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們和妖魔有何區別
為了不讓藏在黑暗中的人產生懷疑，方遠和孫飛一路上說說笑笑。
事實上，兩人已經汗流浹背，甚至臉色都將十分蒼白，至於那笑聲，完全是強行擠出來的。
一直當他們來到道一的屋內，孫飛才長長的撥出一口氣。
“被人盯著的感覺可真不好。”
道一此刻還沒有從醉酒的狀態清醒過來，看到兩人到來，不禁撇嘴說道：“都讓你們滾蛋了，怎麼又跑回來了？”
孫飛無奈搖頭道：“我們到了山門處正好遇到了二長老，只能假裝說給你去買酒，這才放我們回來。”
“喏，這是二長老給你的。”
一聽到二長老道一雙眼瞬間血紅，可奇怪的是，半天都不曾說出一句話。
良久，才微微搖頭，隨後躺在床上面朝牆壁，沒多久鼾聲響起。
孫飛看了一眼道一，冷哼一聲道：“一聽到二長老就開始裝死，還跟我說什麼當年拳打天道宗所有英才。”
方遠拉了拉孫飛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方遠注意到，方才提到二長老的時候，道一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更重要的是，孫飛拿出來的酒，他連看都不曾看一眼。
一個離不開酒，甚至離開酒，就會死的酒鬼，突然對酒不感興趣了。
這是為什麼？
無非就是兩種原因。
要麼就是戒酒，要麼就是對這壺酒的主人感到噁心，以至於連酒壺都不願意去觸碰。
可二長老究竟為什麼會讓道一感到如此的厭惡，甚至是仇恨呢？
孫飛拉著方遠說道：“走，我們先回去，在想想其他辦法。”
方遠沉默片刻，笑著說道：“你先回去，我想和道一前輩聊聊。”
“你看他這個醉醺醺的樣子，有什麼好聊的，也許他剛才說的那些都只是胡話呢。”
方遠笑著將孫飛推搡出門外。
還未轉身，方遠就開口問道：“前輩，天道宗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你的事蹟，我曾在宗門記錄中看到過，少年天驕，尚在襁褓時就被送上山，6歲便能夠感受靈氣，10歲便是築基，16歲就已經成就金丹，後18歲元嬰。”
“如此天之驕子，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
“真的是因為在仙古遺蹟中受到重創，使你變成現在這番頹廢的模樣嗎？”
方遠緩緩轉過身，此時道一已經盤腿坐起，目光平靜的看著方遠，哪裡還有一絲醉酒的樣子。
“繼續說。”
“宗門記事中，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雖然說你是當時的天之驕子，可是記錄之中，零星帶著一個其他的名字，而這個人宗門之中並不存在。”
方遠盤腿坐下，兩人雙目對視。
“這個人和我同姓，雖然對他的描述並不多，但是足以讓人察覺到，記錄這本書的人，對他的崇拜和恭敬，但是書籍之中，有很多語句並不通順的地方。”
“似乎是有人刻意抹去這個人的存在，卻又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發現這一細節漏洞。”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方遠笑著說道：“也許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無聊，會把這本書從頭到尾的看完吧。”
道一沒有說話，雙目飄忽，好像正在回憶著什麼。
許久之後，他才輕聲說道：“你說的不錯，的確有一個人要比我更強，只可惜，他自始至終都未曾步入煉氣。”
“他對天道的感悟，對這個世界的感悟，甚至於對道法的感悟都遠超當世所有天才。”
“倘若他當時願意修習煉氣之法，我相信，他會比我更快的進入元嬰，又何至於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方遠死死的盯著道一問道：“他就是那個被煉成肉丹的人？”
道一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對。”
“他為何不願意修煉？”
“不是不願，而是看不上。”
“他想要集合百家之長，想要獲取整個修仙界的煉氣法門，甚至於整個修仙界的所有修煉功法，儘管當年有不少人都願意幫助他走這一步，但最終還是鬥不過那些老不死。”
道一站起身子，推開門，走出屋外，他指著遠處最高的那座山峰說道：“在那座山下，有天道宗歷代宗主和長老在沉睡。”
“修仙界中，不乏有這樣的存在，但是這種能夠儲存自身壽元不流失並且還可以保持巔峰狀態的手段，卻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得到的。”
道一目光平靜：“既然得不到，那就自創，只要每隔一段時間將宗門之中天資最高，悟性最強的弟子獻祭，便可以讓他們保持不死的狀態。”
“而遺留下來的血肉，對那些資質一般，悟性一般的人來說，有著極大的誘惑力，他們覺得將那些血肉煉成丹藥吃下，便可以獲得同樣的資質天賦。”
“他們卻不想想，如此行徑，與妖魔有何區別！”
道一再也忍不住了，看著遠處的那座山，他憤怒嘶吼。
“妖魔！你們都是妖魔！”
……
沒多久，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師弟，酒喝多了就去睡一會，莫要惹出事端。”
道一這才住口，看向那座山時，眼中滿是譏諷。
方遠站在一旁，額頭不禁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話？
我是不是已經被發現了？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道一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放心，在我年輕的時候，我就曾在這座山下過禁制，即便是化神修士的神識，都無法穿過禁制，除非他活膩了。”
方遠拍了拍胸口，大腦瘋狂運轉，過了一會，他輕聲問道：“前輩借孫飛的口，向我傳遞這個訊息，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讓我逃出天道宗吧。”
道一眉頭微微上挑：“我一個廢人，不忍心見你和那些奇才落得同樣的下場，有什麼不對嗎？”
“前輩應該知道，以我和孫飛的修為，根本逃不出去，而且宴席之上，二長老已經盯上我了，不僅如此，其它的長老同樣也在暗中觀察著我。”
“前輩這個時候，讓我逃出去，不等於是讓我自尋死路嗎？”
道一轉頭看向方遠，冷笑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和他們一夥的？”
方遠搖頭道：“前輩和他們自然不是一夥的，要不然我現在已經死了。”
“只是弟子想不通，以前輩的本事，即便是宗門之中沒有一個交心的同門，想必也會有其它的手段送我們離開。”
“而你卻讓我們用這麼笨的辦法，實在是讓人疑惑不解啊。”
“前輩該不會也吃了肉丹吧？”方遠意味深長的看向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