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閻王”撕掉嘴唇上的鬍子,再把垂著流蘇的頭冠拿下來,暢快地說道,“好,大家辛苦了”時,整個大殿都爆發出暢意地笑聲,接著那些閃爍的鬼火也熄滅了,大殿四周圍的燈籠都亮了。

花奇安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為他發現那個“閻王”正是青石鎮的知縣楊廣銳。

接著就是那“判官”撕掉了滿臉的虯髯,露出一張忠厚老實的四方臉時,花奇安徹底地癱軟在地上了,接著下身就不受控的流出了一股尿液。

因為他發現那個“判官”正是青石鎮的縣丞薛鶴山,是他這兩年來一直想拉攏賄賂的人,他曾多多少少透露了一點他和前縣丞蘇駿的關係。

至此花奇安才知道,他剛才籤的所謂“切結書”其實就是認罪書。

他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只感到渾身發冷。

他完了,他們整個花家都完了,他汲汲營營所經營的一切將要化為泡影,他的腦袋將要搬家,甚至還會連累到自己的妻妾和兒女,在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對不起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他的髮妻徐方妍。

就在花奇安的思緒陷入混亂中時,一個人影突然撲向了他,那人抓住了花奇安的頭髮,當真就一口撕咬在了花奇安的耳根處,花奇安立即痛得清醒了過來。

“啊~鬼啊!啊~鬼要吃人了!”

花奇安發現那個撕咬他的人正是已經“死了”的譚大勇,他屁股一邊往後挪動,一邊想把譚大勇掰開,可惜譚大勇咬得太緊,沒一會兒就見血了。

“譚大哥,鬆口!”

一個扮演小鬼的人走過來,邊拉邊勸著說,“譚大哥,為這種畜生不值得把自己搭進去,反正他們遲早要被斬首的,你已經為譚大嫂和女兒報仇了!”

可譚大勇的力氣大得出奇,他怒瞪的雙目已經開始充血,此刻他就像一頭看見獵物的猛獸,一旦咬到了獵物就死死不鬆口。

花奇安大喊大叫著,手腳並用的去打譚大勇,其他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住了。

楊廣銳走過去,用手拍了拍譚大勇的肩膀說:“譚大勇,你現在如果把他咬死了,就等於放過了他!”

譚大勇聽到楊廣銳的話後,渾身暴虐的氣息才慢慢地弱了下來。

當他即將鬆開口的時候,只聽到一聲很輕微的脆響聲,花奇安一聲淒厲的慘叫,接著就是捂著血淋淋的半邊臉頰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哭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他吃了我的耳朵!”

“呸!”

譚大勇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有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看樣子就是花奇安的耳朵了。

“花奇安,你這個畜生我是真恨不得把你咬死,可惜大人要暫時留你一命!”譚大勇俯下身輕蔑地看了一眼疼得在地上打滾的花奇安,痛訴道,“花奇安,你這點痛又算什麼呢?”

“當初我看著我的女兒拖著殘破的身體回家時,那樣的痛幾乎要將我們夫妻淹沒了,可那時候即使她告訴了我們實情,我們也沒想到去告你這個畜生,我們只想到隱瞞一切,就讓女兒帶著傷痛活下去,我們只想讓她活下去啊!”

“可沒想到,我女兒比我們夫妻倆都有血性,她帶著那殘破的身體上吊自殺了,她上吊自殺了!”譚大勇又要撲上去抓花奇安,花奇安嚇得往後縮了一下,但譚大勇只痛苦地嗤笑了一聲,接著說,“我女兒死了,而且是以那樣的方式死了,我們夫妻的天都塌下來了!”

“花奇安,你沒想到我沒死吧!我從亂葬崗裡爬出來了,你知道那亂葬崗有多少屍體嗎?有多少野狗在啃食屍體嗎?說那是地獄也不為過!”

“我從地獄裡爬出來索你命來了!哈哈哈······”

譚大勇的聲音就像來自地獄般透著陰冷的寒氣,讓旁邊的人聽了忍不住毛骨悚然,花奇安似乎也忘記了疼痛,只是捂著流血不止的耳朵驚恐地看著他。

“譚大勇,你下去吧!我們會為你伸冤的!”

譚大勇對著楊廣銳行了一個禮後,被旁邊的人拉走了。

楊廣銳這才看了一眼花奇安屁股底下的尿液,接著又看了一眼花奇安捂著耳朵還在滴答淌血的手,對站在旁邊袖手旁觀的“黑無常”說:“韓鋪頭,把他押下去,找個郎中給他看看,只要死不了就行了!”

“是,大人!”

