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時,路榆還沒有醒。

見她呼吸平穩,沒有其它異常,白棉就沒有太擔心,把她的飯選單獨放到鍋裡溫著。

飯後,白棉泡了一壺茶,和馮婉麗秦安翊聊天。

馮婉麗去婦聯工作後,來白家的次數就少了許多。

今年更是第二次來白家,對白棉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說的多半是工作上的事。

“……小棉,你是不知道那個男的有多過分,對他媳婦摳摳搜搜不說,連牛奶都不肯給兩個月就沒奶吃的孩子定,還罵他媳婦沒用,一喝酒就對她大打出手,上次直接打進醫院,頭上縫了十二針!”

在婦聯工作近一年,馮婉麗的三觀被不斷打破,各路牛鬼蛇神彷彿全被她遇到了:

“他媳婦一出院就提出離婚,要帶著孩子回孃家,他竟然又把人打進醫院,這次肋骨打斷了好幾根,醫生都看不過眼,讓人到派出所報案了。”

這種事前世聽說過不少,白棉沒有覺得驚訝:

“男的抓起來了?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這種不太可能改,女人就得馬上離婚帶著孩子離他遠遠的。”

馮婉麗找到知音似的,激動得抓住她的手:

“對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偏偏我的搭檔說什麼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讓我別破壞那那對夫妻的婚姻,還說離婚了孩子可憐,女的也沒人會要。”

說到這裡,馮婉麗很生氣:“她自己也是女人,不知道這種婚姻對女人而言多可怕,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白棉笑道:“她說她的,你做你的,你的工作又不需要對她負責。”

這話深得馮婉麗的心:“唉,要是我跟你搭檔,這工作絕對比現在好做。”

吐槽了搭檔幾句,她繼續說起各種毀三觀的事。

比如兒媳婦懷孕,孃家送來的雞蛋和肉,婆婆放臭了都不給兒媳婦吃,還跟外人說兒媳婦好吃懶做,把她家都吃窮了。

某對夫妻各自出軌,發現對方出軌後很憤怒,在家裡打的你死我活,還叫來了各自的情人,誰知情人看對眼,同時踹掉他們到民政局領證了。

有對夫妻結婚五年沒有孩子,就到鄉下抱養了一個剛出生的男孩。誰知男孩跟丈夫越長越像,最後妻子查出是丈夫的私生子,憤怒之下告丈夫亂搞男女關係……

馮婉麗坦言,要不是結婚早,她都沒勇氣進入婚姻。

能找到原理這樣的丈夫,是她上輩子燒高香了。

兩個女人就夫妻關係,婆媳關係聊的熱火朝天,一旁的秦安翊起初沒當一回事,聽著聽著就入迷了。

白棉見狀,笑著說道:“多聽聽對你有好處,以後你跟你物件遇到類似的矛盾,也知道怎麼解決。”

秦安翊不自在的移開目光:“我、我沒有物件。”

白棉挑眉,語氣裡透著笑意:“真的假的?你也二十好幾了,不會連愛慕的人都沒有吧?”

秦安翊心裡一突,差點以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他飛快地看了白棉一眼,微垂著眼說道:“沒有。”

白棉壓根不信,見秦安翊不願說實話,也不好逼他說,便轉移話題問起他在陽城的情。

秦安翊說不清是鬆口氣還是失望,打起精神說道:

“挺好的,杜老闆對我很照顧,帶著我見了不少世面,從方方面面指點我,讓我學到了很多。”

杜老闆摳門是摳門,對秦安翊卻是真心照顧。

秦安翊長著一張堪比影視明星的臉,被杜老闆帶出去見世面,自然少不了跟一些女老闆或是富婆打交道。

文明點的會問他有沒有物件,不文明的直接找杜老闆要他做助理,有一次他喝多了,差點被一個女老闆當街帶走。

當時杜老闆很生氣,警告那些女人別動秦安翊,否則會斷掉跟她們的所有合作。

見秦安翊不是能動的人,那些女人終於安分下來。

只是在飯桌上,總會拿他開玩笑。

起初秦安翊非常生氣,恨不得立馬買票回江城。

只是一想到是白棉讓他過來學習的,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才咬牙堅持下來。

如今面對這種事,秦安翊已經能夠從容應對,不給那些女人可趁之機。

瞭解完他在陽城的情況,白棉心裡很滿意:“好好學,等時機到了,咱們合夥開一家地產公司。”

秦安翊又驚又喜:“白姐,你說的是真的?”

白棉笑道:“當然是真的!不過咱們眼光放長遠些,蓋房子也不是終極目標,以後會有更有意義的事等咱們去做。”

秦安翊聽的心潮澎湃,很理智的沒有問這件“有意義”的事是什麼。

他清楚自己處在被考察階段,要是無法透過白棉的考察,別說一起做“有意義”的事,連地產公司也別想開起來。

時間不早了,白棉提醒馮婉麗和秦安翊回房休息。

兩人上樓後,白棉也準備回房睡覺,剛要去周大玲的房間看大寶二寶,就聽見院子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家裡其他人早歇下了,院門也已經上鎖,不可能是外人,那就只有睡在老屋的路榆。

想到這裡,白棉迫不及待的開啟客廳的大門,果然看到站在屋簷下的路榆。

“醒了?餓不餓?鍋裡有飯菜,我帶你去廚房吃。”

白棉像沒事人一樣牽住路榆的手,還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路榆站著沒動,不眨眼地看著她。

終於,白棉發現了異樣。

這雙明亮水潤的眸子,分明是神志正常的人才有的,在以前的路榆身上根本看不到!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這一刻白棉也忍不住結巴:“你你你,你、路榆,你、你好了?”

路榆恬淡一笑,反手緊緊握住她:“姐,我好了,我都想起來了。”

白棉驚喜交加:“太好了!”

料到路榆有一天會清醒,直到這一刻真的到來,她竟然有股落淚的衝動。

感受到白棉喜悅,路榆眼裡的笑意更深,鄭重地做自我介紹:

“姐,我本名叫佟莉萍,今年28歲,河江省崇嶺市人。”

白棉抬起手想摸她的頭,發現這個動作不合適,剛要放下來就被握住:

“姐,我還是路榆,是你在路邊榆樹下見到的路榆。”

神志不清在外流浪的一年多里,她遇到了許多好心人,也遇到了噁心的畜生,只有姐沒有嫌棄她,把她帶回家照料保護。

過去的佟莉萍已經死去,現在她就是路榆。

“嗯,你是路榆,是湖廣省雲水縣白家坡的路榆!”

白棉笑眯眯地摸了摸路榆的頭,打心眼裡為恢復神智的她高興。

不過一想到路榆是精神遭到重創才會變傻,現在變好也是被王金偉刺激的,她又開始不高興了。

路榆也跟著笑了,隨即神色一正:“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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