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懷疑的種子
陸九澍聽到屍檢報告四個字明白了，交通事故的屍檢報告一般醫院會留備份，他是有授權的醫生，可以看，他得馬上去病理科檢視！
但是屍檢報告一般會在48小時內才能出具，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去問一下。
陸九澍急急忙忙趕到病理科，剛好有人在值夜班，他推門進去，“不好意思，白璐的屍檢報告什麼時候能檢視？”
值班醫生回道：“嗯……最早23號早上能看。”
“23號嗎？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很急嗎？”
“很急。”
“那……我儘量明天之內出結果吧，但是估計得明天傍晚了。”
陸九澍知道出結果時間慢，但實在著急，他就像懸崖裡一棵樹上掛著的人，上不去下不來，介於生死之間，好不容易有一條繩子扔下來，但是怎麼也夠不到，只剩絕望。
“明天白天出能行嗎？”
“陸醫生，你催的太急了，我做不到，你耐心等一下吧。你看我這個時間點還在加班，互相理解一下。”值班醫生有點生氣。
陸九澍沒有辦法，只能作罷，再糾纏下去毫無意義。“那這個病人的結果出來之後通知我一下，麻煩你了。”
“行。”值班醫生答應了。
陸九澍剛走，值班醫生接起一個打來的座機電話，“你好，這裡是病理科。”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話後，值班醫生回道：“好的，方主任。”
陸九澍回值班室的路上被半路叫走，他去了方銘的辦公室。等他坐下，方銘把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說出：“急診醫生親自運送病人屍體，我還是頭一回聽說，你扔下急診室的病人去看一個死人，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陸九澍雖不喜歡方主任，但是他是教授，又是主任，可以說是師生關係中的老師，即使他不是自己的老師，而且方主任無論是當老師還是醫生，向來嚴厲又嚴謹，雖屬不同科室，但過問病人情況還是理所當然的。
“我想我有必要看看病人的屍檢報告。”
方銘質問：“什麼必要？”
他不想陸九澍知道一些事，只能用醫生職責來壓陸九澍，“運送逝者是你的職責嗎？你知道擅自丟下急診室的後果嗎？萬一有緊急情況怎麼辦？嗯？”
陸九澍低下頭，一陣沉默，他沒想那麼多，自己目前最要緊的事就是找尋有關白璐的一切，作為醫生，這樣的行為的確是自己的過失。
但是，晚上在急診科值班的醫生可不止他一個，方主任怎麼突然就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呢？
“我之前已經提醒過你一次了，希望你下次別再犯。”方銘站在道德制高點，以陸九澍無法逃脫的理由說服他不要多管閒事，屍檢報告？你拿得到手才行！
陸九澍看了看時間，有點晚了，還得繼續回去值班，他站起來推開椅子，沒回方銘的話直接回值班室了。
值班室沒人，空蕩蕩的，值班表上排了他的班，顧維的班，但是顧維還沒回來。陸九澍早就困了，但是不敢睡覺，他得拿到屍檢報告。
方銘反應太過迅速，陸九澍前腳從病理科出來後腳就進了他方主任的辦公室，任誰也不能說這中間沒貓膩吧？
但是今天是21號，明天是22號，他如果睡過去會不會又回到昨天？會不會又回到今天？他搖擺不定，始終不敢回休息室。
顧維查過房，回來看到陸九澍仍在值班，但是他看上去狀態不好，顧維敲了敲陸九澍前面的桌子，“你怎麼還不睡？你有好好睡過嗎？我不想在醫院給你辦喪事。”
“你怎麼了，到了該休息的時間就去休息，這樣身體扛不住。”顧維勸陸九澍。
陸九澍兩手搭在椅把上，雙手卡住，借力把自己向上拖了拖，“我在等屍檢報告呢，沒什麼事幹。”
“那就睡覺啊！報告出來病理科會說的。”
陸九澍不耐煩了，“哎呀，都是我的事。說說你吧，你去看夏聿弟弟了嗎？”
“還沒時間去看，我太忙了，說到他，我還是很震驚他患有腎腫瘤。”
顧維一陣惋惜，好好的孩子，小小年紀分明應該很健康，他那種條件遇到這麼一個手術，不知道又是多大的打擊。
“對了，你還記得那個老太太的事嗎？我之前就覺得方主任怪怪的，他的治療方法很奇怪。”
陸九澍心裡很確定了，但是為了確保結果正確，還是做萬全的準備為好，“嗯……夏聿的手術也是方銘做的吧，我覺得應該再帶弟弟去檢查一下身體。但是不能在我們醫院了，去其他醫院。”
顧維點點頭，認同陸九澍的建議，然後就又去忙工作了。
陸九澍坐在電腦前，從來沒通宵過的他還是決定熬個通宵，他告訴自己起碼撐到22號拿到報告。
他抬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22號凌晨兩點了，這是迴圈中已知的熬到最晚的時間點了，他堅信只要不睡，就一定能撐過去。
這次雖有睏意，卻不像以往那麼難以戰勝，他拿出手機給自己一次性點了五杯咖啡，一定要拿到屍檢報告！今天和這個破迴圈槓到底了！
不一會兒陸九澍拿到外賣小哥送來的咖啡，他看著小哥從黑暗中漸漸消失的背影不禁感嘆，這麼晚了仍有像他一樣工作的人，但是他起碼還能在規則之外“睡上一覺”，有些人則不會如此幸運，人世間的疾苦大多如此，碎銀幾兩，暫解惆悵。
有的人享受世界，有的人看別人享受世界，世界就是如此參差。
他回了值班室，一邊喝咖啡，一邊看病例，雖說在醫院值夜班，但是晚上沒什麼事之後是可以睡覺的，除非有緊急情況醫生會被叫醒處理，不過這樣的情況很少，和他們平時的細心護理有很大關係。
自從大學之後他很少通宵，一來對身體傷害大，二來第二天精神總是會十分渙散。
不知不覺天亮了。
小劉早上正常上班時間過來，看到桌子上七零八落地倒著幾杯咖啡，陸九澍哈欠連天，黑眼圈都從眼眶裡溢位來了。
小劉很是震驚，“哥，你又不缺錢，工作也不用這麼努力吧？”
陸九澍不想解釋，故作玄虛，“你不懂。”他滿意地看了看時間，幸好幸好，熬過了漫漫長夜，可是上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