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發出一聲痛苦的厲嘯,整具蛇軀陡然捲曲起來,原本光滑平整的蛇皮上,有一小塊明顯的凹痕,鮮血順著蛇皮流淌而下。

那是推山掌造成的傷痕。先前面對黑蛇的窮追不捨,言確看似一味退讓,實則是在藉機蓄勁,而後他又趁黑蛇與季雨珊糾纏之際,靠著精妙的身法,能在黑蛇未察覺的前提下,出現在離他要攻擊之處僅一尺之遙的地方,拍出了蓄力多時的推山掌。

然而這推山掌擊出的速度即使是耄耋老漢的步行速度與之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僅是一尺距離,也讓這頭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的龐大生物有閃躲騰挪之處,推山掌偏了一寸之距……

言確有設想過緩慢如龜的推山掌會被避掉,但他沒有別的選擇。身為暗閣殺手,他的招式一向是追求簡練輕巧,力求在電光石火之際殺敵制敵,而這類招式,往往都是以犧牲力道為代價的,若用這類招式去對付眼前這頭銅皮鐵骨的龐然巨物,大機率是白費功夫,所以他只能選擇威力奇大速度奇慢的推山掌,然後寄希望於自己的身法。可最後的結果卻是機關算盡,棋差一招。

此時此刻,言確深切體會到什麼叫“技到用時方恨少”,如果剛剛那一掌不是東嶽下層武學推山掌,而是西禪鎮派絕學大須彌山掌,又或者他會季雨珊剛剛使出的那一招,或許現在這條黑蛇已經身死道消了。他的這些想法轉瞬即逝,因為那頭黑蛇已經反撲過來了……

碩大的蛇軀快如風馳掃來,言確急提真氣,在空中一個鯉魚翻身,向後躍去,卻在此間,忽感氣息一窒,不由得在心中暗罵:難怪你成為人人唾棄的下堂武學,打不中敵也就罷了,還如此自費氣力,這可真是自損八百,再傷己一千啊!

之前在年末試藝,言確精神抖擻,別說一發推山掌,就是打個十發百發,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可自從入了這個沒什麼靈氣的異界,他體內的靈力就只有損耗沒有補充,眼下已是強弩之末,而這一發拼盡全力的推山掌,正好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這動作一緩,立覺眼前一黑,碩大的蛇軀如倒塌的天柱一般轟然砸下……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幽藍色光柱,射了過來,橫貫在這一人一蛇中間。一看,原來是季雨珊及時趕至,以劍訣化出一道光罩,但這種瞬間而成的光罩又豈能擋住黑蛇那股荒蠻偉力,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便見蛇軀砸在光柱上,光柱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季雨珊只覺得一股沛不可當砸在胸膛,登時全身大顫,臟腑移位,整個人向後摔去。

季雨珊沒有掉到地上,她被言確抱起,向後退去。

雖然只是一瞬拖延,但季雨珊已為言確爭得一個他此時此刻最想要的東西,一個回氣時間。有了這口氣,言確不敢說能徹底擺脫這黑蛇,但至少在短時間內黑蛇追不上他的步伐。

“你沒必要捨命幫我擋之一擊的。”言確輕輕道。

季雨珊感覺全身劇痛無比,如散了架一般,她強提一口氣道:“我靈力已耗盡,保你,或許……或許……”話未說完,已是劇烈咳嗽起來。

“不是或許,”言確目光變得堅定無比,“我定能護你回東嶽。”

對於言確說得斬釘截鐵的這句話語,季雨珊沒給他任何回應,因為劇烈的傷痛已讓她昏死過去。

言確緩緩落地,將抱著的人兒輕輕放到地上,而後伸手入懷,那裡還有兩顆風華絕代。實話實說,他並不想服用這藥,或者說是不想現在服用。因為他很清楚,曹彥之必在臥雲山內佈下天羅地網,若在這服用這藥,就算能滅了這陣靈,只怕也很難跑出臥雲山。也正是因為這點,他才沒有選擇掏出這張底牌跟老酒鬼聯手殺出一條血路,而且在當時,他並不能保證這藥是真是假。但現在,他好像沒有別的選擇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先前就選擇拼上一把,這也是他最大的毛病,遇事總想個面面俱到,缺少背水一戰的決絕,雖然深思熟慮能避免諸多失誤,卻也容易錯失先機。

黑蛇一聲長嘯,巨大的蛇頭咬了過來。

言確駐足凝視著黑蛇,他的瞳孔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似乎是有一團淡金色的火焰正在眼中燃燒。

蛇口呼嘯而來,言確沒有任何動作,頃刻間就被黑蛇“吞”了進去。

黑蛇眼中盡是得意之色,然而僅過數息,一道斷口橫生於蛇軀之上,青色的光芒射了出來,瞬間蛇血如洪水般噴湧而出,原本立著的蛇軀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風緲峰峰巔,雲霧繚繞,恍若仙境。在峭壁一塊凸出的石巖,一道人影倒剪雙手,迎風而立。那人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的模樣,相貌平平,身著一件樸素青袍,清風拂過,長袍飄飄,頗有超逸絕塵之姿。

青袍人面色平靜,手中拿著一份文書,那是一份由禮堂堂主雪珺親自送來的訃文,意義之大,不言自明。他獨對峰巒良久,忽地喃喃自語道:“揚州要亂了!”

在他低語後不久,一道倩影姿婷婷嫋嫋行至他身後,恭恭敬敬喚了一聲師兄。

來人身著月色長袍,氣質出塵,正是風緲峰長老風汐。而在東嶽內能令一峰長老如此恭敬對待,這青袍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正是風緲峰首座——風極真君。

“何事?”風極淡淡問了一聲。

風汐頓了一下,輕吸了一口氣,好似鼓足了勇氣,才道:“就在剛剛,季師妹的魂牌裂開了。”

魂牌能感應其主的狀況,裂開意味著主人命懸一線,而炸開則代表主人命喪黃泉。季雨珊與風極同出一師,其在風極心中的地位定非他人所能比擬,真不知道這位掌權真君若知自己師妹遇害,會動何等可怕的怒火?風汐心想著。

“知道了,若無它事你就退下吧。”風極的語氣卻是平淡如初,沒有一點情緒變化。然而待風汐退下之後,風極臉上登時罩上了一層寒霜。

“雲淵……借刀殺人……”風極一聲冷笑。而在他這一聲笑聲中,山壁上的一塊巨石應聲化成一團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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