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萬物復甦,春風和煦,鳥語花香,適合大家小姐遊玩,也適合富家子弟郊外跑馬。

這天天色漸晚時,從青石鎮外的跑馬場——翠山跑馬場和庵堂九華庵遊玩的富家小姐公子又絡繹不絕地往錦城方向趕。

遇到那忍不了飢餓的必定到東大街的如意麵館吃上一碗麵,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即使多日過去了,還會回味那香味霸道的澆頭,於是又派人去買上一小罐澆頭回家慢慢吃。

趙如意坐在櫃檯後看家裡請的夥計肖黑娃送走一位客人後,目光從門口望向街邊,然後跳躍上那些建築物,眼神停留在了天邊那一抹絢麗的晚霞上。

“肖大哥,這會兒客人估計沒幾個了,你給肖嬸子說一聲,早點關門吧!我先回去了!”

“好的,小掌櫃!”

肖黑娃將抹布往肩上一搭,就急急忙忙去後廚找他娘了。

肖黑娃和肖嬸子是她租下這家面鋪後自己找來的,據說這家面鋪曾經是他們家的,只是在肖嬸子男人得了重病後她就將面鋪典當了出去,她男人直到死都在唸叨著這家店鋪,害怕他們母子倆從此沒了生計會餓死街頭。

肖嬸子帶著肖黑娃一直幫人漿洗衣物,給人送柴火送水,有一天她看見面鋪又開了,於是就大著膽子上前問招不招做面師傅和夥計,當時趙如意和閔秋禾其實還勉強可以支撐下來,但恰好閔秋禾懷了身孕,自然就不能讓她勞累了,於是在張牙人那裡瞭解了這對母子後,就簽下了僱傭合同。

前不久閔秋禾才生下兒子趙如嘯,一直在家裡休息,所以每天都是趙如意來查一查賬。

趙如意想到自己的小弟弟就忍不住唏噓,前世裡父母早早的就死了,而她因為在藏春閣生活的經歷,令她早早的就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現在家裡有了一個新生命,處處都是歡聲笑語。

也不知道是父親和母親這一年多生活好了,心情也舒暢了,兩人之間又沒有她這第三者礙事了,所以趙如嘯才平平安安地來到了他們家裡。

亦或者是前縣丞大人的那棵石榴樹起了作用?反正原本嫌棄那棵石榴樹礙事的趙大牛,現在看著那棵石榴樹也歡喜得很。

他們一家人在青石鎮安家的第二天,趙大牛就找陳良信的父母商量著租地種番椒和番茄的事宜,順便又在陳家餵了兩條煽過的豬,那豬和其他豬不一樣,長得特別快,出籠的時間剛好趕上春季末種植的番椒和番茄收成,所以趙如意就和閔秋禾做起了辣椒醬和肉沫醬,開起了小麵館,終於不用再坐吃山空了。

陳家人的確像寧神婆說的那樣,是忠厚老實之人。雖然好奇趙大牛地裡種的東西,但一直沒有打聽,包括那煽過的豬肉,他們吃了以後感到很驚奇,也只是嘴唇蠕動了幾下沒有問出口,看樣子陳家人的機靈勁都遺傳到了陳良信那裡。

至於陳良信和趙蘭香兩口子,早在趙大牛租家裡的地種番椒和番茄,養煽過的豬仔開始,就嗅到了商機。

前不久他們在趙如意決定在梨花村附近買一個小莊子,專門養豬種番椒和番茄時,就關了良信雜貨鋪毛遂自薦了。

趙如意並不擔心自己的這些東西流傳出去,她賣的主要還是那些自己配方的辣椒醬和肉沫醬,她只是想能夠自己提供原材料而不至於被人要挾漲價。

再則,趙如意也想讓父親輕鬆一點,沒事在家逗逗小兒子,所以就將莊子交給他們夫妻倆管理了,父親只需要隔三差五的去巡視一下就可以了。

趙如意不想欠人情,所以這輩子她但凡有點能力她都要回報過去。當然她也不會忘記前世的仇人,柳茂山一家人。

不過再等等吧!她現在還小,還沒有報仇的能力。

“小掌櫃,我跟我娘說了!我娘問這麼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她忙得過來。”

“不用!叫你娘不忙的時候也休息一會兒!”

趙如意將裝著銀子的荷包掛在手腕上,緊緊地拽著,從北大街到聚寶街的路上雖然隨時有巡邏的,但她也怕掛在腰間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扯走。

誰知道趙如意剛腳步輕快地踏出麵館,眼前一花,就和一個男人撞上了。

“哎,你這小姑娘怎麼不好好走路!”

那男人抓住了趙如意的兩個手臂,幾乎要將她提了起來,趙如意被那男人嘴裡撥出的臭氣燻得撇開了頭。

趙如意一邊掙扎著用腳踢那人,一邊喊道:“你放手,你這人好沒道理,明明是你突然竄出來撞上我的,你還倒打一耙!”

“你說我倒打一耙?有誰可以作證?”

男人獰笑著將趙如意一推,趙如意立即就摔在了地上,兩個手心都蹭在了地上。

“小掌櫃!”

