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一個最普通的,告別冬天的日子。

也是過去一年裡讓這個國家變得無比煎熬的日子。

以往,這個日子只會讓那些商家再一次打出所謂的折扣,然後貪婪的斂財,不過人們也都習慣了那樣的節奏,也都樂的加入。但是今次,這座星繁市卻是支撐起了日子,將可能是一年內最豪華的熱情與喧囂,都傾情的交給了這個日子。

朝花祭。

原本,這這個日子只是一個早櫻盛開,情侶們許願的特殊節日。往大了說,這個所謂的節日也都是一次營銷的手段,讓這個國家能夠繼續欣欣向榮的方法之一。現在,經過了一些美好或者不美好的事情,這個節日也慢慢的被國家所認可,於是在這一年裡,提出了這樣的盛宴。

戰爭之後,霓夏帝國的經濟情況不僅沒有陷入泥濘,反倒是往更好的方向去發展了。如果不是路威亞王國的國王被暗殺了,興許這樣的戰爭還能讓霓夏帝國繼續發展一陣子的。

至於現任的年輕總統,南宮紫宏心裡是怎麼想的,蘇子曦不知道。但至少對於蘇子曦,或者她的大哥蘇御瑾來說,他已經表現出了一種極度熱愛和平的態度。不過半個月的時間,這位國務卿就親自監督著晚會的所有節目,以此來邀請周邊的國家前來觀賞。

這,當然是對霓夏帝國這當今第二大帝國本身的顏面所說的。即使經歷了戰爭,霓夏帝國也依然非常熱情的歡迎各國領導人前來交流,毫無疑問的體現了霓夏帝國近千年歷史本身該有的氣度。

不過這是往領導者層面來說的,如果將此刻邀請外賓的行為讓國民們來看的話......

戰爭之後,這個可以再次允許其他國家進入參觀的國家,終於是恢復到了以往的活力了。可以想象,過去一年時間的煎熬後,這個城市一定會變得更加熱鬧。

作為帝國首都的星繁市,為了迎接那幾個小時後就會到來的朝花祭已經是人來人往的。如果不知道的話,估計還會以為今天是什麼旅遊季節日。

蘇子曦挎著那象徵著身份的定製包包從莊園大門離開,不過剛剛適應外面的灼熱陽光,她便看見了一輛銀白色的汽車駛離了莊園。

那是蘇毅辰的車,想想他以前也說過了要去趟黑水市辦點事情,不會和自已過和這個節日。

雖然有些遺憾,不過蘇子曦也還是沒有強求。或許是性格使然,也或許是過於為他考慮了。也因此,蘇子曦也獲取了一個可以在今天獨自離開過節的特權。

“小姐。”

大管家脫掉自已的白手套,轉頭望向了素裝淡裹的蘇子曦。他笑了一聲,朝著花園那邊擺了擺手,隨即走上前。

“大少爺現在還在樓上處理國務,您不等等他嗎?或許大少爺今天會想和您一起去參加晚會呢?”

蘇子曦搖了搖頭,故作輕巧的聳了聳肩。

其實左碩也早就能感覺出一些事情。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心裡的疙瘩總歸還是有的。

老人看破不說破,反倒是一直勸蘇子曦主動去接觸蘇御瑾。不過他們兄妹三人之間的關係嘛......用蘇子曦的話來說,大概可以理解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用了管家爺爺,今天我已經約了人。嗯...一些朋友。”

“二哥也不在,我和大哥的關係您也不是不知道。與其坐在一起難受,還不如各做各的呢。”

蘇子曦笑著比劃蘇御瑾那一如既往的抽菸,同時也露出那抹足以令陽光垂眸的笑顏,用自已的方式讓自已和周邊的人都開心一些。

老人看著,也只能是感嘆現在的年輕人似乎都沒有什麼家族意識了。最後和她一起在莊園庭前的噴泉下,等到洛蒂牽著‘秦言’來到身邊後,才傳呼了一輛車過來。望著那載著兩個女孩漸漸離開莊園的車,老人也只是靜靜地看著。

汽車抵達蘇子曦所說的地方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兩人一狗慢悠悠的上了樓梯,儘管有電梯,卻依然選擇一層一層的步行直至天台。

