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只有窗外的翠鳥淺唱,流入房間的清吟安撫著少女的哀慼。

世界變得嘈雜了起來。隨著書本一頁頁的翻閱,少女短暫而美麗的一生,也停留在那這日記本的最後一頁,不再生動。

即便是在最後一頁裡,少女記錄的文字也只是今天依然沒有見到“父親”,依然兇了侍女,依然去買了一串項鍊,丟在了某個抽屜裡,這樣閒瑣無聊的日常。

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身處陰暗的人並不會自暴自棄,而是會一如既往的將自己收拾好,然後處理完畢一切有的沒的事情,不給名義上的親人增加什麼負擔,最後才選擇離開。

是由於目睹了女孩的書寫在板的生活而感受到了同樣的悲慼嗎?蘇子曦突然掀起被子將自己裹在裡面,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在一起,隨後哽咽的抽泣聲也慢慢的誕生。

沒有人在意這個房間裡的少女會做出什麼事情。也沒有人會分出一點心思去猜測少女的情緒。而蘇子曦在空明的思緒裡慢慢遊蕩,想了很多很多……

無論是自己的一生,還是女孩的這一世,兩個人的遭遇似乎是相同的。不過幸運的是,自己的父母比起這位國務卿更加的“慈祥”,在八歲和九歲的時候就分別將自己拋棄了,而不是一直把自己留在他們身邊,進行如少女一般的冷暴力折磨。

從這一天之後,偌大的蘇穆莊園裡,廚房每天在五點鐘的時候就會響起烹飪的聲音。大門旁僅供僕人透過的小門,也在天空剛展出光芒的時候開啟,而每天接送大小姐上學和放學的司機也再也沒有等到過少女了。

與之相反的,在最早一班的,平民乘坐的公交車上,一個擁有著檸檬般清香的金髮女孩,總是會抱著一瓶咖啡,靠在欄槓上淺淺地喝著。

過得久了,公車的師傅和售票員也得出了少女是從貴族別墅區裡走出來的,也知道少女的終點站就是帝國理工學院。他們很難想象一個能夠入讀這所學院的大小姐竟然會選擇坐公交去上學,看來一定是她和家裡的人鬧了什麼矛盾。

不過這一切,都和他們無關。他們只是每天開著車,才下剎車便擰開茶杯喝一口的普通人。每天迎接著不同的客人,拉著他們走在爛熟於心的路上停停走走,過著日復一日,但還算得上悠閒輕鬆的生活。

但,對於住在教區宿舍的秦言來說,這個比住宿在學校裡的學生們還要率先抵達教室的女孩,讓他產生了格外的興趣。

“嗯,蘇子曦同學,今天你還是來的這麼早啊,睡眠夠不夠啊?”

秦言每天都會晨跑,而每次他都會在前往中央花園的操場時,都會順路去看一下自己所管理的班級為何亮著燈。儘管他已經猜到了一定會是那個有著漂亮臉蛋,但是始終板著個臉的女孩。不過或許是因為那個女孩這近乎一個月的時間裡對自己說的話也不過五句話,但是就是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才會引得他的特別關心。

“喲,今天怎麼不喝咖啡,改喝牛奶了?終於知道咖啡是成年人專屬的飲料了嗎?你們這些小女生啊,本來就應該喝牛奶,把面板保養得白白嫩嫩的,這樣才好看。”

蘇子曦的視線慢慢掃過一圈,她捂著肚子輕輕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在熱水裡泡了幾分鐘的溫牛奶後,才發現靠在門上的秦言。

少女從沒有覺得這個班主任老師是好人。不過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始終不理他,他反倒是每天都要主動和自己聊天……

正常人熱臉貼冷屁股有個一兩次應該也就會放棄了吧。

蘇子曦看了一眼,隨即別過臉。就好像沒看到秦言一樣,轉過頭軟軟地趴在桌上,呼吸緩緩。

秦言的臉上當然沒有表情變化。他輕笑一聲,緩緩的走到蘇子曦,去看看今天的她為什麼會一改以往的冷漠姿態,改為趴在桌上這種脆弱的動作。蘇子曦的餘光被陰影堵住,也隨之抬起了頭,對上了那雙銀色的瞳孔。

“今天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話可以不用這麼早就來學校的。我記得你家應該離這裡挺遠的吧,你起床的時間應該也會提前一個小時的程度。”

秦言提起一個椅子,輕輕的放在蘇子曦身邊。並沒有太大的聲音,也沒有什麼強調之類的咳嗽聲,他坐在蘇子曦身邊,清晨還冰冷的空氣也因為第二個人的呼吸,變得溫暖了許多。

“所以……你這是和家裡鬧矛盾了?”