肖黑娃在麵館裡聽到動靜,立即衝出來將趙如意扶起來,他正要大聲呵斥那個男人時,卻立即變了臉色。

“小掌櫃,你沒事吧!我們回店裡去。”

趙如意輕輕推開肖黑娃,她有一種感覺,這男人是在故意找茬,可她又沒有得罪誰,難道是自己現在做的這些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她微皺著眉頭打量眼前的男人,只見那男人年約五十,穿著一身綢緞外袍,瘦高體型,還略微有點駝背,臉上微黃而多皺褶,長著一張鞋幫子臉,下巴上稀稀疏疏的幾縷鬍鬚將整張臉拉得更長。

如果閔秋禾在現場的話,她一定會認出這個人的,這人正是青石鎮最大的糧行永利糧行的老闆——花奇安。

“你是誰?你剛才為什麼要故意撞我?”

“小丫頭,我故意撞你還是小的!兩年前你奶奶和你二叔已經將你賣給我了,結果讓你逃了,你就是一逃奴,還嘴硬什麼?回去有你好看的!”

花奇安獰笑著揪起趙如意的衣服就拖著走,趙如意嚇得魂飛魄散,一邊用手使勁的抓撓花奇安的手,一邊對站在麵館門口已經傻眼的肖黑娃喊道:“肖大哥,快去找我阿爹來!不,找主簿大人來!”

肖黑娃愣了一下,撒丫子就跑了。

“你鬆開,你鬆開!杜翠娥和趙二牛已經與我們家沒關係了,我們已經斷親了!”

“這事兒在官府也是過了明路的,他們的事情和我們沒關係,你憑什麼要我跟你回去?”

“你這是強搶民女,我要到官府告你!”

趙如意扭著身子,眼神在周圍裡尋求著幫助,可週圍看熱鬧的人,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他們都敢怒不敢言地看著。

“告我?嘎嘎……”

花奇安就像聽了一個笑話似的,刺耳地笑出了聲,他用手拍拍趙如意的臉蛋,獰笑著說,“我有你奶奶和你二叔籤的賣身契,我教訓自己的逃奴有什麼錯?你知道在炎國逃奴有什麼下場嗎?”

花奇安俯下身,在趙如意耳邊小聲說:“你還想讓崔安修那個窩囊廢給你撐腰嗎?他連自己的女兒都幫不了,怎麼會幫你呢!”

趙如意嚇得渾身發抖,她的大腦瘋狂地轉動著,最後咬著牙說:“你不怕主簿大人,那武威侯世子呢?”

“武威侯世子會幫我,你如果不放了我,他會讓你……”

“他會讓我怎麼樣?”花奇安仰頭大笑,“即便你的靠山是他又怎麼樣?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而已!”

“啊……”

花奇安的話音剛落,臉上就被甩了一鞭子,接著一個略微帶點磁性粗啞的聲音輕笑著說:“那就看看我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對你幹些什麼!”

“趙如意,過來!”

趙如意忙不迭迭地跑到裴孤城的身後,兩年時間過去了,裴孤城又長高長壯了不少,趙如意躲在他的身後感覺無比的安全。

裴孤城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趙如意驚恐的神情,然後轉頭什麼也不說就對花奇安一頓鞭子伺候。

“你是誰?你憑什麼打人!”

“別打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

花奇安一邊躲一邊大喊,可是不管他怎麼躲都躲不過裴孤城的鞭子,在圍觀的人群中還有幾個牽著馬的年輕人,他們站在那裡冷眼旁觀,就像看死人一樣看著花奇安。

裴孤城看花奇安一身狼狽的躺在地上,這才收起鞭子,冷嗤道:“我管你是誰!”

“既然你說我是她的靠山,我自然要替她撐腰。”

“你~你是~武威侯世子?”花奇安立即瞪大了眼睛,一骨碌爬起來跪在地上,“小民~小民,見過世子。”

裴孤城連個眼神都懶得給花奇安,他轉身問抹著眼淚的趙如意,“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如意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臂,心裡感覺又像是回到了剛重生那會兒。

她聲音顫抖地說:“他說兩年前我奶奶和二叔把我賣給他了,而且還簽下了賣身契,我現在是逃奴,他要抓我回去。”

“無恥!無恥!”

裴孤城只氣得牙癢癢,他轉身怒視著花奇安,花奇安身子瑟縮著往後退了一步,俯下身子說:“世子,這不怪小民啊!”

“只怪那趙二牛太狡猾了!兩年前他收了我的訂金卻放他侄女跑了,前幾天他又和我簽了賣身契,把剩下的銀子也拿走了。”

“所以你就直接上門搶人了!你知不知道他們已經斷親了,在族裡和官府裡都是過了明路的?”

花奇安眼神閃爍了一下,無辜地說:“我不知道啊!我要早知道了,也不會這麼幹了!”

“他知道,我告訴他了!”

趙如意指著花奇安大聲說道,圍觀的人群看花奇安被打暗暗叫爽,也一起喊道:“對,我們都聽到了!”

“對,我們都聽到了!”

“看樣子,你並沒有說實話!”裴孤城摸了一下自己的馬鞭,冷笑道,“我就不信我的鞭子撬不開你的嘴!”

裴孤城揚起馬鞭,正要抽下去時,一個聲音喊道:“世子,請勿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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