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孤城他們走出趙家的時候,街巷裡幾乎沒有什麼行人了,白日裡的一些聲音也宵禁了,整個青石鎮好像已經進入了睡眠中,只有不遠處傳來的打更聲提醒著他們時辰不早了。

“快走吧,先回去把衣服都換了!”

裴孤城嗅了一下身上的味兒,忍不住笑了,這味兒真是太霸道了,也不知道趙如意是怎麼想出來這麼些稀奇古怪的吃食,不過也怪好吃的!所以他問趙如意想不想開火鍋店真不是說著玩兒的。

關於趙如意為什麼知道得這麼多,他有疑惑,但不多,畢竟大家族有些聰慧的女孩子也是很早就跟著母親學習管理身邊的事情了,就是裴昭昭也要在身邊嬤嬤的幫助下管好自己院子裡的僕從,雖然她管理的一團糟。

裴孤城四人回到楊府後,換了夜行服就往今夜行動的目的地疾行。

“剛才敲了二更天,那老傢伙該睡了吧?”楊憲突然小聲說道。

“到了那裡不就知道啦!”裴孤城冷冷地說,“如果還沒睡,就幫他一把!”

楊憲看了裴孤城一眼,覺得這早春的夜晚就是冷,連裴孤城的聲音入了耳都讓人打冷顫。

“前面那所三進的大宅院就是花府了,我爹說花奇安請了一些江湖人士當守衛,我們要小心一點。”

“江湖人士?”裴孤城轉頭問開陽,“你和玉衡帶著我和楊憲有沒有問題?”

開陽面無表情地說:“天璣探過,所謂的江湖人士就是些江湖耍把式的。花奇安沒有什麼見識,被騙了!”

“那就好!”裴孤城看了楊憲一眼,然後對開陽和玉衡說,“那我們先進去吧!”

花府的宅院在錦城也許算不了什麼,但在青石鎮卻是極奢華的,幾乎每個院落都是富麗堂皇,花園錦簇的,遊廊曲折處處可見風景。

那花奇安似乎極其惜命,宅院裡守夜的僕從和守衛隨處可見。

裴孤城他們潛進去以後,還以為要費點神才能打聽到花奇安的起居室,誰知道他們才進第二個院牆,就聽到了花奇安的叫罵聲,於是幾人避開守夜人準確的找到了花奇安的位置。

此刻花奇安的起居室裡只有花奇安和白日裡裴孤城他們看見的那個小廝。

只見那小廝正跪在地上用衣袖擦拭著一灘液體,旁邊還有一個打翻了的夜壺。

“狗奴才,連伺候人都不會了,要你何用!”

“不許用袖子擦,給我用舌頭舔乾淨!”

小廝聽到花奇安的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屈辱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老爺,小的錯了,求老爺饒了小的吧!”

“饒你?怎麼饒?”

花奇安露出淫邪的笑意,原本被裴孤城的馬鞭抽傷了的臉顯得更加醜陋可怕。

“藍生,過來!”

花奇安對小廝勾了勾手指,小廝跪行著靠近半躺著的花奇安,然後花奇安用手指挑起了小廝的下巴頦說,“今天你為什麼要當著眾人的面那樣說?是故意的對不對?”

藍生清秀的臉上流下了屈辱害怕的眼淚,他的聲音顫抖著說:“不是的,老爺!”

“小的是太笨了,當時人又多,小的一時緊張就說漏嘴了,求老爺饒了小的吧!”

藍生說著話,就往後退了一點,然後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

“要讓老爺我相信你其實很簡單!”花奇安看著藍生猶如女子般的纖細身段,眼裡冒出一股邪火,“只要你和老爺一條心就可以了!”

“上來,只要你讓老爺我開心了,我就饒了你!”

藍生嚇得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又立即伏在地上磕頭,一邊磕頭一邊求饒,最後鬧得花奇安的興致也淡了。

“不識抬舉的狗奴才!”

“如果你不想自己和家裡人出事的話,那你今晚就去把那如意麵館給我燒了!”

“我要讓那賤丫頭一家人無以為生,最後窮困潦倒的只能去做乞丐娼妓!桀桀桀···”

小廝害怕地看著花奇安猙獰的笑臉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花奇安將床上的一個瓷枕使勁砸了過去,那瓷枕砸在了藍生的肩上後又摔在地上碎了,他這才醒悟過來。

“滾!如果明天早上我沒聽到那個好訊息,我就把你們全家賣到邊境去!桀桀桀……”

“來人,人呢?都死到哪裡去了!”

