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認為。”虎煞天輕笑一聲，紅色光鏡中滿是張揚驕狂，他的目光可不會停留在一個小小的副將軍職位上。
“嗯……只是我也沒想到你們雷霆殿這時候居然是這個局面。”
黎若來之前雖然對於雷霆殿的太平沒抱太大希望，但是戰龍皇親臨戰場，虎煞天現在還沒達到戰王級，這雷霆殿的未來是一眼望到頭。
老元帥的身體連一招龍皇異次元都接不下，就憑雷電防禦系統夠嗆能抵擋得住戰王之王，再加上霜風虎戰死，如果沒有她的出現，這場戰爭的結果很難說會是什麼樣。
“這有什麼，猛獸族的其他部落不也是這樣，實力弱小的只會被強大的一方攻略吞併，每天都有無數個小城池淪陷，又會有無數個新的部落建立。”
久經沙場的虎煞天對這些司空見慣，猛獸族幾萬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其他地方也這麼亂？”黎若皺眉，幾百年後的獸族之間也有戰爭，但大部分的土地被三大戰王瓜分，三足鼎立，各自領地內大體上還算是安穩。
“亂怎麼了，恰恰是這天下大亂，才有可能創造不世功名。”虎煞天的光鏡在陰影中紅得發燙，像是要把黑暗燒灼出一個洞來。
“戰爭沒有勝利者，只有失敗者。身處亂世，變亂為治才是最好的結局。”黎若搖頭，和虎煞天繼續向前走。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這個想法？平定亂世需要大破，然後才能大立！”
虎煞天的機械爪緊握，發出咔噠咔噠的響聲，隨後他又不甘地嘆了口氣，“可是雷霆殿和我現在都還太過弱小，連獅族部落都打不過。”
黎若陷入了沉默。
就算虎煞天這麼說，她也不想摻和到雷霆殿的戰爭中，前些年她跟著狂野之城真的打累了，現在只想把屏障修復完畢趕緊回去。
見黎若久久沒有回應，虎煞天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將她送到房間以後就準備告辭。
黎若道了聲謝，帶著莊周夢蝶進了屋子。
她一掃屋內陳設，就知道又要重新裝修了，不過好在她有經驗，應該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把門鎖也換成和在狂野之城一樣的掌紋鎖好了，方便又安全。
她在心裡這麼想著，躺倒在充電床上。
“休息一會兒咱們就出城看看這時候的屏障如何。”黎若仰著頭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莊周夢蝶。
“黎若……”
“嗯，雷霆殿也轉了一圈吧，感覺怎麼樣？”
“不好玩，每個人都愁眉苦臉的。”
“剛死了一位大將軍，這種時候你讓他們怎麼笑得出來啊。”
女孩閉目養神，想起虎煞天和虎天涯的反應，不禁有些遺憾，“如果我們能早一天到雷霆殿就好了。”
“悲傷嗎……很抱歉，我感知不到這種情緒。”機械蝴蝶停在床邊的桌子上。
“我的神經網路告訴我，這是無數複雜的因果鏈交織而產生的結果，可以追溯到很遠，這似乎是註定的。”
黎若坐起身，專注地盯著莊周夢蝶，“你的意思是我們註定救不了他？”
“或許在這個世界裡是這樣的。”瑩白色夢蝶精巧的翅膀上泛著淡淡幽光。“我的資料庫裡關於這方面的資料不多。”
“只有在這時候才真切覺得你是個人工智慧，平時跟個幼生體一樣，有時候卻能說出不得了的話呢。”女孩伸手去碰它的觸角，機械蝴蝶存了玩鬧的心思，控制觸角一次又一次躲過黎若的指尖。
“那是因為我的資料庫裡詞彙量大，你要是喜歡，我日常也可以換成這種風格與你交談。”
“不用了，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說話習慣。”戰爭不斷的世界裡，莊周夢蝶的活潑開朗能讓她的心變得不那麼麻木。
“那其他角色的呢，你喜歡哪個？我都可以模仿。”
黎若再次拒絕，莊周夢蝶的聲音透著可惜的意味，“真是的，我還想試試說他們的臺詞是什麼感覺呢。”
“你資料庫裡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
