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秋禾放下被淚水糊溼的雙手,然後接過趙如意遞給她的手帕擦了擦,失魂落魄地說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他們對我很好,可就是不告訴我實情!”

“我養父說,有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就這麼糊里糊塗的活著也是一種幸運!”

“自我有記憶開始,我們就一直被人追殺,直到有一年安臨府地牛翻身,我養父把我和養母送走後,他就一去不回了!”

閔秋禾說到這裡又小聲嗚咽起來,隔了一會兒她才又說道:“後來養母帶著我就一路逃荒到了趙家村。養母說,我們離錦城越近,那人越想不到!其實我知道,是養父的犧牲才成全了我和養母那幾年的安穩日子過!”

“後來我養母去世了,臨死前她把我嫁給你阿爹了!他們沒有給我留下任何信物,只是叫我好好生活!我以為這件事情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了,有時候連我自已都快忘記了!三十二年了啊!”

“誰知道年前在梨花村的時候,有個叫有武的人問起了我的身世!”

閔秋禾苦笑道,“其實我根本不需要隱瞞,因為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如意,你知道那個有武是什麼人嗎?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有武是東宮的人!

但是趙如意不能告訴母親實情,她害怕把母親嚇到,所以她就很自然輕鬆地笑道:“阿孃放心吧!有武的主子是個好的,不會對我們不利!”

“那就好!那就好!”

閔秋禾鬆了一口氣,她甚至都不想問問有武的主子是誰,就接著說道,“還是我養父說得對,有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就這麼糊里糊塗的活著也是一種幸運!如意,我總覺得你被賜封為縣主不是什麼好事兒!要不我們一家人離開這裡吧!我們一家人離得遠遠的!”

趙如意譏諷地笑道:“的確不是什麼好事兒!”

“但是阿孃,比起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樣不是很好嗎?”

閔秋禾愣了一下,喃喃道:“難道這世上就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了嗎?”

“阿孃,沒有!”

趙如意殘忍地說道,“至少我們沒有!攤上那樣的親人我們如果不反抗的話,我們一家人還是會走上老路,阿弟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你讓我想想,我的心很亂!”

閔秋禾說罷就想開溜,她這一輩子逃避習慣了,可此刻趙如意不想讓她逃避了,既然已經說開了,倒不如說清楚!

“阿孃,如果你和阿爹要回去,我會派人保護你們!但是我不能離開錦城!他們也不會讓我隨便離開錦城!”

閔秋禾眼神黯淡,嘴唇緊抿著沒有吱聲,她雖然喜歡逃避,但她不是笨蛋!

“至於阿弟~他是個有主意的,即使現在你把他帶回去了,他未必不會再回來!”

閔秋禾注視著趙如意,許久後才嘆息道:“我知道了!”

“到時候我和你阿爹一起回青石鎮的聚寶街住,那裡離官府近,和周圍人又熟悉,可以有個照應!不過這件事情不要讓你阿爹知道!”

閔秋禾想明白後,反而鎮定了下來。

她過了七八年的安穩日子,既然幫不上忙,實在也不該給女兒添麻煩了!

“阿孃,我知道!”

趙如意一邊挽著閔秋禾的手走下亭子的臺階,一邊自信地對閔秋禾說道,“阿孃,你要相信我!這回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好,我信!”

閔秋禾拍拍趙如意的手背,吸了一下鼻子後說道,“你也要保護好自已,不要再受傷了!”

“嗯!”

趙如意親暱地靠在閔秋禾的頸項間蹭了蹭,閔秋禾的喉嚨又是一陣哽咽。

她們母女倆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親密的接觸,這一刻閔秋禾突然明白趙如意為什麼要變得這麼獨立了,因為她要保護他們!

閔秋禾離開後,趙如意才回到自已的如意居,結果在簷廊看到了可憐巴巴的冬青。

“冬青,你怎麼起來了?”