今晚,是朝花祭。

夜色慢慢的低垂,夜空中的禮花,也開始爭相的怒放出來。

那些五顏六色的花火徘徊在暗色的夜幕下,裝點著這塊黑色的畫布。原本應該是屬於寧靜的天空,現在卻變成了狂歡與生命活力的象徵代名詞。

推開天台大門,蘇子曦抬起頭,透過那緩緩飛向夜空的氣球看著那些在空中與其共舞的禮花。淡藍色的瞳孔裡閃爍著別樣的光彩,似乎,著了迷。

耳邊,是小狗......或許現在應該成為大傢伙的‘秦言’的叫聲與禮花響起的聲音。

樓下,江畔的浪花拍打著暗礁,不遠處的商場裡,顧客與商家也開始了狂歡。每個人的胳膊上都挎著幾個袋子,漫步在充滿了和平氣息的路上。

“啊————找到了!”

洛蒂的聲音,讓蘇子曦重新轉回視線。只見洛蒂此刻抬著一個小木桌慢慢走了過來。

“不用不用,小姐,我一個人可以的。”

見蘇子曦準備上前幫忙,洛蒂急忙幾大步將桌子放好,似乎生怕蘇子曦自已動一下手了。

“時間還早呢,他們都還沒有來。”

蘇子曦笑笑,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女士手錶。

“是啊,畢竟難得能出來玩一趟嘛,肯定要爭分奪秒的多玩一陣子了。”

收拾好桌子,洛蒂又一路小跑的去到天台門口,提起放在那裡的籃子回來,開啟蓋子,將裡面的玩意安安穩穩的放在桌上。

“今天晚上有多少人啊,小姐?”

洛蒂叉著腰,樂呵呵的看著桌上的東西問道。同時,蘇子曦也是走到了門口,輕輕拉開大門。

“畢竟是蘇大小姐邀請的,怎麼可能會遲到呢?”

第一個抵達的人,是唐鬱。

“噹噹!蘇姐姐,好久不見啦!”

在他的身後,一個小鬼突然跳出來,似乎是想嚇蘇子曦一下。

“......哇!!小丫頭不可以這樣嚇人哦~~~”

故作驚嚇的捂住胸口,隨後蘇子曦便蹲下身去,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唐冰,小丫頭現在已經可以自已一個人跑了。

見兩個女孩這樣,唐鬱也只是再打了聲招呼便去幫洛蒂了。不過洛蒂倒是不知道唐鬱是客人,始終都是一臉警惕的看著他,搞得他也有些尷尬。

“呵呵,還真虧你找得到這個地方,明明一直都是在莊園裡待著的。”

秦言手裡提著幾個盒子也來了。顯然他是知道這次邀請的目的,也很自來熟的將手中的東西交給洛蒂,讓她去負責擺盤,同時摸了摸那隻和自已同名同姓的狗子的腦袋,惹得它又是一陣折騰。

叫了兩聲,小丫頭才發現那個和她差不多高的狗狗,立刻拋棄了蘇子曦,去抓‘秦言’的尾巴。

蘇子曦饒有興致的這樣看著他們胡鬧,也不擔心唐冰受傷,只是再想了想後,從包裡取出一個信封,走到了唐鬱的面前。

“什麼?”

幫洛蒂調整好露天電視後的唐鬱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淺笑的蘇子曦,和她手中的綁著蝴蝶結的信封。

“雖然有點俗氣,但我想了想,你應該需要這個。”

“?”

“...錢。你可別小看這錢,這都是我自已的。這麼說雖然有點不太好,但確實是...我現在也只有錢了。沒什麼手藝,不會畫畫唱歌,也不知道買什麼禮物合適。所以只有這樣了。”

唐鬱扶著人頭,藍色的瞳孔倒映著蘇子曦那有些害羞,亦或是尷尬而側垂的臉,笑著接過了信封。

“行吧,既然是我們廢物大小姐‘精心’準備的謝禮,那我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唐鬱收下後,仔細看了一圈後,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誒,你都不看看嗎?”

唐鬱端起一杯遞到他面前的果酒,看著蘇子曦,也看著她身後正在和‘秦言’玩鬧的唐冰,慢慢的喝著————

“剛剛不是看過了嗎?”

