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措手不及

隨著時間流逝，又來到了4月21日的夜晚，陸九澍仍經歷著那一晚該經歷的事，再一次他沒救回白璐。

半夜他回到休息室，坐在自己那把椅子上，平時他值晚班回來就在這裡寫寫備忘錄，亦或是寫寫自己的心情。桌子旁邊的落地燈發出昏暗的光，微弱的燈光下看不清楚桌面上的東西，朦朦朧朧找不到頭緒，一如他抑鬱的心情。面前是一塊木製的備忘板，貼滿了他思考的痕跡。

開啟桌子上的檯燈，才能看清桌面上的東西，他拉開抽屜拿出自己常用的本子，抽出鋼筆，開始覆盤。

他一頁一頁翻著，想接著上一次的內容寫，發現自己之前一次迴圈寫的關於他們吃飯，尚重的名字，這些內容通通不見了，迴圈是新生，是起點，是發生過的歷史。沒做的不會出現，做了的影響未來。

他明白了什麼。找了一個空白頁，開始動筆寫起來。

1. 在4月21日中午前找到白璐，但是不要跟她說尚重的名字，免得再被扇巴掌。

2. 要趕在下午之前回到醫院，去救夏聿。

3. 做決定要慎重，可以先想想後果如何再決定做不做。

如果試著相信執念的話，回到更早的時間，就能重新開始那一天，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會變，這不是穿越，前面的時間節點沒有舊的自己，每一次迴圈只有自己是那個唯一的變數，其他人是根據他的變化而變化的增量。

想明白了這一點，陸九澍突然想回到更早一天，21日的計劃不變，可以先回20日，看看和自己有關但是自己沒注意到的那些資訊，如果這些資訊有幫助那就更好了。

可是該怎麼回到20號？每次回到21號晚上都是因為他在21號晚上白璐死亡過後就瞌睡，外力使然，緊接著就入睡。每次回到21號早上都是因為他強迫自己不在零點之前入睡，而是在22號凌晨入睡。

如果按照第二條規律來看，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20號早上，因為前置條件無法回到21日凌晨，目前回到最早的時間是21日早上7：15。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時間回溯就毫無規律。

陸九澍一陣煩躁，現在是22號凌晨1：00，那現在在這休息室睡一覺不也會回到21日早上嗎？有什麼用呢？會不會是其他因素？

那是睡覺位置的問題嗎？

先開始是睡在公共休息室，醒來後仍在同樣的位置，以同樣的甦醒姿勢開始迴圈。之後是強迫自己回個人休息室的床上入睡，時間就會回到前一天，仍是在同樣的位置醒來。那……這一次試試趴在桌子上睡。

他找了個枕頭給自己墊上，雙臂環繞住自己的頭，擺好姿勢開始睡覺，心裡想著一定要回到20號，就這樣他慢慢地睡著了。

他又回到了那片迷霧森林，森林裡沒路可走，他就根據常識去找水源，水往低處流，所以應該往低的地方走，就這樣他深一腳淺一腳循著地勢朝更低的地方，摸索著走，慢慢尋找。

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了一個藤條纏繞的黑色洞口，走近看是粗細交織的藤條編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旋轉縱深，直到那個黑黑的再也看不見內容物的洞眼，藤條上面還掛著一些枯枝敗葉，輕輕一碰就掉下來了，而且世界突然寂靜下來了，耳邊只有呼呼風聲，吹過敗葉的唰唰聲。

陸九澍腳踩藤條，發出嘎呲嘎呲的聲音，他往前走了幾步試探著，朝著黑洞裡面望了一眼，黑黢黢的，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他想要不沿著原路行走吧。轉過身來準備出發，一瞬間，他眼裡的迷霧森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縮到這張網裡，他走不了了！

只好拼命地朝著往外面跑，身後黑洞般的網吸收一切，身前的迷霧森林朝著身後流動，留下一片空白，漸漸凝成一個點，越來越亮，他彷彿身處一個黑白漏斗之中，幸好跑得夠快，趕上了那一片亮光，還沒喘口氣，他發現亮光和身後的黑洞一樣，也在吞噬整個世界！陸九澍眼前越來越亮，遮擋不及。

“啊！”，陸九澍不由得用右手遮擋自己眼前的光亮，猛地睜開眼，看見亮光一片，又閉上了眼。緩了緩又睜開眼看向別處，天亮了，早晨的陽光甚是刺眼。

手裡有毛茸茸的觸感，他擺弄兩下，看向自己的左手，艱難起身，是毛豆，正躺在他的肚子上睡覺呢，這小傢伙很會給自己找舒服的地方。毛豆見自己的小床動了，伸伸蜷縮著的小腦袋，眯了眯眼，繼續揣手手臥在他身上。

他在陽光中醒來，環顧四周，地毯是沒打掃過的樣子，茶几上是還沒吃完的零食，窗簾拉住半扇，另一半有陽光灑進來，剛好照到自己睡的沙發，他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了。

陸九澍馬上意識到自己到了一個和之前幾次都不一樣的時間，掏出手機，手機鎖屏顯示4月20日，8：00。他欣喜若狂，雖然還是沒搞清楚自己為什麼回到了20號，但是終究是到了呀！

他用雙手卡住毛豆的兩隻前爪爪，高興地把它舉起來，又放到地上，趁毛豆還沒跑，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毛豆也配合地蹭他的手，真是美好的一天！

等等，似乎不太美好，他是做好了21日的計劃，但是20號要做什麼還沒想好，一下子又停滯了，4月20日這天應該是有很多事等著要做，但是突然地回溯又讓陸九澍感到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