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娜當即抓著扶手站起,退後好幾步,不敢再坐。

雲予安茫然不解:“怎麼了?”

白娜難以置信地喃喃著:“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坐上魔座的一天,我可太有出息了。”

白娜抬頭,目光描摹起魔宮空曠的天花頂。

“好不真實啊……你明明前幾天還冷著臉告訴我,你能力不夠、幫不了我,現在你告訴我你是魔尊?”

白娜忽然低頭笑起來。

“雲公子,我明白了。”

雲予安悶悶地:“你又明白啥了?別光明白呀,先給雲某一個準話唄。”

白娜漸漸止住笑,開始整理衣襟,撫平衣裙褶皺。

雲予安有些壓不準白娜的態度。

在魔界耽擱了也有好一會兒,雲予安站起身來:“這樣吧,你先慢慢考慮這個事兒,下次再告訴我你的選擇。我得先走一步了,回去太遲君清河容易起疑心。”

雲予安看向白娜,等她應自己一聲,卻見白娜已理好衣衫,又挺直了背脊,後退半步向著自己的方向單膝跪立。

白娜俯首道:“尊上。”

雲予安:?!整這麼正式的?

——

待雲予安回到小鎮時,君清河和孟梨兒已等很久了。

孟梨兒轉頭看推門進來的雲予安,疑惑道:“雲大哥,你去哪了?”

又到雲予安胡謅的時候了:“睡太久,就出去走了會兒。”

雲予安將門關好,捏著手裡的兩顆玉珠徑直走向君清河:“心靈手巧的君仙師~快幫阿雲重新編倆小辮兒。”

回趟魔界拆了次頭髮,結果是怎麼綁也綁不回去。

君清河接過玉珠,再按著雲予安坐下,熟練地打理起他的髮絲:“魔界已經去過了,接下來跟我回須臾宗吧。”

雲予安有些想不起來:“回須臾宗幹啥來著?”

君清河道:“帶梨兒回去行拜師禮。”順便回去瞭解一下阿雲這半天都在魔界做些什麼。

——

須臾宗,掌門書房。

身著水墨長袍的男子正奮筆疾書。桌案前已經堆滿了數不清的書信,快要將他淹沒。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後門外傳來毫不收斂力道的拍門聲:“師父!師父你在嗎?”

男子本就煩躁著,聽到這動靜就更生氣了:“不在。”

那人毫不在意師父不待見自己的態度,欣喜地喊:“師父!師叔祖回來了!”

男子筆下一頓,墨跡暈染開來。

討嫌的拍門聲還在繼續:“師父!這次真沒騙你!師叔祖剛過了護山大陣呢。”

男子將寫壞的信紙揉成一團隨地丟棄,提起手邊的摺扇起身。

男子黑著臉開門,讓自家小徒兒不斷拍門的手落了空:“昨日的功課補完了?”

小徒弟當即心虛了:“師父,快了。”

男子道:“半個時辰後我來檢查。”

小徒弟試圖打商量:“一個時辰行不?”

男子:“那半個時辰後我直接來揍你?”

小徒弟驚慌離開,口中喊著:“別別別!來得及!來得及!”

男子嘆了口氣,揮手給書房附上結界,抬腳離開。

此時的君清河正控著靈劍緩慢降落。

底下是專門建立的升降點,須臾宗的其他地方都設有陣法,不允許隨意降落。

宗主對此解釋為:非常防賊。

孟梨兒新奇地瞧著遠處被雲霧繚繞著的屋舍,吸了兩下鼻子道:“須臾宗建得好高啊,不御劍只怕上不來吧。”

雲予安:“凍到了?”

孟梨兒搖頭:“還好。”

談話間,靈劍也降到了底,三人相繼跳下站穩。

“宗裡確實會冷些。”君清河收回靈劍。雲予安點頭:“太高了。等梨兒開始修煉,體質上來後應該就能適應些了。”

升降點實際上是塊較大的圓形區域,並不算一個點。

升降點的邊緣,兩個弟子揮手喊君清河:“君長老!這邊來!”

雲予安看向君清河。

君清河解釋道:“出山入山都需簽下名姓,阿雲在此處等我一會兒。”

雲予安點頭,心道須臾宗竟然還流行歸回打卡。

君清河前腳剛走遠,雲予安就察覺到自己身後出現一人。

這人默不作聲地走到雲予安邊上,忽側頭瞧,笑道:“喲!這就是師叔給我帶回來的人?”

“長得既順眼又乖,比我那頑劣的二徒弟討喜多了。”

雲予安幽幽地瞧回去。

喊君清河師叔?看來是宗主本人了。

雲予安沒接話這宗主也不在意,轉頭又看向孟梨兒,眼前一亮:“想必姑娘你,就是清河師叔的心上人吧。”

雲予安與孟梨兒同時擰緊了眉頭。

話至此,那雖走遠但耳力很好的君清河也頓下了腳步。

但此時的須臾宗宗主依舊沒有意識到氛圍的不對勁,他只以為是姑娘家都害羞,不好意思承認這些情啊愛啊的事。

他甚至還想同孟梨兒多說些話,好幫自家師叔增加一些好印象。

“清河師叔很早就給我來過信說他特別喜歡你呢,他還時不時就在信裡提起你!”

雲予安沉著臉聽宗主繼續說,並在心底逐字分析起來。

很早?

時不時?

特別喜歡?

很好~君清河~真有你的……雲予安氣極反笑。

宗主在好心辦壞事的路上策馬奔騰一去不返:“哎~清河師叔還專門寫過一封信,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姑娘你的喜好、習慣和忌口。他還囑咐我早些做準備,生怕哪天你來宗裡住不習慣。

他這輩子從來沒對其他人這麼上心過!這些你一定不知道吧?

我和你說啊,我師叔他情感經歷乾淨得和張白紙似的,在姑娘你之前從來就沒……”

一宗之主聊起這些閒話卻越發收不住,直到被黑著臉快步折回的君清河砸下個禁言術。

可算是清靜了。

但這些動作看在雲予安眼裡,更有欲蓋彌彰的味道了。

雲予安笑意不達眼底,似有些咬牙切齒道:“怎麼不讓宗主繼續說了,雲某倒是很想聽的呢。”

君清河眼神閃爍,又有些不敢看雲予安,小聲辯道:“不是這樣的。”

雲予安的理智已經快被怒火燎沒了,此時哪裡還能聽進君清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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