藍生捂著被瓷枕砸傷的肩膀,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花奇安的起居室,另一個守夜的小廝又跌跌撞撞,膽戰心驚地走了進去。

藏在暗處的裴孤城對玉衡使了一個眼色,玉衡立即跟著小廝的身影來到了另一個略顯簡樸的院落。

玉衡本想直接打暈藍生的,可藍生幾乎沒有停頓地就跑了出去,所過之處皆是燈火通明,就這樣她跟了一段路來到了這個院落裡。

藍生跪在一間屋前,對守夜的大丫鬟說:“求朧月姐姐幫小子傳個話,小子現在走投無路了,只有求太太救命了!”

朧月認得藍生是老爺的小廝,而且藍生還是太太特意安排到老爺身邊監視老爺的。

朧月看著藍生額頭的磕傷和一身的狼狽,猜想他今晚也是被老爺折磨得沒法子了,才來太太這裡討活路了。

“你~這麼晚了,太太已經睡下了!算了,我幫你問問太太吧!”

朧月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沒一會兒徐方妍就披著一件外袍走了出來。

這徐方妍也近五十了,體態微胖,神情堅毅,看相貌是一個果斷的女人,就是不知道為何容忍花奇安如此為非作歹。

“藍生,有事?”

“太太,求你救救藍生一家人!”藍生伏在地上,聲音哽咽地說,“老爺叫我今晚去把如意麵館燒了,如果不幹,他就要把我一家人都賣到邊境去。”

徐方妍恨聲罵道:“這個老東西,他總要遭到報應的!”

“藍生,你起來!”徐方妍裹緊外袍,冷靜地對朧月說,“朧月,你去我妝奩裡把藍生家裡人的賣身契都拿出來,順便拿一百兩銀票出來。”

“是!”朧月沒有說什麼,就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藍生一臉震驚地看著徐方妍,不敢置信地喊道:“太太?”

“藍生,你們家從你爺爺那輩兒就在徐家生活了,可如今徐家被惡人侵佔了,我也只能幫你們這麼多了!”

“太太,我們不走!”

藍生想要自由,可自由以後怎麼生活呢?他們一家人做了一輩子的奴僕,有些東西已經刻在骨子裡了。

徐方妍眉頭微皺著說:“不走!難道你要幫那個老東西去殺人放火嗎?或者是被他折磨?”

“不!”藍生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那就行了!你們家裡人先躲起來,等這陣風過了,如果還想回來就回來吧!”

“朧月,把東西給藍生。”徐方妍神態疲倦的轉過身說,“藍生,叫你父母趕緊收拾東西,連夜就走!今天我只能幫你們到這了!”

徐方妍說完話就掀開門簾走了進去,朧月也跟了進去。

藍生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對著那屋磕了幾個響頭後就跑了。

玉衡猶豫地看了一眼藍生的背影,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繼續觀察徐方妍。

現在危機已經解除,她對徐方妍這個女人有了興趣,也許今晚可以聽到一些對主子有用的東西。

玉衡想到這裡,就快速躍上了房頂,然後掀開兩片青瓦,將下面兩個主僕的交談畫面看得一清二楚。

“太太,你別難過!”

朧月跟著走進屋後,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朧月,我怎麼會難過呢?那老東西不配!”

徐方妍脫掉外袍,搭在屏風上,以一種悠閒舒適的姿勢躺在床上,然後釋然地笑著說:“我不想再陪這老東西演戲了!我累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太太!”

“朧月,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們銀子,並把你們的賣身契轉成活契嗎?因為花家~不,是徐家要完了!你們有了活契就可以叫家裡人贖出去,而不被那個老東西牽連。”

“太太,那你呢?”

“我?”徐方妍咬牙恨聲說道,“我肯定要把那老東西送進地獄後再死!我爹孃那麼好卻死了,我女兒那麼可愛也死了,憑什麼他還活在世上?”

“太太!”

朧月突然跪在徐方妍的床前,身子趴在床邊,哭著說,“太太,你會沒事的,我還要伺候你一輩子呢!”

徐方妍看著床帳子垂下的流蘇,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慢慢地滑進了被褥裡,嘴裡還輕聲細語地對朧月說:“朧月,下去吧!”

“困了就休息一下吧!誰會傷害我這個老婆子呢!”

朧月看徐方妍睡下後,才抹著眼淚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然後坐在門前的門檻上看著月色發呆。

趴在房頂上的玉衡簡直要被自己剛才聽到的話鎮住了,原來這花夫人不光和花老爺不和,甚至還提前預測到了花府的命運,難道花夫人在這其中起了推動的作用?

玉衡感覺花府的事情可能很複雜,主子別因為要幫趙小姐出氣趟進了什麼渾水裡,不行,她要趕緊去告訴主子。

玉衡將青瓦輕輕蓋上,然後幾個起躍就融入了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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