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同學,好久沒見了啊。你現在一個人嗎?”

一道熟悉的男聲撥開人群,款款來到少女的面前。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那個主動和蘇子曦搭話的男人。

這個聲音聽著很耳熟,雖然蘇子曦沒什麼印象,但那個有著一頭銀髮的青年確確實實是獨一份的存在。半年未見,他的樣子還是沒怎麼變化,就連那張一直含著笑的臉也依舊是討厭的笑著。

蘇子曦沉默片刻,在腦子裡權衡了了利弊之後,她左手捂住胸口,右手緩緩拉起裙邊向秦言問好。雖然這個禮儀看似有些做作,但是周圍的人卻沒有對蘇子曦的行為表示一丁點的不屑。

因為她被禁足了半年時間,更因為她是國務卿的女兒。普通人或者這些只有財富的貴族們看來顯得很刻意,很做作的行為,在現在的蘇子曦做出來,則是意味著矜持,禮貌,感激。

“秦老師,好久不見。嗯……不過我已經被退學了,還能稱呼您為秦老師嗎?”

秦言看著少女那雙明顯不止此意的眼神,也快步上前,牽起蘇子曦那雙籠上黑紗的素手,在手背中指的第二指節輕輕地獻上禮儀之吻。

“啊……那是當然的。不如說蘇小姐您還能夠稱呼我一聲老師,這就已經讓我感到無比的榮幸了。只要您願意的話,無論什麼稱謂,您都可以使用。”

語氣非常的官腔。蘇子曦明白,他也是學的那些賓客,用誇張的開場白邀請目標角色與其單獨相處一段時間。

在年輕帥氣的青年老師和貴族少女的禮儀問候中,周圍的人們紛紛詫異著蘇子曦的態度變化。回憶著她以往的撒潑,目睹著她現在的文靜……

不過有一個人對少女的行為沒有任何的驚訝。不,或許應該說是,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女孩絕對不像她所表露的那樣簡單。

驚訝的疑惑聲中,秦言牽著蘇子曦的手,在經過侍者時一人取了一杯葡萄酒。伴隨著玫紅色酒漬的搖擺,人們只能看到少女受邀,慢慢的離開了宴會廳,去到了陽臺……

兩隻酒杯,矗立在臺沿上。

秦言脫掉自己那白色的禮服,蓋在了蘇子曦的肩上。

新紀773年,年末最後一天。

天上沒有星星,或者說那些飄在空中的,被燈光的餘暉所點亮的雪片,就是那些已經墜在了這片大地裡的星星。

天上,轟轟烈烈得下著雪。

人間,卻有些冷清。

雪花飄飄搖搖的落入杯中,將恢復至死寂的紅酒再次觸起一串漣漪,讓這杯醇香的紅酒變得更加美味。

秦言後退幾步,右手又舉起紅酒輕輕醞杯。而杯中酒水的搖晃,一次又一次的覆過蘇子曦的臉龐。少女看著他,雙手撐著腦袋,隨即便轉頭,雙眼無神的望著面前那被盛世霓虹所籠罩的黑暗。

陽臺裡沒有外人,也沒有人願意在這個大冬天裡放著溫暖的房間和美食美酒不享受,跑去陽臺受凍捱餓。

所以………這裡非常安靜。

只有雪花落下的聲音,和兩條白色的氣體在空中誕生。

蘇子曦依然撐著腦袋看著遠方,看著那些自由的閃耀以及偶爾看到的煙花。

“呼…………”

終於,秦言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死寂。

“子曦同學,你剛剛看那些孩子們的眼神……是打算幹嘛?總不可能…呵呵,又想嚇唬他們吧?而且,你身上這套衣服,雖然宴會廳裡很暖和,但還是過於清涼和暴露了,不是你這個年齡能穿的衣服。”

蘇子曦轉過頭來,緩緩說道:“你還真把自己當老師了?永夜議會的……言?先生?”

男人放下酒杯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聲苦笑。

“呵呵…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蘇子曦想了想,然後笑了一聲介面道:“是那條瘋狗說漏嘴了,並且你的名字裡也確實有個‘言’字……不過現在嘛,他的手下也全部都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了。”

“也是夠蠢的,既然叛逃了組織,不改名也不去易容。還傻樂著在帝國理工這個世界頂級的學院裡當個教書匠。我真不明白你的腦回路是怎麼形成的。”

沒有精神的少女趴在陽臺上發出嘲笑,笑聲中卻也充滿了同病相憐的無奈。

“你說有沒有可能,我是因為完全不怕他們,所以才選了這個身份呢?再說了霓夏帝國可是當今世界的第一強國,而身為這個國家裡最高階的學府教師,你覺得我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蘇子曦搖了搖頭,再次轉過頭,看著天上越來越大的雪冷笑著說道:

“呵呵,如果那時沒有我的提醒,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站著這裡和我說話?秦老師?”

