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沐挽秋派來的幫手
廚房裡的人聽到靈葉的聲音，拿著菜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
靈葉圍著廚房轉了一圈，走到方才怨念最深的婆子旁邊，上下將她掃視了一番，笑問：“可是有什麼喜事？李媽媽也不要小氣，說與我一同樂樂？”
廚房裡的人知道靈葉是王妃的貼身丫鬟，平日裡都是敬著，不敢與她套近乎。
如今她這般陰陽怪氣的說話，縱使是傻子也能聽出來她話裡有話。
李婆子手裡拿著菜，腆著臉賠笑：“姑娘怕是聽錯了吧，哪裡有什麼喜事，我們不過是幾個老婆子閒時的粗話，入不了姑娘的耳。”
“李媽媽既然知道這話入不了耳，以後還不說為妙，免得以後若有貴客聽了去，汙了王府的名聲。”
靈葉狠狠剜了李媽媽一眼，令色道：“若是言語衝撞了貴人，反倒給王爺王妃帶上個管教下人不力的帽子。”
李媽媽聽得眉頭緊皺，喘著粗氣。
她在府中十多年了，從來都只有她說教別人的份兒，如今竟被個黃毛丫頭數落，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靈葉和李媽媽女兒差不多年紀，她活到這把歲數，竟還吃了小輩的排頭，哪裡能服氣？
“靈葉姑娘這話就嚴重了吧，我老婆子是個粗人，在府中十多年也是見過大場面，定然不會給府中添麻煩！”
其他人知道靈葉是王妃的貼身婢女，縱使心中不悅也不敢出聲。
李媽媽越說越激動，身邊的幾個婆子勸都勸不住。
“倒是靈葉姑娘，左一句王爺右一句王妃的壓人，王爺王妃又豈是那種不講理之人？”
李媽媽不屑地瞧了靈葉一眼，又鄙夷的看向身旁那些怕事的婆子。
這些婆子不過知道靈葉是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頭，怕得罪了人，她到王妃面前說嘴，才個個悶聲吞氣，私下裡她們哪個沒有說過幾句閒話？
不過是個不得寵的王妃，如今王爺幾日未歸，府中也不是她管家，怕她作甚?
靈葉交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咬牙哂笑：“李媽媽何必如此激動，我今日不過是恰巧聽見了，多言提醒媽媽幾句，怎麼媽媽到和我爭辯起來？”
這李媽媽自已嘴裡不乾淨，還尋王妃的晦氣。換作平時，她絕忍不下這口氣。
不過想到這李媽媽也沒幾日囂張的機會，便也不與她吵。
李婆子見靈葉語氣和善，絲毫沒有與她爭辯的意思，瞬間老臉一紅。
“李媽媽這話倒是說得不錯，王爺和王妃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靈葉示意眾人坐下來，接著說道：“前些日王妃聽聞近日府中採買的菜葉不好，幾位媽媽是有心的，自已掏腰包買了菜來。”
“媽媽們如此心腸，王妃自然不會薄待你們。這不，今日便催我來給媽媽們把錢補上。”
她拿出一摞銀兩，“按媽媽們上次報的數，一個個來領，李媽媽先吧。”
靈葉當著眾人的面將這些錢發了下去，倒是讓底下一群人都愣了愣。
李婆子和張婆子手拿著沉甸甸的銀兩，偷偷瞧了瞧其他幾位，頭垂得越來越低，不敢直視靈葉的眼睛。
其他幾位媽媽見到這兩位手裡的銀兩，悄無聲息地站到一堆，悄聲議論著。
靈葉心想，王妃這招果然妙，平日裡李媽媽和其他幾個有些資歷的婆子，言語尖酸不說，還總是偷懶，其他幾個實心眼的人心裡總歸是不服氣的。
然而幾人嘀咕了片刻，也沒個響動。
靈葉瞧了瞧劉媽媽，見她依舊是一副謹慎謙卑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來是指望不了她們，還得靠自已。
“王妃知道李媽媽和張媽媽這幾日，花了許多錢補貼廚房用度，特吩咐我多給二位一兩銀子，不能傷了您二位的忠心。”
靈葉說完，又將銀錢拿了出來。
方才王妃就給了二十多兩銀子，這竟然還要賞......這可如何是好？
李婆子轉身看向張婆子，見張婆子也一臉茫然，便知她也不知其中緣由，臉上的疑惑一閃而過，轉過頭便笑著接過銀子。
靈葉在前頭看見劉媽媽欲言又止，恨不能去撬開她的嘴。
其他人倒是在底下小聲嘀咕，終究沒人站出來拆穿。
若是再無人提出質疑，恐怕王妃這二十兩銀子，還沒聽見個響兒，就要打水漂了。
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讓這二人白白拿了銀子？
“李媽媽和張媽媽這麼輕易地接過王妃的賞銀，也不怕往後吃飯，手抖！”
靈葉正扶額苦思，便聽見門房附近傳出來清亮的聲音。
李媽媽和張媽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姑娘嘲諷，臉上掛不住，忍不住開口訓斥，“你個小丫頭怎麼這麼沒教養，在這裡胡說什麼呢？”
靈葉朝那聲音看過去，突然頓住，“你......”
還未等靈葉說完，她便快速接過話，穿過人群走向前去，在李、張二人面前站定。
“李媽媽、張媽媽，我斗膽問問，這原來廚房每日花費銀兩多少，現在每日花費銀兩多少？”
張婆子有些慌了，也出口呵斥，“你是誰啊，當家人都沒來問話，我們為何要同你解釋這些。”
見有人出聲，底下有些人也按捺不住。
“張婆子你做事要講良心的，平日裡你和李婆子兩個撈油水就算了，今日王妃發各自墊付的錢，又都是自已報上去的數，你敢說你們沒有虛報？”
“是呀，你們兩個平日做少拿多，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廚房頓時吵嚷起來。
靈葉趁著空隙走到那姑娘身前，悄聲問道：“可兒，你怎麼來了？”
“王妃見你許久沒回去，讓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你的。”
可兒說完，便看向站在角落裡的劉媽媽，給她使了個眼色。
劉媽媽見自已可兒進來，先是愣住了。但聽見她說是為王妃辦事，心中疑慮便消失了。
她瞭解自已的女兒， 從前她們母女兩在府中，從來都不多事，遇到很多不公平之事也是一味隱忍，若不是可兒有十足的把握，必不會趟這攤渾水。
劉媽媽走上前去，大聲說道：“我也可以作證。”
“靈葉姑娘，這幾日是廚房裡的婆子們自已掏錢買的菜不錯，可根本花費不了這麼多銀兩。”
“就李媽媽和張媽媽兩人這點錢，也夠往日廚房小半月採買了。這李媽媽和張媽媽多拿這些錢，實在是沒有由頭。”
平日一向和善的劉媽媽都站出來了，自然是給了其他人莫大的勇氣。也紛紛吵嚷起來。
“是啊，劉媽媽說的對，平日裡廚房採買的東西，大家都能看到的，難道說李媽媽和張媽媽自已多買了菜，沒放到王府灶頭，放自家院裡去了？”
“就是！就是！”
見如此熱鬧的場面，靈葉心裡十分沸騰，可算是達到目的了。
她抑制住嘴角的笑容，悄聲朝身旁的可兒說道：“這次多虧你了。”
可兒淡淡笑道：“這是應該的，況且我娘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姐姐不必客氣。”
從前這些人都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她們不忍了，紛紛指責兩人。
靈葉也不說話，由得大家說個痛快。
李婆子和張婆子手裡的銀兩還沒焐熱，此刻是放下也不是，拿走也不是，只覺它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