禮花,在半空閃耀。

那璀璨的煙花照亮了底下燈火通明的城市,也讓蘇子曦慢慢的一時間看不清唐鬱的臉。

“早知道,我就給你塞一個英鎊就好了。”

破天荒的,蘇子曦頭一回這樣和唐鬱調侃了起來。

朝花祭的夜晚,如果是應該熱熱鬧鬧的。

蘇子曦抱著唐冰回到座位後,也欣賞著電視裡實時轉播的晚會,吃著帶來的食物和飲料。

在鬧騰了一陣子後,洛蒂也知道了唐鬱的身份,對其的態度也轉變了許多。不過她倒是更喜歡小丫頭,她還在蘇子曦懷裡的時候就已經投餵了不少。蘇子曦也自然是看出來了,也就和唐冰說了兩句後,直接遞了過去。

“喜歡小孩子啊?”

唐鬱也看出來了,也完全沒有在意,就好像她們手中的只是一個布娃娃而不是自已的親妹妹。

“可是......小姐......”

洛蒂看了看那邊因為漫天氣球和煙花而歡騰得和秦言吵起來的‘秦言’,小聲道:“唐先生會不會...介意啊?”

“沒事,他不會介意的。我想他也應該不敢有什麼意見的。”

蘇子曦快速的回答,同時笑吟吟的看著唐鬱,期待唐鬱的反應。

秦言實在懶得理會身邊那個一直朝著自已嚷嚷的小狗,一口喝掉自已杯中的果酒。興許是酒精還沒有揮發,他只覺得身子似乎有些冰涼。

轉頭看了看蘇子曦,星夜的禮花依然在綻放。

那斑駁的光輝倒映在她那裸露的白皙肩頸上,淡開一抹紅暈。

他的手指輕輕擊打著桌面,雖然有些吵鬧,但他還是輕輕的去撫摸著‘秦言’的腦袋,讓小傢伙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秦言的性子天生安靜,蘇子曦也一樣。不過唐鬱和洛蒂也都是話癆的模樣,伴隨著晚會與煙花,倒是絲毫不覺得寂寞。

“接下來,希望大家都能夠保持肅穆。”

電視機裡那華麗絕美的演播廳內,傳來主持人那嚴肅的聲音。

位於觀眾席上的所有人都低下頭,看到的是舞臺上逐漸散去的大人,許多穿著純白服裝的孩子們相繼上臺,立於舞臺的兩側。而在孩子們的後面,一襲白衣的林塵幕也邁著步伐走入了舞臺中央。

“嗯,是我們最年輕的參議員先生呢。”

唐鬱嚼著雞翅,口齒不清的咕噥著。

“相信各位都知道,在過去的一年裡,我們霓夏遭受了多麼沉重的打擊。”

主持人默默的說著,原本歡快的演播廳內漸漸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低下頭,不再說話。

“在那已經過去的一年內,我們失去了我們無比尊敬的前任總統與國務卿。這對於我們每一個霓夏人來說都是無比沉痛的打擊。我們的悲傷無以言表。隨後,我們又迎來了一場戰爭,我國無數的戰士與民眾們在這場戰爭中壯烈犧牲,這,將會是我們永遠銘記於心的。”

“現在我提議,為了我們尊敬的前任總統,蘇國務卿以及犧牲的英雄們,默哀三分鐘。”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包括鏡頭前給予了兩個特寫的南宮紫宏與蘇御瑾,都安安靜靜的。天空中,禮花也不再綻放,只剩下氣球承託這無數的思念飛向遙遠。

坐在主座上的蘇子曦聽到這些話,回想起那位自已始終沒有打心底認可的父親,也是低下了頭,裸露的肩膀也因為夜風而略微顫抖......

默哀完畢,舞臺上也已經站好了無數的小天使。主持人清了清嗓子,重新抬起頭,她的眼裡閃爍著淚光,但依然自豪而期盼的笑著,道:

“但,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不管我們承受了多少,不管有多麼痛苦,多麼悲傷,霓夏帝國也會繼續往前走!為了安慰這些犧牲的英雄們,也為了向總統先生禱告,希望能夠保佑我們的國家不再遭受如此的苦難!”

“我們......將在這裡向國家最偉大的他們......歌唱......”

主持人退下,演播廳內的燈光,也是緩緩的黯淡......