“是啊……我得謝謝你。可是當時我不僅沒有感謝你,還讓你承擔了這些罪名……”

“別這個時候整這些假惺惺的,少來噁心我。聽說我被退學了,你還一直在嘗試聯絡校長和我爸爸,想要恢復我的學位身份?”

“呼……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有希望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殺人和救人的輿論公關戰已經贏了啊?”

“沒贏,而且還是因為獲得了一些憐憫,才能有現在我們健康的狀態。”

說完這句話,蘇子曦乾脆直接偏著腦袋躺在右臂上,瞳孔失神,陷入沉默。

“輸了?”

“嗯。”

“你是指因為國務卿他們對你施捨了一些憐憫,所以你才有了資格來參加這次的貴族晚宴……你需要用你的年輕貌美和國務卿之女的身份,才能製造可以遠離蘇家的結果?”

“呵……你也不傻嘛。然後呢?”

“因為是施捨的憐憫。這個階段他們對你所有的好,可謂都是有目的性的。所以你輸就輸在那一晚的處理方式,並沒有獲得他們的重視。”

“是的。這是精神層面的完全失敗,那麼……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

蘇子曦直起身,也有模有樣的拿起酒杯在眼前不明所以地晃了晃。

“瘋狗。他的計劃裡雖然從一開始就只是你和我家裡的那幾個男人。憑藉他的計劃,差點就真的能把你們四個人殺掉了。雖然結果是沒殺掉,但是如果……”

“他們準備的炸彈真的就是埋在那座禮堂裡呢?”

隨著夜色的濃郁,秦言的這件衣服已經完全御不了寒,少女的身子也就不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那座禮堂那麼大,如果建築被炸燬了,那個時候會死多少人?還是說一個活口都沒有?”

“雖然這其中考慮了殺掉我爸爸後,霓夏帝國之後絕對會向永夜議發起瘋狂的報復,以及那條瘋狗最後的一點憐憫,我們現在才得以繼續存活。”

“………想不到你這小腦袋瓜子轉的倒是挺快的嘛。不過……”秦言的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這抹發自心底的笑容卻在瞬間變成了陰冷的審視。

“你是怎麼知道‘永夜議會’的?”

雪,越來越大。伴隨著刺骨的寒風,刮在少女的臉上,彷彿能聞到一抹淡淡的鏽腥味………

不遠不近的城市光景匯成一片斑斕。不冷不熱的兩人隔著五步的距離,卻彷彿隔著生與死。

宴會廳的光線穿過玻璃窗落在外面,將雪景中的兩人照得黯淡了不少。是錯覺嗎?隨著秦言的呼吸逐漸消失,少女的瞳孔……也逐漸的如同一個死人一樣的散去了聚焦!

“你這臭丫頭,穿的這麼少還跑外邊來?是不是想回去過生日的時候,噴蛋糕一臉鼻涕?”

蘇毅辰推開防彈玻璃門,幾大步走上前,滿是怨氣的朝著蘇子曦說道。再兩人的手掌接觸後,確認了少女沒有任何的反抗舉動,他才拉著少女回宴會廳。

被外力干擾的蘇子曦很快就恢復了原本的狀態。她看著蘇毅辰帶著自己匆匆回去的背影,也輕輕地往回拉了一下手。也就是這一拉,讓他停下了腳步。

“那麼,如果沒事了的話,我就先同我的哥哥回宴了。”蘇子曦朝著秦言,微微低頭道。

“………嘁,和一個攀附權貴的小教師有什麼好說的。年齡也就比我大兩歲,還真以為自己是個貼心老師了?也沒見子曦在校期間對她有多照顧,倒是被開除了才一個勁的懇求我妹妹重新復學。裝什麼情深意重呢?”

蘇毅辰的話很難聽,也很不客氣。身為一個即將從大學部畢業的學生,秦言說穿了也就是一個和他相仿的同齡人,而且還是個靠著和穆梁校長的交情,才淺淺的有些貴族權力的小青年。身為國務卿的第二個兒子蘇毅辰,他當然沒必要對一個沒權沒錢沒背景的傢伙報以多大尊重。

老師?

也許在大眾的眼裡,這個職業本身就帶著一種能讓人本能感到尊敬的職業和身份。

但是在貴族社交場,身份,需要背景和資歷,才能讓別人對自己產生尊敬。

秦言沒有理他,依然是默默地看著蘇子曦。

不是他已經精神集中到能無視周圍的環境了,而是因為他看著,看著蘇子曦那罕見的,主動迎合家人的表情。

看著……

被蘇毅辰牽著手的……

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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