趙如意緊走兩步踏上臺階,冬青也連忙迎了上去。

“主子,我……”

趙如意拉著冬青的手,眼眸注視著她眼尾處的燒傷。

這麼看她的樣子好似和前世的半夏重合了一般,居然差異不大,像是一對孿生姐妹!

“冬青,不必再說,我都知道了!”

趙如意喉嚨發酸,停頓了一下後,又堅定地說道,“你放心,這一世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我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主子……”

冬青眼淚汪汪地看著趙如意,趙如意拿出手帕將她的淚水擦掉,然後笑著說道,“別哭!我們應該笑才對!”

“對,我們應該笑!”

冬青正要抬手粗魯地抹眼淚,結果讓趙如意伸手擋了一下。

“傻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魯莽!臉上受傷了呢!用我的手帕!”

冬青接過趙如意遞給她的手帕,一邊擦拭眼角的淚水,一邊擔憂地問趙如意,“主子,琳秀說你為了救我也受傷了,要緊嗎?我看看!”

“不要緊!”趙如意笑著揮了揮受傷的手臂,得意地說道,“幸虧我這隻手上纏了紫微軟劍,當時看著嚇人,其實軟劍解開後,只灼傷了一點面板而已。”

“那就好!”

冬青舒了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辛夷。

辛夷看似沒心沒肺的笑了一下,其實心裡清楚得跟明鏡似的。

她們幾人之間談話幾乎不避嫌,所以趙如意和陳晚鏡的事情,現在還包括冬青的事情,雖然這些事情很奇異,但接受起來居然感覺很自然。

“主子,問荊來了!”

這時東張西望的辛夷看到問荊走到了如意居的院門,於是對正在互訴衷腸的趙如意和冬青提醒道。

趙如意回頭看了一眼後,對冬青笑著說道,“冬青,你先回去休息!把身體養好後再來服侍我!”

“主子,我沒事兒,我可以!”

趙如意拍拍她的手背,笑道,“乖,聽話!”

冬青“噗嗤”一聲笑了,“主子,這一世我可比你大將近三歲呢!”

趙如意失笑道:“是是是!冬青姐姐快去養好身體後,再來伺候主子吧!”

“是,主子!”

趙如意看冬青聽話的回到了屋裡,然後才提裙走下臺階對問荊說道,“走吧,到書房說!”

“是,主子!”

問荊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然後跟在趙如意主僕身後進了煙霞閣的書房裡。

書房裡有一扇半開著的窗戶正對著一叢翠竹,有清新自然的空氣流淌進來,和室內溫溫的空氣相融後顯得舒適而寧靜。

書房的牆壁是白色的,裡面擺設的傢俱是一套麥穗紋的黃花梨木,精緻典雅有韻味。

這套傢俱是趙如意她們搬進來時就有的,看樣子修繕這宅院的原主家也是打算把這間屋子做書房用的。

屋內雖有香爐,卻並未燃香,那淡淡的香氣來自於書案上一個外形輕盈秀美的灑藍描金的玉壺春瓶裡斜插的一枝疏瘦而造型古怪的臘梅。

那花瓶是裴孤城送的,那臘梅是趙如意在園子裡精心選的,黃色的臘梅花和瓶身上的灑金就像趙如意想起裴孤城時的點點春意。

“坐下來說吧!辛夷,給問荊倒杯茶來!”

趙如意看到問荊額頭上亮晶晶的汗液,笑著說道,“倒也不用這麼著急,是跑著回來的嗎?”

問荊嗓子乾渴的嚥了一下,然後憨直地笑道:“馬車在街上走得太慢了!屬下不習慣!屬下不光到了未央路,屬下還……”

“問荊大哥,還是先喝點水後再說吧!”

辛夷笑著將茶水遞給問荊,問荊接過茶水後,發現茶水是溫溫的,立即就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地一飲而光。

他將杯子在案几上輕輕一放,抬起眉眼時正看見趙如意澄澈乾淨的眼眸。

這是一雙具有欺騙性的眼睛,看著它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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