在那即將熄滅的燈光下,南宮紫宏默默的站起。隨著他的這一站,整個演播廳的所有人,包括邀請而來的他國來賓也全都站了起來,低下頭,閉上雙眼,靜靜地,禱告著......

終於,這個世界,一片黑暗......

名喚霓夏的國度裡,在這一刻啞然失聲。蘇子曦看著螢幕中那一片純色的黑暗,看著螢幕中倒映的自已,看著,等待著......

沒有音樂,但歌聲......

卻響了起來。

“sAI mea tuu gAwAn aje harphel......”(恍若花開的那瞬間,恍若被包圍的那一刻)

“hAkAtt dn fwal ag zz ,naava agan......”(去那個五彩繽紛的世界,繼續歌頌吧)

低磁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哀傷。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而美妙的歌聲,彷彿能讓所有人的心,都進入寧靜......

這首底色為哀傷的詠歎調此刻出自林塵幕的嘴中,幾乎可以讓所有的星辰都散去其光彩。

聚光燈慢慢的亮起,無數個天使在那柔和的燈光下輕輕的歌唱著詠歎調。

這些孩子們陪伴著,也承託著林塵幕的歌聲,在交響樂的伴奏下,唱響這禱告的詠歎調。

每個人都陶醉了,也都合上了眼......沉浸在這動人,而又帶著哀傷的歌曲之中。隨著林塵幕歌聲的起伏,些許的羽毛也在演播廳的上方飄落,盪漾......

蘇子曦坐在椅子上,閉著眼,聆聽著。秦言脫下自已的衣服,輕輕披在蘇子曦的身上,同時遞給她一張紙巾,讓她擦去眼角的溼潤。唐鬱抱著小丫頭,在她的小杯子裡摻入了一點點果酒,塞在她的手裡,引誘著她喝下。

洛蒂撕開零食,一邊揉著‘秦言’的毛髮,一邊給予它一些獎勵,不過片刻之後,她也閉上了眼睛,合著音輕輕的哼唱。就連‘秦言’此刻也都不再吃洛蒂手中的零食,乖乖的趴在洛蒂的腿上,豎起耳朵,聽著......

這是獻給那些離開的人的歌聲......

這也是送給霓夏帝國的,最完美的歌聲。

歌聲進入第四階段,林塵幕的音調也開始提高。伴隨著他的歌聲,演播廳的上空已經飄滿了白羽......

“tErLYEm ayulsa......”(直至永遠)

歌聲,停止了。

在歌聲消失的那一刻,那輪明月也是劃過了音樂,降臨在夜空,最後,撒下溫柔的光芒,落下......消失......

演播廳內,掌聲雷動。這首完美的演唱讓林塵幕獲得又一次偉大的成功。想必之後他一定會受到更多人的讚美,接受南宮紫宏的嘉獎吧?

只是,他應該也知道,在這個偉大的城市裡,有一個女孩在看著他。

由始至終,蘇子曦只是低著頭,看著林塵幕唱歌。

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已的情緒變化。但看著他那越發成熟的臉龐,那自信的姿態與共情的歌喉,蘇子曦卻是嘆了口氣,微微一笑。

“子曦。”

歌聲消失,剩下的那些掌聲與讚美不是秦言,唐鬱,洛蒂想要聽到的東西。

他轉過頭,看著那個女孩。

“蘇大小姐。”

是心有靈犀?還是他們的默契?音樂結束之後,唐鬱也放下了小丫頭,舉起了自已那沾滿了酒味的杯子,對著蘇子曦,嘴角上揚。

“朝花祭,新年,到了。”

洛蒂也端起來杯子,不知何時,她的杯子裡也已經全是酒水了。

看著眼前的三人,蘇子曦低下頭。杯中的自已隨著波紋盪漾,絲絲涼風吹拂著她的秀髮,春天的氣味,順著月光,降臨在她的身邊。

端起杯子,蘇子曦只是笑著。

“還有我還有我!”

小丫頭吵吵鬧鬧的抱著杯子,也想要聚在一起碰杯。蘇子曦失笑,在‘秦言’的吵鬧聲中,等她爬在唐鬱身上,輕輕碰了一下之後,杯中的五個月亮,靜靜地明媚的。

而夜空中的禮花再次綻放起來,用最美麗的夜色,送走過去的這一年中,最後的時光......

(安魂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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