持槍的老巫婆沒有理會,只是看了一眼後,默默的退後了一點,左手手臂也完全的貼在了牆壁上。此刻,天空也終於泛起了一些藍色。一些迎著晨風的鳥兒也紛紛飛出了巢兒,去尋找了今天的早餐。

秦言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畢竟早就瞭解了少女的性格,也沒有太失落。他輕輕咳嗽一聲,又輕輕的問道:“子曦同學,那你肚子很疼嗎?”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蘇子曦愣住了。倒也不是有多神經質的覺得這個世界上徹底沒有了好人,因為秦言也不是沒和自己說過話,但是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客套一下後就離開了。

但是他還是留在了身邊,問了出來。蘇子曦對自己的表情管理還算是自信,小腹已經疼得走路都有些乏力了,但是自己的臉一定還是保持著生人勿近的冷漠。

“沒有,我身體好得很,你可以離開了。”

秦言點點頭。不是因為他相信了蘇子曦這套乾脆利落的說辭,而是她這種無論怎樣都死要面子的冷傲性格而點頭。

“是嗎?不過你的臉色有些過於蒼白了哦,比我的頭髮還要白呢,呵呵呵……”

趴在桌上一臉不耐煩的少女依然沒有理會這位男教師並不好笑的冷笑話。她捂著自己的肚子,不再粉潤的嘴唇咬著的吸管也漸漸的咬癟了。

秦言站起身,拍了拍褲腿,說道:“那……為了我的工資,和我那微薄的薪水,蘇大小姐能不能讓我帶著您去一趟醫務室呢?”

“…………不需要。”

“你…不去跑你的圈子了嗎?現在在這裡和我聊這些有的沒的,有意義嗎?”

“快滾,很煩。”

蘇子曦抬頭瞥了他一眼後,再也沒有說人的話就趴在了已經溫暖的課桌上。整張臉也都完全的朝著牆壁,儼然一副徹底不想再對話的姿態。秦言皺著眉頭,臉上無不擔憂的看著這一頭已經有些乾枯的金髮。

“我以為你只是性格冷,沒想到就算是生病了還這麼嘴硬?”

蘇子曦沒有反應,那一瓶還有著溫度的牛奶在肚子上滾來滾去的。

“是……嗎?”秦言望著少女,隨著窗外走道的跑步聲愈發熱烈,這位年輕的老師便一把將瘦弱的少女抱在懷裡,朝著高中部的醫務室狂奔而去……

醫務室。

這裡黑暗,陰冷。畢竟現在的時間還早,生活老師當然還沒有上班。

不過蘇子曦還是被四周的環境嚇住了。被秦言公主抱後,她滿腦子都是抑制不住的疼痛,以及猜測他的目的。而到了這個地方,周邊黑暗的環境讓她瞬間就聯想到了自己“死亡”前的氛圍。

蘇子曦坐在沙發上,藉著房間裡的微弱的手機燈光,她看見秦言在藥櫥裡找著什麼東西,直到他找到了一盒藥片後,不知何時燒起的熱水也剛好關停。

黑暗中,那束燈光朝著少女照了過來。蘇子曦自然是伸手一擋,隨即閉上眼睛,心裡不由得也罵上了兩句。而再次睜開眼睛時,房間的燈光也徹底開啟,自己面前的小桌上,放著一杯熱水,一杯紅糖水以及一些自己完全不認識的藥片。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肚子會痛。不過根據我這些年來的經驗,你估計是小日子到了吧?”

秦言笑著,手中的湯匙在紅糖水杯中勻速的攪拌,說道:“你家的僕人呢?按道理來說,這種女性獨有的生理期,一般都是交由侍從來幫忙準備的。果然……你和家裡鬧矛盾了吧?”

“呃。”

目光,不自主的躲閃。

這個女孩依然是沒有直接看著秦言的眼睛,雙手卻是很主動的捧住了那杯純淨的熱水。她沒有回答秦言的問題,更沒有對這位比他大哥還要年長的哥哥說出一句最基本的謝謝。因為她不知道,或者說是忘了吧。

身為一個男性,更是一個沒有讀過幾年書,幾乎一輩子都在地下世界生活的爬蟲,恐怕他對男女的生理特徵印象還停留在中學的生物初級課本上。

以前沒接觸過青春期的女孩,怎麼可能知道生理期到了會這麼難受?

隨著少女一口一口的喝下熱水,她原本蒼白的臉色也變了紅潤了起來。由始至終,秦言的臉上都掛著不鹹不淡的笑容,看著這朵即將枯萎的高嶺之花,在自己的栽培下重新恢復以往的傲慢。

漸漸的……少女的目光挪到了自己的手上。

漸漸的……那隻冰冷的小手主動探了過來,然後拿走那已經徹底融化的紅糖水。

當少女將那一小杯紅糖水喝完之後,冰冷和寂靜,出現在這個不過才清晨六點半的醫務室…………

充滿了這個只有兩個人的房間……

秦言。

以及盯著他看的……蘇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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