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蕭幕晗毒發
柯學在一旁喝著茶，聽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訴衷腸，只覺得煩躁，冷著臉出聲問：“沐挽秋，沐丞相之女？”
沐挽秋回過頭，對上柯學的眸子，“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我確是他的女兒沒錯。”
她在柯學的眼裡看到一絲殺氣，那是十分堅決的殺意。
果不其然，柯學盯著她看了片刻，站起身衝她走了過來。
蕭幕晗掙扎著起身，想朝沐挽秋走過去，卻用不上一點兒力，只得怒吼：“你要幹什麼？你放了她！”
柯學全然不理會蕭幕晗，在沐挽秋身邊停住，將手裡的藥瓶扔在她身邊。
“你我之前也算相識一場，本以為我們還能做朋友，但沒想到命運如此奇妙。你若是想救他兄妹二人，就把這藥吞下去，也不會死得太難看。”
看見沐挽秋顫抖著手撿起藥瓶，蕭幕晗急火攻心，又吐了一口血，“挽秋，你不能！是我錯了！”
沐挽秋看了眼蕭幕晗，眼眶頓時溼潤了。
她已經嘗過死亡的滋味，可如今要她再死一次，她還是怕得要死。
她忍住自已的哭腔看向柯學，“柯大夫，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可否告訴我為何，也別讓我死得不明不白。”
像是被沐挽秋勾起了痛苦往事，柯學怒目瞪著沐挽秋，眼眶浮起血絲，“為何？”
“你一定很奇怪，這些日子，你們並無恩怨，可我為何突然反悔，還要以你的命來換他的命。”
柯學突然發狂般大笑，突然又停下來看著沐挽秋，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因為你姓沐，你是沐橙女兒！一切都是因為你那個虛偽自私的父親。說實話當我知道你的身份時，也不敢相信，沐橙這樣老奸巨猾，不守承諾之人，竟然能教養出你這樣的女兒。”
是因為他！
沐挽秋一時間忘卻了恐懼，心裡萬分鬱結。這個丞相嫡女的身份，非但沒給她帶來一點兒好處，還害得她走到如今這般地步。
這個老頭，到底做了什麼孽？
“柯大夫能否說清楚些，你和沐橙之間有何恩怨？”
柯學冷笑，覺得她這個問題十分諷刺。
恩怨？
若只是這麼簡單兩個字可以概括，他也不至於非要沐挽秋的命！
“這個問題如果你能親自問問你父親，或許知道得會更清楚。不過如今你也沒時間問他，倒是可以告訴你。”
柯學站在門前，回想起那段前塵往事，緩緩道來。
十多年前，清靈縣有一戶世代從醫的人家，廣收弟子，就這樣代代相傳，清靈縣幾乎每戶人家都懂些醫理，因此出了不少濟世名醫，人們便把這裡稱作醫谷。
他在十歲的時候被家人送去這戶人家當徒弟，因為天賦異稟，被老家主收為關門弟子。他有一個師姐，是老家主的女兒。
老家主這一代人丁不旺，只有她一個女兒。師姐自小生在這樣的人家裡，耳濡目染學了些醫理，心思卻不在醫術上。
老家主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她就是不肯一門心思鑽研。日子久了，老家主便不再相逼，只將醫術傳承寄託在他身上。
他記得師姐到了出嫁年紀，老家主費盡心思為她尋了一戶讀書人家，師姐不肯，非說那人十分無趣，嚷嚷著不答應，跑出了家門。
幾日後家主找到她時，才發現師姐在與另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在茶館裡聽書。家主原因為她離家出走這件事氣得好幾日沒有睡好，但是看到茶館裡的那個男子時，火氣瞬時消了一大半。
說巧也巧，和師姐在一起的男子就是老家主看中的那位讀書人。
老家主突然出現，把師姐嚇了一跳。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只撂下一句：回去吃晚飯，一切好商量。
說完他就走了，異常的舉動倒是把師姐搞的暈頭轉向。
晚上回到家，師姐才知那男子就是老家主說的那位小生，頓時喜上眉梢。不久後，兩人成了婚。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有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個人的出現......
就是他的出現，給醫谷眾人都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他，就是沐橙。
柯學說到這裡，指甲陷入手掌之中，悔意伴隨著血跡滴到地上。
沐橙受了很嚴重的傷，不知從哪兒找到家主門前，被他碰見了。他那時候年少，心裡記得家主與他說的醫德，不論何人不管適合身份，作為醫者，都應該一視同仁。
他將沐橙帶了回去，替他醫治。說來好笑，沐橙還是他正經診治的第一個人，那時他十五歲。
沐橙昏迷了好幾天，他為了上藥，不得不褪去沐橙衣衫。那時他沒料到，就是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卻招來了彌天大禍。
他發現了沐橙的令牌，那時候他不是丞相，只是個御史。在整理沐橙衣物時，從裡面掉出來了一張信紙。
沐橙醒過來之後，對他千恩萬謝，說他回京之後必然帶上重禮來謝。那時候的他還滿心期待，他從小長在清靈縣，不知外面事物，時常在想沐橙會給他帶什麼稀罕物件。
三日之後，院門敲響，沐橙比他想象的來得還早。
他先是很驚喜，隨後便看見他身後那幾個蒙著面的黑衣人。眼裡的驚喜變成恐懼，不過幾秒時間，他就被黑衣人擄住。
恰好那日師姐回孃家，被她撞見，立即衝了上來要就他。知道事情始末之後，他拼命解釋，可沐橙鐵了心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師姐便說用她來交換，她願意做人質，保證秘密絕不洩露。沐橙很賞識師姐的膽量，便答應下來，帶走了師姐。
老家主知道後氣急攻心，當即吐了一口血。他還沒來得及跪在老家主面前叩首謝罪，院裡霎時就已火光沖天，濃煙嗆鼻。
底下的徒弟僕從驚慌竄逃四散，奈何院門被人牢牢從外鎖住。天無絕人之路，他揹著老家主衝出火堆，就在快要背過氣去時，老家主清醒過來，給他指了一塊地方。
他摸過去看，是個通往後山的地窖。他將老家主背了進去，又將慌亂的眾人召集進來。村名見到著火了，紛紛提著水來滅火。一直少了一天一夜，才全部滅掉。
即便如此，院裡的人依然死傷大半，家主的那些兄弟叔伯，全都被人打暈，最後窒息而亡。家主被濃煙燻了眼睛，又悲傷過度，眼睛也看不見了。
柯學看向沐挽秋，幾乎快咬碎了牙齒：“那一刻開始，他痛下決心，不再像之前那樣，什麼人都救！”
沐挽秋那時還沒出生，本與這件事兒無關，他本不想傷她性命。可這兩人偏偏要在他眼前來晃盪，他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