韓如松拉著花奇安脖子上的鐵鏈拽了一下,花奇安雖然被拽得很痛,但他連叫都不敢叫出來,他只能乖乖地踉蹌著腳步跟在韓如松的後面,就像一隻被馴服了的野狗。

“呼~”

楊廣銳長吁一口氣,看了看已經被收拾好的“閻王殿,”此刻的“閻王殿”空蕩蕩的,只餘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和眼前一灘尿液和血跡,原來所謂的“閻王殿”只是一個沒有堆積貨物的倉庫。

“鶴山兄,明天派人給安國公送個信,把這邊的情況給他說一說。”

楊廣銳拍了一下走到身邊的薛鶴山的肩膀,笑著戲謔道,“還是鶴山兄的意志力堅定,不然我們無法掌握這麼多的證據。”

薛鶴山瞪著大眼睛,憨直地說:“大人謬讚了!下官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還是花夫人,不,是徐夫人厲害,這十三年來一直在花奇安身邊蟄伏隱忍,收集了大量的證據,最後大義滅親將它們交了出來。”

“是啊!只怕這件事會影響到她,我會和安國公一起上摺子為她求情的。”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好好補一覺了!”

楊廣銳看了一眼還留在倉庫裡的幾個人,然後和薛鶴山並肩離開了。

倉庫裡的那幾人看楊廣銳和薛鶴山把衙門裡的人都帶走後,這才大聲交談起來。

“真是痛快!”楊憲興奮地笑著說,“我爹今晚演的這出太精彩了!”

裴孤城忍不住掩嘴打了一個呵欠說:“是精彩!時間不早了,大家該回去休息了!”

“天璣,今天幫忙的人大家都有賞!”

“是,主子!”

天璣濃麗的臉上不見絲毫疲倦,他已經習慣於這樣的生活了。

他是北斗七星裡最年長的,也是身世最奇特的一個。

當年天璣才五歲的時候就被前朝的一個太監買了,那太監逃出宮才三四年,對前朝的感情還很深,於是就謀劃著把長相極好的天璣送到宮裡當太監,好利用美色接近皇上,顛覆朝廷。

誰想那太監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親自給天璣下刀,以致天璣最後受了感染差點一命嗚呼。

那太監以為他無救了,晚上就悄悄將他抱到一個臭水溝旁打算把他扔進臭水溝裡,結果讓四處遊玩沒有找到客棧住的楊廣鈺給發現了,楊廣鈺殺了那太監,抱著天璣找到了關佚名,天璣這才得救了。

天璣是楊廣鈺的大弟子,當初楊廣鈺叫天璣他們效忠裴孤城的時候,特意給裴孤城交代過,天璣這樣的相貌不適合在侯府裡待,所以天璣一直戴著面具在外面的莊子裡幫著訓練裴孤城的侍衛。

同時天璣另外還有一個隱秘的身份就是神隱閣的閣主,神隱閣手下什麼樣的人都有,他們負責打探訊息,甚至接受刺殺任務。

他們可以是戲子也可以是乞丐或者是工匠,當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就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今夜就是天璣安排的那些人,這件事情除了裴孤城和楊廣銳知道外,沒人知道了。

玉衡跟在裴孤城的身邊,站在倉庫的暗處看完了今夜上演的整幕劇,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居然會為趙家丫頭這樣做,他這是為了趙如意的安全,提前把花奇安送上了斷頭臺啊!

“玉衡,有事?”

敏銳的裴孤城發現了玉衡的異樣,他轉頭看著玉衡問,“你在花府有什麼發現?那個隨從你沒有把他殺了吧!”

裴孤城的聲音帶有少年人特有的尖銳,同時還有一點沙啞和磁性,就像突然刺破了耳膜般令人感到很輕微的耳鳴。

玉衡想了一下,還是將自己在花宅看到的一切告訴了裴孤城,現在她倒不擔心裴孤城趟進什麼渾水裡,反正有官府撐腰,裴孤城最多算是協助官府辦案,只有功沒有過。

玉衡心裡感到不舒服的是徐夫人那麼好的一個女人,她為身邊所有的人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有考慮到自己,她有可能最終會被花奇安拖累而死。

楊廣鈺培養的人不是殺手,他們也有七情六慾,只是他們的七情六慾相對普通人來說更加剋制,這也是裴孤城喜歡他們的地方。

“玉衡,你是在為徐夫人擔心嗎?”

玉衡點了點頭,裴孤城想了一下說,“我猜想徐夫人也許會失去一切,但不至於喪命。”

“我聽楊伯父說,徐夫人是永利糧行的老闆徐永利手把手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她是一個很聰慧,很隱忍的人。只是因為孩子的死讓她沉溺於痛苦中暫時無法自拔,等她振作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整個徐家已經被花奇安竊取了。”

“她隱忍了十幾年,就是為了收集證據扳倒花奇安。”

“也許初時她並沒有想過要將他告發到官府,可隨著她收集的證據越來越多,她發現花奇安是一個惡貫滿盈的壞人時,她才做出了和官府合作的決定。”

“她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一定想好了自己的退路。”裴孤城說到這裡,伸了一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呵欠,揉揉眼睛說,“我想楊伯父會在案子結束後上書陳情,朝廷極有可能會免去她的罪責。”

“好了,大家回去補個眠!明天,不是,今天我們下午就回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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