“這個世界的人物的設定，他們和每個人的關係，我都知道。”莊周夢蝶得意地在房間中飛舞。如果它的本體在，就算是不認識的角色，也可以在控制住他們以後讀取更改他們的記憶。
“你倒是還驕傲上了。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去看看那個屏障。”黎若伸手，招呼莊周夢蝶飛到肩上。
“嗯！”
一人一蝶出城時正好與一隊回城的黑獅虎擦肩而過，最前面的那個將領一身紅色塗裝，周身纏繞著殺氣，身形比普通士兵要大一圈。
他低著頭，腳步匆匆，連眼神都沒有給黎若一個。
黎若微偏頭掃了一眼就繼續向前走了。領頭那個應該就是赤焰虎，過幾天他就會來找她，有什麼話到那時候再說也不遲。
荒原寂靜，戰亂後的地面上能量液的痕跡還未乾，黑紅色斑駁得一片，甚至還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硝煙味。
在雷霆殿城外找到兩個世界的對應位置，黎若點開眼鏡對準了地面，黑貓附加的力量瞬間啟用出隱藏的光柱。
浮著藍光的鏡片照射過去，光柱旁邊顯示出一個明晃晃的數字：0％
她抬手運起自己體內帶著世界本源意志的能量，緩緩向光柱注入，光柱底部立刻出現了一絲能量顯示，鏡片上的數字也在不斷跳動。
最後停在了1％上。
“我體內的本源能量就這麼多，每次耗盡再回復的量只能提供1％，五年的時間……”
黎若算了一下，卻發現就算卡著恢復時間，五年內不斷輸入本源能量，也不夠填滿到100％
“別忘了還有我啊。”見黎若愁眉苦臉的樣子，莊周夢蝶的觸角上蔓延出一股細線一般的能量，緩緩流進光柱中，將數字提升到了％
看著數字，它瞬息之間算出了結果，“這樣的話，五年的時間就足夠了！”
黎若鬆了一口氣，莊周夢蝶的能量也管用，這回機獸世界是真的有救了。
只要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五年的時間，她就能完成任務回去了。
還好把莊周夢蝶帶上了，不然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找帶有世界意志的能量呢。
“多虧了你啊。”黎若很是感激，雖然她答應帶莊周夢蝶出來玩，但是比起提供能量這件事來說也太微不足道了。
“我說過我很強的，這算什麼，我們是朋友嘛。”
“嗯，我們是朋友。”黎若笑著看向莊周夢蝶，突然又生出幾分好奇，它的意識體都有這麼強的力量，那本體該會有多強。
“你的能量怎麼會含有世界本源呢？”
“……我也不清楚。”機械蝴蝶落在黎若耳機的天線上，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莊周夢蝶看著那道光柱，系統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安全感——對斷開連結的恐懼，只有五年的時間，到了結束的那天黎若會離開，它的聲音再無人能聽見，意識體又會陷入虛無的漂泊之中。
……
黎若來到雷霆殿已經好幾天了，關於那場戰役，在赤焰虎閉門不出的情況下，霜風虎的事依舊眾說紛紜。
老元帥聽著虎煞天的彙報連連搖頭。
原本有霜風虎在，他可以放心把雷霆殿的令牌交給赤焰虎繼承。赤焰虎確實穩重可靠，但在某些時候太過軟弱，而霜風虎的衝勁正好可以彌補他的缺點。
但是現在霜風虎犧牲了，虎天涯在考慮要不要更換繼承人選，以雷霆殿現在的局面，需要的是有魄力的統帥，赤焰虎如果不能成長的話恐怕難以勝任。
虎天涯看向下方的虎煞天，他在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和霜風虎一樣的特質。
那種為達目標不顧一切的果斷和決心。
加以時間，他的未來會不可限量。
老元帥的紅色光鏡閃爍，稍稍挺直了脊背。好在黎若幫他更換了零件，他還能再撐幾十年，撐到這些小輩成長到真正能肩負起這城主之責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