
那少女頓時臉上就掛不住了，磨著一嘴小銀牙，譏諷道，
“老孃這裡廟小，供不起大佛，可是不湊巧的是，這幾十裡黃沙就老孃這一家客棧。”
“客官若是看不上老孃子小店兒，大可以繼續趕路……”
那領隊聞言微微搖搖頭，
“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
那少女頓時就不樂意了，扯都扯衣襟，
“你給老孃說清楚，老孃哪兒小了？”
領隊還待繼續說話，卻聽到身後的馬車傳來一個空靈的聲音，
“相公，莫要在逗小孩子了，還是快些歇歇吧……”
那領隊摘下圍帽，露出一張俊逸的面龐，逆著光，以至於他整個人被光暈包裹住了，
以至於那少女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呆呆愣愣的看著面前之人，將鬥嘴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領隊正是莫林，
聽到娘子發話了，自然不再陪小孩子貧嘴，
輕輕撥開那少女徑自進了客棧，
“掌櫃的，有歇腳的地方沒有？”
“準備幾個房間，燒些熱水，多準備些好吃的，少不了銀子……”
……
然而進了客棧莫林才發現，沒有小二，也沒有掌櫃的，只有破破爛爛的客棧大堂，我坐著或站著，擠滿了面相兇惡的路人。
莫林叫了這麼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都看過來。
見到這場景，莫林突然笑了，
就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四五兩的金子，在手裡拋了拋，似乎又怕別人看不到，一腳踹開桌子旁的一個獨眼大漢，把金子放到桌子上，
然後我看著一屋子凶神惡煞的人，
“我有金子，想要嗎？”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盯向了桌子上那塊金子，頓時變得一下雀無聲，只有吞嚥口水的聲音。
莫林那得有磁性的聲音，彷彿魔鬼的低語，
蠱惑著在座的所有人，
“想要嗎？很簡單的……你們只需要告訴我……哪裡有……”
莫林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長刀出鞘的聲音，
噌！
雪亮的刀光，直奔莫林的腦袋，刀很快，刀也很鋒利，只不過……
這刀砍錯了人。
“噹啷！”
莫林都沒看清莫林是如何動作的，那長刀被折斷，一道壯碩的身影，噴著鮮血，飛了出去。
莫林臉上表情不變，甚至衣服上的褶子都沒多一個，繼續微笑著說道，
“彆著急，咱們繼續，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大堂裡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氣氛特別詭異。
……
……
客棧外的馬車上，李洛水見到有人飛了出來，微微蹙眉，
“蕭灑，你師傅做什麼呢？”
矗立在馬車外，抱著長劍的那道身影，頭都沒抬，回答道，
“師孃不用擔心，師傅在做正事呢，順便幫咱們省些銀子……”
李洛水聽完，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
她出都城的時候帶了不少盤纏的，就想著出門在外，有些銀子方便一些。
她想到了所有可能，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走了一路，她們的盤纏不但沒有變少，反而越來越多。
以至於後來，需要專門用一輛馬車來裝盤纏。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就這麼一趟，少說能頂上大夏三個月的稅收。
她一天天的從早忙到晚的批改公文，操碎了心，結果國庫裡依舊空空如也，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富裕的感覺了……
就來了一趟西域，結果就富裕起來了？
這找誰說理去？
鬧得李洛水甚至都不想回都城了，天天在西域的這條路上晃盪就好了……
不過她也明白，莫林這種來錢的法子不長久，不能一直用。
就像割韭菜一樣，割了一茬，需要等下一茬長出來才能再割。
……
當然，莫林的主要目的不是收韭菜，而是想詢問一下有沒有人見過那種叫番薯的作物，
至於這些銀子，那都是額外的收穫。
就比如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