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聽了母親的講述,哭得稀里嘩啦。她心底的死結早就開啟了,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被爹孃捨棄,他們只選擇了家國大義,自己是被拋棄的人。

原來不是爹孃不要她,而是他們沒辦法來找她,只能待在這個惡劣的地方,苦苦等候。盼著女兒來這裡苦苦等了四百年。

支撐孃親活下去的意念就是有朝一日能看到女兒。

小夭的兩隻眼睛已經腫得像桃子一樣。眼淚好像已經流乾了。

她把外爺如何禪讓給瑲玹繪聲繪色講了一遍,又講起瑲玹娶了多少妃子,說他的後宮有很多鶯鶯燕燕每天都很忙。

“王后辰榮馨悅,王妃有曋氏、姬氏、姜氏、樊氏、方雷氏、離戎氏、豎沙氏、小月氏……唉!簡直是數不勝數!”

阿珩嘆了一口氣,“他不像父母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夭說,“娘,我現在醫術精湛,可以給您好好療傷!您跟我一起回去吧?”

阿珩溫柔地說:“娘累了,我要陪你爹爹去了!你爹爹化身成桃花林陪了我幾百年,我要和他一起走了。相柳,記住你對我的承諾,好好愛護小夭,你們要幸福哦!”

相柳和小夭雙雙跪拜在地上。

“爹爹,孃親,你們不要走……”小夭撕心裂肺地喊。

阿珩越走越近,面容越來越清晰。她不再是小夭記憶中那美麗的模樣,她的面容乾枯扭曲充滿了滄桑,醜陋得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阿珩微笑著:“小夭,聽話!你現在有了情郎,還有外爺和瑲玹照顧你,娘可以放心走了,我在這裡苦苦等候四百年了,已經夠了。我要陪你爹爹去了。雖然我和你爹在一起的日子很短暫,但是我永遠不後悔!記住!我們永遠愛你!”

阿珩走到小夭面前,桃花慢慢分散開,阿珩伸手緊緊抱住小夭。

“赤宸,小夭,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

在這個世紀擁抱中,桃林慢慢幻化,變成滿天花瓣。阿珩的身體也像流沙一樣化成流光在飛舞翩躚。

在這些飛舞的流光中,一襲紅袍的爹爹和一襲青衫的娘並肩而行,他們相依相伴,微笑著跟她揮手告別。

轉眼間,一切幻象煙消雲散,這裡沒有酷熱,沒有漫天黃沙,橙色的天空已經變了顏色,變成了碧空如洗的藍天。千里荒漠也變了顏色,變成了一碧千里的茫茫大草原。

小夭呆呆地看著,好像成了一尊雕像。

半晌後,她走到相柳面前,“爹孃走了,我沒有爹孃了,我只有你了。”

相柳把她緊緊擁進懷裡,“我在這裡。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小夭說,“爹孃肯定想要落葉歸根,我們帶上這裡的泥土,送去百黎赤宸寨。那裡才是爹孃真正的家。”

乘著白雕,很快飛到了百黎。小夭已經是第二次來百黎了,輕車熟路地來到綠竹樓。他們在畫像前燃了三炷香,祭拜完,走出竹樓,許多巫師和村民都來了,他們都認識小夭,知道她是恩人之女,巫王說要為赤宸大人和西陵巫女舉行一個盛大祭祀。

小夭騎著白雕,帶著荒漠的泥土在空中輕輕撒下。據說後來,赤宸寨生長了許許多多紅豔豔的紅楓樹,是赤宸精血所化。這個傳說代代相傳,百黎族人因此把紅楓稱為神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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