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該知道的。
畢竟,在她與許芝芝之間,她向來都處於被棄之如敝履的那一方。
“你在幹什麼?快住手!”
傅以琛壓根沒注意簡若瀾被玻璃渣劃破的腳,他的眼中唯有許芝芝那手腕處觸目驚心的殷紅鮮血。
他風馳電掣般衝上前去,迅疾拉起許芝芝的手檢視,眼眸中滿是憂心忡忡。
“李木!快去叫醫生!”傅以琛的吼聲震耳欲聾。
簡若瀾宛如雕塑般呆呆地立在原地,彷彿一位剛踏入童話世界的公主,卻在現實降臨的瞬間,幻想如泡沫般破碎。
旁邊的傭人留意到了簡若瀾的腳也在流血,不禁感嘆,即便身為高高在上的總裁夫人又怎樣?自已的丈夫的心,早已完全系在別的女人身上。
“太太……您的腳……”傭人突然深深地體會到了豪門夫人的艱難,看著簡若瀾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簡若瀾的臉上雖然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但夜晚的冷風如凌厲的鞭策,早已將她的碎髮吹得凌亂不堪。她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傅以琛,目光中似有萬箭穿心。
她本以為自已的心已經麻木不仁,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心還是忍不住如刀絞般一陣陣地劇痛。
“我沒事,外面有點冷,先回去了。”
是啊,寒冷的又豈止是這夜風,更是她那顆早已冰冷的心。
傅以琛如一道閃電,乘著直升飛機連夜將許芝芝送往醫院,風風火火,傅家莊園瞬間陷入混亂。
所有傭人都像無頭蒼蠅般忙碌了許久,才將一切收拾妥當。
傭人迅速找來了藥和紗布,為簡若瀾受傷的腳精心包紮,那玻璃猶如利刃,險些傷到骨頭。
待一切處理完畢,簡若瀾揮手將所有傭人全部遣走。
房間裡,簡若瀾凝視著桌上那張唯一的婚紗照,照片上的她笑容如花,幸福地挽著傅以琛的手臂,而傅以琛的神情卻如冰封一般嚴肅,眉頭緊蹙,彷彿透露出一種不情願的無奈。
從漆黑如墨的深夜,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她如雕塑般坐在桌前,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張婚紗照,整夜未眠。
外面的陽光如箭一般,透過窗簾的縫隙射進來,她才如大夢初醒般有了動靜。
她顫抖著將手上的婚戒取下,小心翼翼地連同婚紗照一起,收進抽屜中,彷彿那是她最珍貴的寶藏,卻又不得不深藏。
隨即,她洗了一把臉,換上一件簡單的 T 恤,一條淺色牛仔褲,正好遮住她腳上的傷,如往常一般,若無其事。
雖然走路時傷口仍會傳來陣陣疼痛,但她堅定地朝著門外走去。
“太太,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傭人見她要出門,急忙問道。
“我要出去,傅總已經和奶奶那邊說過了,你們可以打電話給福叔確認。”她的聲音平靜如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幾個傭人聞言,面面相覷,趕緊打電話過去核實。確認之後,他們為簡若瀾叫了司機,並將她的手機交還給她。
當她坐上轎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如電影畫面般不斷變換,從宏偉的傅家莊園,逐漸變成路邊的綠化帶。傅家莊園漸漸遠去,終於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她那顆被禁錮已久的心,彷彿得到了些許釋放,三個月的禁錮,如今終於重獲自由。
拿起手機,鎖屏介面密密麻麻,微信資訊 99+、未接來電 99+……
點開一看,滿屏都是林嬌發過來的。
“若瀾,你回來了嗎?我辭職了,趁此休息,我們一起去旅遊吧?我發現了一個極好玩的旅遊景點……”
“若瀾?你還沒回來嘛?”
“若瀾!發生什麼事了!”
“若瀾!我好擔心你!我報警了,可警察說聯絡了傅家,他們說你安然無恙,你若能看到,一定記得回我訊息。”
……
類似的訊息不勝列舉,簡若瀾逐一看完,那原本如死灰般乾涸的心,忽地變得暖洋洋的。
簡若瀾撥通了林嬌的電話,手機裡隨即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電話彩鈴: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也飛不高~”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那頭傳來林嬌急切的聲音:“喂!若瀾是你嗎?你沒事吧?”
“嗯嗯,嬌嬌是我。”
“嗚嗚嗚嗚,我擔心死你了,這段時間你到底去哪裡了?”林嬌帶著哭腔問道。
“嬌嬌,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傅家……”簡若瀾將老太太沒收手機,並要求她留在莊園生孩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啊?他們怎麼能這樣啊!他喵的,你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傅以琛那個混蛋難道是死的嗎?!”林嬌怒不可遏,直接在電話那頭破口大罵,完全不給簡若瀾說話的機會。
簡若瀾心中倍感溫暖,彷彿有一股暖流在湧動,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盞明燈,又好似在寒冬裡感受到了一股暖陽,她知道,這是林嬌在為她撐腰。
林嬌一頓痛罵之後,口乾舌燥地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起水來。
“對了若瀾,那你現在在哪裡?”
此時車穩穩停在小區門口,簡若瀾下了車,往樓上走。
“嬌嬌,我到小區樓下了,我進電梯了,馬上到。”
“好,電梯訊號不好,你上來吧。”
簡若瀾匆匆結束通話電話,電梯如攀登高峰般一層層往上攀升,電梯門一開啟,林嬌便如門神般矗立在門口。
簡若瀾如雀兒歸巢般小跑過去,兩人如膠似漆地緊緊相擁在一起。
“若瀾……我好想你。”
“我也是。”
簡若瀾此刻方才明白,友情才是最堅如磐石的,愛情和婚姻皆是過眼雲煙。
“若瀾,快進來。”
甫一進屋,林嬌便察覺到她的腳似有異樣,行走起來頗為彆扭。
“若瀾,你的腳怎麼了?”
“沒事,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被玻璃渣誤傷了。”
“確定不是傅以琛那個渣男對你動手的?”林嬌滿臉狐疑。
“不是,而且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很快就會癒合的。”提及傅以琛,她只覺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